鬼医煞(GL) 第34章

作者:桑鲤 标签: GL百合

  风一啸微微叹了口气:“剩下的事,再说罢。人来了,总是好的。”顿了顿,风一啸转过身来,“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二小姐让人传信过来,说同行还有阮君炎的未婚妻苏尘儿,以及鬼医身边的阿奴。我都安排在了大小姐住的东苑附近了。”风启一一禀报道。

  “嗯。”风一啸点点头,“舞儿那里我也说过鬼医要来的这事了,便让她与几人多相处相处。我怕她不同意,因此也没有说那件事。你知道,她虽然身子弱,性子却拗得很。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过说到苏尘儿……”风一啸的眉皱了起来,“阮家堡的人什么时候到?”

  “明日便会到临石城,若是不停留的话应该傍晚便能到山庄。此次来的是阮天鹰与阮君炎,风茹和风茜也在其中。”

  “那务必将人安排开,越远越好。我有点担心……阮家堡的人并不知晓鬼医也在受邀之列。而且还有个苏尘儿。”风一啸嘱咐道。

  “是,庄主。”风启低头应了。

  风一啸沉吟了番,又道:“风茹和风茜来了,先让她们来找我罢,就说……我与她们叙叙旧。”

  “庄主可是……要与她们事先知会苏尘儿的事?”风启询问道。

  风一啸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虽然阮家堡应该不会在风秋山庄闹事,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想看到舞儿的婚事受到影响。何况我们有求于鬼医,万不可与其冲突,在此期间,无论如何都要以她们为先。我会先同风茹与风茜说明,她两不喜苏尘儿,应该会愿意阻拦阮天鹰父子两人,避免万一见了面发生争执。”

  “我知道了,庄主。”

  “嗯。你便去门口等着罢。”风一啸摆摆手。

  风启应了一声,便转身退出了房门。

  “驾——”

  风苒甩了甩马鞭,望着眼前已隐约现出轮廓的风秋山庄,转头朝华以沫等人道:“快到了,前面就是。”

  华以沫望着眼前蜿蜒百里的风秋山庄,一时有些陷入思绪当中。

  六年前,正是她那个不知名姓的师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她留给她最后的遗言,不过是几句话。

  彼时,熟悉的苍老面容如干涸的大地,一寸寸皲裂。那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握着她的。

  “七载年华,该教的,也都教了。《华氏十三针》,你也掌握得很好了。到如今,也是时候你履行承诺,帮我完成最后的事了。”

  最后的事,是杀一个人,陪葬。

  华以沫望着师傅浑浊的眼睛,点下了头,然后看着她欣慰地闭上了眼。

  那个人,她见过。在师傅救下她后不久,她便知道她最后要做的,是杀了他。

  那日,师傅破例带她出了去,来到一座山坡上,指着远处练剑的一个男子道:“丫头,我待你并不好,却毕竟是将所有都教与了你。我不要回报,你要帮我做的,只有一件事。”师傅伸出手,遥遥地指着那个男子,缓缓道,“等我死了,杀了他,然后将我们合葬在一起。”

  华以沫望着那个男子有些胡茬的侧脸。虽然过了中年,却依稀可以瞧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来。

  她并不知晓师傅与他是什么关系,也不关心。但她愿意帮师傅完成最后这个心愿。

  遇到风家人的时候,正是她与男子打斗之后。

  她最终还是杀了那个男人。她知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因此乘其不备下了毒。

  男子虽然中了毒,死之前却还是将她打伤了。她失血过多,晕倒在路旁。

  正巧风家的马车经过,她便这样被救了。

  而一晃,六年过去了。

  华以沫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山庄轮廓。

  有些事,有些人,都如隔了座山,离了片海,早已瞧不分明。六年也不过眨眼即逝。

  旧人不知几何。

  风启远远便看到了风苒的身影。

  以及紧随其后的几匹马。

  他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带了笑,望着风苒等人止住了马,跳下来。

  “启叔!”风苒甜甜地唤了声,接着道,“爹爹让你在门口等的么?”

  “是啊,二小姐。”风启点了点头,望向华以沫等人,礼貌道,“几位想必便是华姑娘、苏姑娘和阿奴姑娘了。”顿了顿,视线移到灵岚身上,略微怔了怔,复笑开来,“没想到灵岚姑娘也一道前来。”

  几人点了点头。

  “风管事,几年不见,还是这般和蔼可亲。”灵岚脸上很快挂上了招摇的笑意,打了个招呼。

  “灵岚姑娘才是貌美如初。来,几位这边请。我已安排好了房间。旅途疲惫,大家便先请休息一番。”风启做了个请的姿势。

  华以沫等人便在风启的带领下进了风秋山庄。

  “啧,这绕来绕去,跟迷宫似的。疯女人家里还真有钱。”阿奴打量了周围一圈,低声喃喃道。

  走在后面的灵岚听到,饶有兴趣地接了话:“江湖之中,风秋山庄可是最富有的了。光是这山庄,占地便过了百亩。其手下布庄钱庄酒楼茶楼不知多少,甚至好些青楼其实也是风秋山庄名下噢。”

  阿奴闻言,惊讶地张了张嘴:“连青楼都开?”

  “阿奴妹妹这就不知道了吧,”灵岚捂着嘴轻笑,“这青楼可是情报来源最好的地方,床上嘛,再嘴严的男人,枕边风吹一吹,也能卸下心防。风秋山庄这般大的家业,没个消息灵通的情报怎么行?”

  “原来如此。”阿奴恍然,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道,“阿奴还没同意你唤阿奴妹妹!”

  “阿奴妹妹计较这作甚。”灵岚媚眼瞟了阿奴一眼,“有个便宜姐姐还不好么?”

  “我……”阿奴正要辩驳,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连忙收住了话头。

  “大小姐。”风启管家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你染了风寒,怎么不进门?”

  一个轻柔温婉的声音道:“房间里太闷,出来走走。这几位是……”顿了顿,那个声音带了些惊讶地重新响起来,“小沫?”

  阿奴正抬起头来,听到有人唤小沫,方好奇着是在唤谁,身前的主人忽然接了话头:“一别六年,别来无恙。”

  华以沫望着眼前一身浅紫色衣裙的风舞,淡淡开了口。

  风舞眼底有些惊喜,方要开口,又轻咳了几声。

  “二姐,你风寒还没好,进去再说罢。”风苒有些担忧地上前扶住了风舞。

  风舞摆摆手,望向华以沫,笑了笑:“早些天便听说小沫也要过来,不曾想隔了六年,长到这般大,差些认不出了。”

  “嗯。”华以沫点了点头。

  “小沫能来,我很高兴。”风舞笑得眼睛微微弯起来,“这次呆一阵子再走罢。许久未见,我很想念小沫呢。”

  华以沫怔了怔,并未开口接话。

  风舞也不在意,似乎知晓华以沫向来如此,转了视线,落在一旁的苏尘儿身上,顿了顿,温柔道:“这位应该便是苏姑娘了罢。”

  苏尘儿见风舞的眼神闪过一丝放心,一转念便也想到约莫是对方听到传闻怕华以沫会对自己如何,如今见到自己无恙才松了口气。念及此,脸上也带了浅浅笑意:“嗯。风舞姑娘有礼了。”

  “早先便听闻苏姑娘貌若天仙,又聪慧过人,却苦于风舞这般身子出不了远门,无法得见一面。如今有幸见到,倒是颇为欣慰。”风舞笑道。

  “江湖人谬赞罢了。倒是风舞姑娘才是谁人不知。虽为巾帼,却不让须眉。倒是让尘儿佩服许多。”苏尘儿回道。

  风舞谦逊地笑了笑:“苏姑娘客气了。”话落,转头望向灵岚,开口道,“灵岚姐姐,好久不见,可好?”

  “我自然好,只是瞧你倒不太好的样子。”灵岚抱着手笑着打量了下风舞,“怎么,都快是新娘子的人了,还不好好顾着身子么。大家都进去罢,风大,别都着凉了。”

  “灵岚姐姐说得是,诸位都进来罢。”风舞转身朝一旁的风启道,“启叔,你先帮爹去做事罢。我来招待便好。”

  “那,大小姐小心身子。”风启嘱咐道。

  “我知道了,谢谢启叔。”风舞缓声道。

  趁着大家都踏门而入的当口,阿奴悄悄跑到风苒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

  风苒转头看到阿奴,神色有些惊讶:“怎么?”

  “我只是想感慨一声。你姐姐这么温柔有礼,你怎么一点也不像呢?”阿奴叹息般地摇了摇头,在风苒变脸前上前一步跟在了华以沫身后。

  “死阿奴!”风苒压下怒气,哼了一声,低声诅咒了句,才跟着走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风舞出场了~~~~^。^

  下章……应该阮家堡的会出现了^。^

☆、风秋山庄(四)

  几人在屋子里陆续落了座。风舞低头朝身后的丫鬟轻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便有茶水与一些精致糕点送了上来。

  风舞微笑着开了口,朝华以沫道:“我本还在思虑,怕苒儿做事不周,将请你过来的事弄砸了。”

  “姐——”风苒闻言,埋怨地唤了一句。

  “好好,是姐姐多虑了。”风舞安抚地朝风苒笑笑。

  华以沫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风舞,淡淡道:“你大婚,我该是来的。”

  “谢谢。”风舞轻声道了句谢,顿了顿,复道,“小沫,这几年可还好?”

  华以沫点点头。

  “那我便放心了。”风舞浅浅地笑着,望着华以沫道。

  “江湖甚传鬼医颇多,想来也是无人敢招惹罢。”一旁悠闲地翘着腿坐在位置上的灵岚忽然开了口,视线复落在苏尘儿身上,“苏姑娘之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听闻明日阮家堡便也会赶到,华姑娘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华以沫闻言,瞟了灵岚一眼,勾了勾唇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们将我的人拐走不成?”

  灵岚听到那句我的人,眼中兴致愈浓:“灵岚倒有一好奇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华姑娘当初……怎会要下一个人?这棘手之事,也不似华姑娘的作风。”

  灵岚甫一问完,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华以沫身上。显然大家都对这个问题颇为好奇。

  华以沫眼珠一转,带笑望向苏尘儿,唇边笑意灿然:“否则……阮家堡还有比这江湖第一美人更值钱的物什吗?”

  苏尘儿回望着华以沫的笑靥,那双棕色瞳孔里神色闪动,一时让人辨不清真假。

  灵岚闻言却笑起来:“呵,此言倒是甚是。相传鬼医行医,吃不得一点亏,如今一见,独那眼光倒也颇令灵岚佩服。”

  “小沫。”风舞望着华以沫轻轻道:“如今见你和苏姑娘相安无事,倒让我很是欣慰。只是若阮家堡与你冲突,你……可否应我,不要在风秋山庄杀人?”

  “怎会。”华以沫脸上笑意未减,那眼底却渐渐冷下来,“好歹也是你大婚,自然不会见血。”

  “如此,谢谢你。”

  “不用客气。”

  华以沫端起一旁的茶杯,余光瞟了一眼有些松口气的苏尘儿,垂下眼去,掩去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戾气。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余晖将那些红色双喜与红灯笼染得愈红。

  “庄主。阮家堡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