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鲤
风舞不由摇了摇头,苦笑起来:“这事除了亲近之人,怕是谁也不行。只是凌迦他是刀客,内力虽偏刚强,却也不是纯阳内力。难怪小沫没有提及。”
苏尘儿望着风舞的眼睛,也缓缓摇了摇头。
“我倒觉得未尝不可。”
风舞神色有些疑惑,望着苏尘儿的神色,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丝灵光,瞬间明白了苏尘儿的意思。她脸色一凝,拒绝道:“不行,这个代价太大了。”
“可是,却不失为一个方法,不是么?”苏尘儿淡淡道,“以风秋山庄的实力,要找寻一个纯阳功法并不难。若是弃了原先所有的功力,辅之以药物重新筑基。以第一刀客的潜力,进展想必该是极快。假以时日,便能为你疗养。”
“我不能让凌迦这般牺牲,让他二十多年的功力化为乌有。”风舞果断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顿了顿,风舞忽然脸色一变:“你没同小沫说罢?”
苏尘儿摇了摇头:“我虽是没有提及,怕她自顾自乱来,但难保她过段时间自己想到。风一姑娘不必先急着决定。牺牲亦有小大之分。我虽不明白你未来夫君的性子,却知晓若他爱你,断然不会愿意你冒着这般大的风险,擅自牺牲自己。两个人若是能共同努力面对,不是更好么?”
风舞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有些惆怅:“话虽如此,我却还是做不到。我并不希望看到凌迦失去这么多。失去功力,并不比其他。让一个习惯了深厚内力的人,重新手无缚鸡之力,感受……该是很糟糕无力罢。何况他这般骄傲的人,我如何舍得……”
“那你呢?你便无所谓了么?”顿了顿,苏尘儿又道,“你既选择嫁过去,便是相信对方。而你的生命也不再只属于你一人。我知你不舍,只是你得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也许失去你才是最痛苦的事。”
风舞闻言,垂着眼不再说话。
“告诉他罢。”苏尘儿劝道。
“让我想想……”风舞抬起头来,神色有些踟蹰。
“话已至此,接下来,还是要风一姑娘自己决定。”
苏尘儿知晓风舞已然有些动摇,也不再多舌,直身站了起来,打算留她独自一人思忖,迈步朝亭子外走去。
“谢谢。”
身后遥遥地传来风舞略带感激的声音。
苏尘儿脚步顿了顿,背对着风舞摇了摇头,重新迈开了步子。
世间太多选择。
一念之间,差别天翻地覆。
待苏尘儿回到东苑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阿奴蹲在院子中央,状似无聊地扯着手中不知哪里来的花瓣。
“阿奴姑娘,怎么在外边?”苏尘儿有些疑惑地走到阿奴身前。
阿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精致的下颔弧线与漆黑的眼睛出现在眼前。阿奴只觉胸口涌起一股悲愤,脸色有些委屈道:“主人让我看门。”
“嗯?”
阿奴见苏尘儿依旧不解的神色,觉得仰着头说话太累,便拍了拍衣衫站了起来,解释道:“方才主人回来,不知怎么了,瞧见阿奴便吩咐阿奴管着门口,不准让任何人打扰她,否则……否则就要将阿奴的粉色衣服都撕了。”
说到这,阿奴语气里的悲愤愈发深了一层。
“原来如此。”苏尘儿瞥了华以沫的房门一眼,“她可有什么动静?”
阿奴正要开口说话,房间里陡然传出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已经回答了苏尘儿的疑问。
阿奴望向苏尘儿,耸了耸肩:“你已经听到了。”
苏尘儿的柳眉微微蹙起来,想了想,还是往华以沫的房间走去。
“苏姑娘,你要作甚?”阿奴见苏尘儿似乎想去敲门,吓得整个人一机灵,连忙拦在了苏尘儿的身前。
苏尘儿拍了拍阿奴的肩膀,温和道:“无事。我只是去看看。”
阿奴望着苏尘儿镇定的神色,心里微微安定下来,试探性地问道:“真的无事?”
“真的。”苏尘儿安抚道,“你主人不会把你喜欢的衣服撕了的。”
阿奴听到苏尘儿这么说,心里放心不少,这才转身让了开来。不知为什么,苏姑娘的话总是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苏尘儿来到房门前,举起手,正欲敲下,眼前不知怎的便浮现出亭中那一幕来。
那手便在空中顿了一顿。
饶是淡然如苏尘儿,神色之间也闪过一丝踟蹰。
只是最后,那手还是落在了门上。
“叩叩。叩叩。”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下一瞬,房门陡然被拉了开。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人觉得感情发展太慢。
唔,等别扭沫沫认清自己的感情后,发展就会比较激烈了~~~
so,给这个别扭的家伙一点时间吧~~~
☆、天若有情(三)
华以沫沉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在抬头望见身前苏尘儿的面容之时,华以沫的目光晃了晃,然后越过苏尘儿,冷冷地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阿奴。
阿奴只觉得浑身都被那层冰冷的视线冻了一冻,讨好般地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身子转了开去,躲开了华以沫责怪的目光。
“你别怪阿奴,她也只是放心不下。”苏尘儿自是读懂了华以沫的意思,开口缓和道。
华以沫闻言,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苏尘儿,看起来有些烦乱道:“找我作甚?”
在那心底,却因触及那张熟悉的清雅面容时泛起连自己的都无控制的浅浅喜悦来。所有的烦乱被渐渐抚平,变得妥帖而温顺。
“可还好?”苏尘儿沉静的目光落在华以沫身上,语气柔和,“我方才听见屋里有东西打破的声音,便过来瞧下。”
华以沫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将心底陌生的情绪压下去,竭力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无甚。不过错手打翻了些东西,等会叫人整理便好。”
苏尘儿对华以沫表现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防备视而不见,神色之间流转着淡淡的温柔,如清风拂过:“明日便是风舞大婚,风秋山庄外头已忙得很,怕是不便叫人过来,还是我来罢。”
话音方落,便伸手欲将敞开的门推开。
华以沫见状,连忙伸手去拦,却还是迟了一步。
房门吱呀一声,移开了一条缝隙。
屋里的景象从华以沫背后探出一角来,展现在苏尘儿眼前。
简直仿佛经历过一场争斗一般。
桌上的几本关于医理的书籍全被扫落在地,而旁边则静静躺着瓷杯的碎片,在晨光里反着莹白的光。连椅子都没能幸免,落魄得斜躺在地上。
而那桌沿,竟然微微凹陷下去手掌大小的一块。
苏尘儿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滑向华以沫。
华以沫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不知怎的耳后微微有些泛热,对于苏尘儿看到屋里情况有些恼羞成怒,瞪了苏尘儿一眼:“谁许你瞧的?”
“为何不能瞧?”苏尘儿反问道。
华以沫话语一滞,一时的确有些想不出理由,只好沉了脸:“我不喜,便不能。”
“可我已经瞧了。”苏尘儿微微偏了偏头,吐出话来。
华以沫闻言,几乎要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她有些气愤地瞪着眼前这个宠辱不惊的女子,沉静一如夜里缓缓绽放的花朵,静谧安详,却美好无边。连那气息都足以让人沉迷,却也同时让人束手无策。
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融化。
无法控制地,沉下去。
本不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那个清冷隐忍的目光,曾凉凉地望着自己。而何时,那漆黑的瞳孔,在自己眼里,柔成了一滩水,微微漾着,漫过自己的身体,如同落在心里的鸿羽,有着□的异样。
这样的目光,反而让自己无法招架。无力招架。
苏尘儿见华以沫不再开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门愈发推开了些,转而朝里走去。
华以沫回过神来,见状一惊,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拉。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声音不想让眼前的人进入房里,带着莫名的不安与窘迫。
不曾想心急之下,华以沫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苏尘儿又无甚气力,一扯之下,对方便毫无防备地被攥得趔趄着侧了个身,面对面撞进了华以沫的怀里。
华以沫的目光颤了颤。
身子陡然僵硬起来。
一时之间,怀里温软馥郁,女子的温热的体温透过自己薄薄的衣衫一直熨帖到冰凉的肌肤之上。胸前触到同样的柔软,却足以将一池春水搅乱。如投进心口的一块巨石,激起的已不是轻微的涟漪,而是惊涛骇浪,翻滚着朝自己扑过来,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像要把自己淹没。
而那樱色薄唇,堪堪地擦过自己的唇角与脸颊。留下一抹馨香与软濡。
如同一把火,轻易地一路灼烧起来。
苏尘儿对眼前的情况似乎也怔了片刻。
手腕上的冰冷触觉依旧贴在上面,以及此刻身前带着清冽药香的微凉怀抱。
她并没有料到华以沫反应会这么大。
而此刻,再不愿承认,心底的一些异样感还是渐渐浮出了水面。
眼前的人,果然有什么……不对劲。
苏尘儿率先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华以沫的怀里。
华以沫的心底下意识地泛起一丝眷恋。
然而下一刻,华以沫便重新清醒过来,像是遇到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地放开了苏尘儿的手臂,跟着往后退了一大步。
空气重新涌入了两人之间。
却依旧残留着方才短暂时刻里相互混杂的好闻气味。
华以沫眼底神色复杂,晃动着一腔不可言说的心绪,直直地望着苏尘儿。
苏尘儿不动声色地瞥了华以沫一眼,念头一过,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抬脚迈进了屋里。
这回,华以沫并未再阻止。
苏尘儿先将地上的书籍都拾了起来,然后再将倒下的凳子扶起。
最后,苏尘儿从怀里取出一块锦帕,开始拣地上的碎片。
上一篇:原来是师姐啊!
下一篇:全帝国的小鱼干都属于猫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