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君琂听她的话,就知她已经将后路想好,或许韩元的人应该在找她了,至于那些杀手在找不到她的尸体就不会轻易罢休,最好的办法就先隐藏身份,然后再从长计较。
卫长宁见她没有反对也就不再说话,自己将她换下的衣服拿去外面洗。
“世子,放下吧,我待会自己去洗。”君琂拒绝她的好意,贴身衣物怎可让旁人去洗。
她话方说完,白净的脸就一片嫣红,卫长宁瞬息反应过来,未免她尴尬就先道:“先生为我晾过衣袍,如今我替你去洗也不算什么,就当还您当初相救之情。放心,我会洗干净的,您腿脚不方便,不如先休息。”
君琂拒绝不了,眼睁睁瞧见少年走出去,她躺在石床上,心中乱得很,方才很想问她为何要救她,那样不顾危险地跳上马车,是多大胆的行为。
她不明白那个少年的意图在哪儿?
外面的卫长宁在院子里洗衣服,借她们屋子住的主人家王桂香见一个男孩子洗衣服,就想上前搭把手。卫长宁窘迫,忙道:“不用婶婶帮忙的,我自己可以洗。”
小男孩子长得粉白可爱,一笑也是眉眼弯弯,与方才打人的模样判若两人,别瞧着平时客客气气,打起人一点都不含糊。
姐弟二人付了银子,也算是她的客家,对于村子里的事,她有责任说清楚。她蹲在一边,一面提醒道:“刚刚那个是王精贵,这个村村长的女婿,家里有钱,就在村子里胡作废为,我们村上都晓得他的烂性子,都不搭理他。这不来了你们姐弟,他来送人参是假的,看上你姐姐倒是真的,你平日里可得注意了。”
这件事不用王桂花提醒,卫长宁就明白了,方才那个男的行为举止都不像个正经人。
她昨日从河边提了些水回来,刚好用作洗衣服,她学东西很快,王桂花一旁又教她,不多时就将衣服晾在院子里。
洗好衣服,她想起刚刚那个老淫棍手里的山参,顺道着问王桂花几句。
这里地处荒凉,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贫穷,各家的房子也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村子里,想要好的野山参也是不容易。
王桂花被她一问,就晓得这个少年心系她的受伤的姐姐,想了想就道:“村子里有个寡妇,没事就去山上挖些山参去镇子上卖,要不我带你去问问?”
卫长宁顾念着那个老淫棍,就不敢随意离开君琂,让王桂花明日将人和东西带过来,她看看再决定要不要。
王桂花高声应下了,第三日就将那个寡妇带过来了。
君琂躺了两三日,身上痛意减轻了许多,她试着下床走动,卫长宁正在锅灶下面烧热水,她刚刚学会点火,不太熟练,每次生火都要花费小半个时辰。
下来沿着墙壁走了几步路的君琂,在门口停下,外面是厨房,卫长宁蹲在那里生火的样子有些滑稽,这几日所有事情都压在她的身上,依她那么容易委屈的性子,以为她会抱怨几句,可从头到尾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辛苦的话。
这个卫世子看似柔弱无骨,却坚韧如翠竹,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将火生起来的卫长宁被烟熏红了眼睛,她站起身就看到君琂,下意识紧张道:“先生怎地下床了,腿走路疼不疼?”
“没事,不过扭到后擦破点皮而已。”君琂道。卫长宁近日因着琐碎的杂务,将宽袍光袖的袍服褪下,穿的都是紧身的衣服,这样看过去更显得她身材纤细,雌雄莫辨。
卫长宁因着那日事出紧急替她上药,看到了些许不该看的景色,这些日子就没敢提出替她上药的事。她心虚得很,那日连衣裳都不敢替她换。后来就怕君先生提出这件事,但几日下来她并没有提及,这才让她稍稍放心。
她眼眶红红的,似充盈了一汪泉水,横波婉转,笑道:“那就好,再过两日我就问问出去的路怎么走。”
她笑得恬静,像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君琂被她的乐观所折服,有些明白她为何能够在吃人的侯府生存下来了。
此时,外面传来王桂花的声音,“卫相公,我把人带来了。”
卫长宁朝外看了一眼,就忙要扶着君先生回屋。
柔软细腻的手握住君琂的手腕,君琂一怔,扭头看到外面两个村妇,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走。”
卫长宁不愿违逆她的意思,就只好自己先出去,院子的石头搭成的桌旁站在两个妇人,一个是王桂花,一个便是村里卖山参的寡妇孙氏。
孙氏的男人死了好几年,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村子里的人待得久了都没见过什么世面,陡然见到这么雪白细腻的男子,心恍惚了下。
少年身穿蓝色的衣服,领口处上好的银线钩织好成她没见过的花纹,脸上的肌肤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暖玉,透着温润的光泽。
孙氏眼光很毒,过去她那口子是个读书的,长得也好看,玉树临风,就是短命了些。她见少年走过来,她下意识扶了扶头上的簪花,娇滴滴道:“卫相公要什么的山参,价格好说。”
卫长宁目不斜视地望着桌上的山参,她懂得些许门道,那个王精贵手里的确实是好货,可惜人家不卖。她走过去,认真挑选。
王桂花家里有点事,就先回家去料理,留了两人在院子里,青天白日也不会出事。
她这一走,孙氏看向卫长宁的目光就肆无忌惮了,她将竹篮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不只有山参,还有山上的菌菇,也是好东西。
卫长宁对于她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微微避开几步,算是回应。
石桌是方的,孙氏就走到她那一边,将山参塞到她的手上,虚情假意劝道:“卫相公不用挑,我能骗你不成,都是好东西,我平常都舍不得卖的。”
她挤过去,两人就并肩站在一起,卖弄风姿。屋里的君琂一直站着那里,见村妇的目光愈发不对劲,有意无意挤过去,她的脸色有些沉下来。
孙氏没有看见门旁隐着的君琂,瞧着少年晶莹的手腕,摸上去肯定比棉絮还要舒服,她借着山参就想动手,指尖碰了碰卫长宁翻看山参的手背。
卫长宁惊得缩了缩,此时蓦地传来君先生的声音:“长庚。”
她遽然回头就瞧见君先生站在那里,面色冷凝,她顾不得院子里的孙氏,就听话地跑回去。
君琂见她回来,自己就扶着墙壁回到里面,卫长宁想要扶一把却被她拂开。方才那句长庚吓她一跳,君先生总是世子、世子、唤她,陡然换了称呼让她不适应。
君琂自己走过去坐在床上,冷冷地问她:“你要山参做什么?”
“自然给先生补身体啊。”卫长宁老实回答。
君琂垂下眼睫,道:“不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知那些山参没有毒?”
卫长宁被她问懵了,屋内气氛一直紧张起来,瞧着她不悦的神色也不敢多话,只好道:“那我让她离开,是我想的不周全。”
她怕先生还生气,忙出去让人离开。
孙氏见少年态度坚硬,也不知她那个姐姐说了什么话,好端端地把她生意搅和了。她生气地离开,方走到一棵百年梧桐树下,被人捂住口鼻拖到暗处。
秋日里的乡村极为萧瑟,黄昏的时候都在屋里准备晚上的饭食,没人出来随便走动。
孙氏被人偷袭也不觉害怕,靠在草堆里整理好自己被扯开的衣服,一面望着王精贵,“我看见卫家姐姐了,确实是个天仙,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运气了。卫家弟弟可护得紧,你不容易得到手。”
王精贵与孙氏暗地早就勾搭在一起,孙氏是村子里出名的美人,当初王精贵就看中她,可是做村长的女婿有权势,他家有钱也得听村长的。哪儿想到孙氏丈夫短命,两人很快就到一起来。
孙氏不喜欢王精贵肥腻的样子,刚刚见到那个俊俏的落魄公子就心动了,王精贵与人家没法比。傻子都会想着那个翩翩公子,更何况她还挑剔得很,要不是为了银子,也不会和王精贵做暗地里的夫妻。
两人躲在草堆里说话,王精贵这几日在王桂花家转了很久都没见过卫家那个姐姐,心里馋得很,被她这么一说,就更加心动。
他坐过去一把搂住孙氏,手在她腰上摸了两下,又亲了亲她的脸蛋,“你可得帮帮我,将那个碍事的弄走,要是我弄快活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孙氏被他亲的犯恶心,又不好推拒,就往后靠了靠,“什么好处,平常问你要点银子买首饰都不肯给的,我凭什么帮你。”
两人都看得明白,卫家姐弟是落魄大户人家的子弟,没有什么根底。王精贵是村长的女婿,他在村子里有权有钱,对付两个外来户也容易。
王精贵心里痒痒的,想到床上那副香艳的画面就已经忍不住了,大方地开口:“成功了,给你银子买首饰,要多少有多少。”
孙氏心里啐了他一口,她才不要什么首饰,她就想要那个小男人而已,做个倒插门的夫婿多好。
*****
日落黄昏,乡野的地方大多冒着炊烟,卫长宁借住的小屋子也是这样。
然而因着君琂的冷漠,屋子里的气氛遽然降了很多,卫长宁知晓她的性子,若是不同她说话,她就更不会主动搭话。
是以,她在君琂面前转来转去,来回走动,问她渴不渴,问她饿不饿;在数次失败后,她耷拉着眉梢,回到锅灶那里烧着热水。
以前顾笙就同她说过,君琂这类的女人千万不能冷着,不然如何都哄不回来。
她看着火柴燃烧后,决定再去试试。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门旁,君先生正在看书,可是半天都不翻一页,显然也是心不在焉。
在卫长宁犹豫进不进的时候,君琂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她蓦地回神,弯腰想要捡起来。她腿脚不便,卫长宁忙殷勤地走过去替她捡起来,双手捧着递给她。
她不敢说话,君琂顺手接过,不经意间指甲滑过她的手背,卫长宁惊得忙撤回。
君琂的脸色更加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 下更周六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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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晋江首发,禁止转载
卫长宁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愈发滚烫, 君琂一向洁身自好, 她不好显得太过放荡, 咬唇道:“先生好似很生气, 我方才已经知道错了。”
君琂将书放在一旁,依旧是清清冷冷。卫长宁摸不着头脑, 又道:“我错得很离谱吗?以至于先生都不愿启齿?”
她这副卖乖的可怜模样, 让人也提不及冷意, 君琂瞧见她咬得殷红的唇角, 心口一滞,她微微阖眸, “你就没在意那位妇人的目的?”
提及这个, 卫长宁蓦地想起君琂唤她时,孙氏在她手背上刮了一下。当时君琂唤她, 她的注意力就全落在先生身上, 没有在意这个,眼下被问起才想起来,那个孙氏确实很古怪。
君相既然提起, 就定然是她的错了。她讨好道:“我未曾想过乡野之地的妇人会如此……我下次会小心的。”
君琂无心计较, 道:“你小心些,前些日子那个男子你就能看清楚,心术极为不正, 这个妇人同样,不可接触。”
卫长宁见她不气,忙表态道:“我晓得, 那个王精贵是觊觎先生,定然不能让他接近的。”
君琂顿了顿,添了一句:“那个妇人也是。”
发生这件事之后,君琂想离开这个村子的欲望就强了些,她的脚并不是完全不能走。这几日,她一直在院子里练习走路,虽说不是伤筋动骨,但好歹扭到了。
君琂意志坚定,卫长宁不好多劝。她在练习的时候,卫长宁就在一旁看着,恐她走不稳摔下来。她看得很紧,反倒让君琂生出窘迫,无奈道:“长庚,我不是孩子,你去做自己的事。”
卫长宁离她三步远,见她额间渗出密集的汗水,就将帕子递给她,笑说;“我无事做啊,就守着先生。”
君琂自己擦汗,凝视她不语。
卫长宁最受不住被她这样的目光笼罩,她又不想离开,就岔开话题道:“其实卫长庚是兄长的名字,我的闺名是卫长宁。”
君琂诧异,“哪个宁?”
“宁静的宁。”
“宁字寓意宁谧,女儿家再适合不过的。”君琂看向碧蓝的天空,乡野之地的生活宁静,与代王府那几月的日子相似,李齐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她满心满意地将所有权势放下成全李乾,安稳做一个深宅妇人。
结局就是累得李齐早逝。
她面色添了几分惆怅,卫长宁以为她累了,就劝她休息会儿。君琂知晓这件事勉强不得,就扶着她的手在石桌旁坐下。
卫长宁弯唇笑了笑,她依旧开朗,丝毫不为眼前困君所烦恼,君琂愈发喜欢她这个性子。
两人在院子里闲坐的时候,孙氏在篱笆外唤着卫长宁。
君琂好不容易存起来的笑意瞬时凝固,她端坐那里眸色冷凝。卫长宁想站起来让孙氏离开,又不自作主张地过去随意答话,就将尴尬的目光落在君琂身上。
“我去看看。”君琂罕见地站起身,慢慢向篱笆那里走过去,卫长宁走了几步,君琂顿住,回身道:“站在那里。”
被她一喝,卫长宁当真就在原地止步。
孙氏近距离见到君琂,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家闺秀果然不一样,一步一步走来,气势都高人一等,难怪王精贵那个老淫棍死抓着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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