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元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卫长宁觉得刺眼睛,当即喊道:“乳娘。”
方氏在屋子里纳鞋底,听见声音立马跑出来,见到灵均立即上前将人骂走,灵均好不容易见到卫长宁,这么几日过来也不见世子有那个的意思,再这样下去她和平常侍女有什么区别。
她死活赖着不想走,方氏忙两个侍女堵住嘴拖下去。卫长宁摸摸自己的额头,做男人也很麻烦。
往庭院里走,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绯色短袄的侍女,模样清纯,头上只有粉色簪花,见到卫长宁,眯着眼睛笑道:“世子回来了,”
卫长宁头更加痛了,避开她往书房走去,这是乳娘的人,不好直接将人赶走。女人真不省心。
乳娘见她去书房,也不好多说话,让小丫头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泡茶伺候着。
*****
灵均半路截人没有成功,主屋的魏珺立刻就知道了,卫长庚不是一般的男人,柔柔弱弱就像女孩子,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灵均又是精通服侍男人的女子,没想到一眼都不看就赶出去了。
魏珺将灵均打发回去,人是她送过去的,卫长宁不敢直接将人赶出去,必然会将人留在浮云阁,就不愁爬不上去的那天。
卫长宁在回府后不久就被卫国侯叫去前院,她路上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求情的书信也写了,也没有惹到他的地方,难不成为了那个通房的事?
她半信半疑地去前院,屋里坐着侯爷夫人,侍女挑开帘子让她进去。她过去行礼道:“父亲母亲。”
卫怀慎放下手中茶盏,开门见山问她:“你与君太傅相识?”
卫长宁不理解他这个‘相识’是什么意思,便道:“见过几面。”
“见过几面能让她开口让金吾卫救你,也是不易。侯府不好欠人情,我过去也不合适,我准备了份礼物,你今日去太傅府给她致谢。”卫怀慎道,他言辞如常,也没有过多的话语。
一旁的魏珺笑道:“官场上的事我不大懂,后宅多少懂些,君太傅是女子,不如我陪长庚去吧,这么大的情该要上门致谢的。”
她言辞恳切,卫长宁不好多想,致谢的事每府都有,她不好拒绝,再者她也想去见先生,不过带着礼物去拜谒,也不会发生旁的事情,她便应下:“好长庚这就去。”
侍女将礼物都送进来,用花色锦盒包得很好看,确实可见下了一番心思。卫怀慎从小厮手中接过一坛酒,瓷坛不像是民间之物,他道:“前几日赴宴,陛下给每人都赐下一坛酒,据说是他国贡品,上好的佳酿,配得上君太傅的身份,正好一道送去。”
卫长宁记得好像前几日陛下设宴,卫怀慎带回一坛酒,卫见绪想要,带出去与朋友一道饮,卫怀慎没有同意,竟不想今日舍得给她做礼。
魏珺神色不太好看,卫长宁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她又柔和一笑。
卫长宁硬不过父亲,就只好和元安拎着礼物出门。
卫怀慎见到她的人影消失,目光一冷,绪儿的事情惹得长安城都知晓,也不知是何人传出去的,唯有从衡水回来的人才知道这件事,想来想去只有卫长庚这个逆子。
沐云死了,留下这么个祸害在府里,偏偏沐国公回来了,如果让她踩着绪儿的前程上去,那么他就真的对不起等他多年的魏珺了。
*****
出侯府的卫长宁没有去君府,让马车在长安城内打转,转了几圈恰好遇到宸阳公主李瑾。
两人数月没有见面,李瑾一直以为她没有回来,毕竟她让人去卫国侯府打听过,卫世子要在衡水留在明年二月。她本打算去君府,见到卫长宁后就打消这个念头。
卫府的马车里摆了很多礼盒,李瑾怪道:“长庚你这是做什么?”
卫长宁不知道李瑾常去君府,就直接告诉她:“我去君府拜谒。”她索性将事情说出来,只道自己路上遇到麻烦是君太傅搭救。
一听她要去君府,李瑾面上生起俏丽的笑容,“正好一起,我要去君府向太傅讨教些许问题。”太傅这个官衔便宜李瑾去串门。
卫长宁蓦地觉得这样也好,不会显得太过突兀。李瑾上了卫府的马车,她瞧着卫长宁消瘦的脸蛋,眼下也带了些许乌青,就道:“科考不必太过认真,你是侯府世子没有必要这么辛苦。”
卫长宁轻轻应了一声,与公主殿下保持着正常的距离。李瑾觉得她生分很多,有些不高兴,沐国公真正的血脉只有卫长宁一人,义子都是不作数的,母妃还是希望卫长宁与外祖家修好,这样便宜她行事。
如果不能修好,那这个卫世子就失去作用了。李瑾想了想,就道:“长庚,沐国公回来数日,怎地不见你去看望他们二老?”
卫长宁长睫微颤,她若去沐国公府看望,侯爷定然不会高兴的,修好的日子留到以后,眼下不急,她笑道:“还未来得及有时间,等开年后再去。”
李瑾撇撇嘴不说话了,卫长宁看着精明,这点竟然想不通,卫国侯府的世子在朝堂上可没有分量的,她想了想又道:“长庚,你有成亲的打算吗?”
这句话问得太过唐突,李瑾向她那里挪了挪,明亮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卫长庚与旁人不同,身后有沐国公,又长得俊秀无双,风姿夺世,聪明懂事,这样的好男人,在长安城里不多的。
李瑾见过许多世家公子,贪婪不说,后院里好多女人,不如卫世子这样洁身自好。
马车在太傅府门前停下,卫长宁先下马车在一旁等着李瑾,李瑾挑开车帘伸手示意卫长宁扶她下车。
府门前都是君府的守卫,还有来往的路人,卫长宁在外将自己当做男人,大庭广众扶女子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她低头看着脚下就当没有看见李瑾的动作。
李瑾气得干瞪眼睛,恼恨这个榆木疙瘩,旁人上赶着过来,她都不看一眼,这个卫长庚真是不识抬举。两人僵持着,林璇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赶忙过去扶公主下车,顺带着笑道:“卫世子也过来了。”
她装作不认识卫长宁,卫长宁便道:“长庚过来给太傅致谢。”
“那您二位府里请,太傅刚好得空。”林璇笑着给两位引路。
李瑾瞪着慢她半步的卫长宁,不忘嫌弃道:“真是榆木疙瘩。”
卫长宁听到后,佯装不懂地抬头,“殿下这是何意?”
李瑾气得不想搭理这个男人,快走两步入花厅。卫长宁抿唇笑了笑,君府门前敢摸其他女子,只怕下次都入不了门的。身后提着酒坛的元安冲着世子背影摇头,这么简单的事,她竟然看不明白。
及笄的活泼公主与清冷不搭理人的太傅,是个男人都该选前者啊。
君琂对于卫长宁这般正大光明地致谢,显然不理解。卫长宁趁李瑾不在,只好解释道:“是侯爷命我过来的。”
听到是卫怀慎的意思,君琂缄默不语,卫长宁下意识道:“有何不妥吗?”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点着暖和的炭火,君琂阴沉着脸色,就感觉屋内原本炙热的气温,似乎遽然急降。
君琂看过那些答谢的礼物,都很精致,也很普通,就不再说话。
李瑾过来后就一直缠着君琂说话,卫长宁静默听着,李瑾很懂得分寸,半点不说朝堂上的事,都是些女儿家的乐事,聊了会忽而提到沐国公的长孙婚事。
这位长孙自然没有血缘关系,若真是嫡亲的长孙,只怕旁人早就乐意得很。现在就有些尴尬了,高门大家不愿将嫡出的女儿嫁过去,就想用庶女去联姻,沐国公自然不允。
陛下在那里挑选几日,就僵持在原地。
君琂笑了笑,道:“许是缘分未到。”
李瑾见她兴致缺缺就不好再说,她见到卫长宁不说话就后悔将人带来君府,若是去了旁的地方,她二人也自在些。
她不说话,顿时就冷场了。
林璇掐着时间进来,手中几株红梅,笑道:“太傅,不如今日伴着红梅煮酒如何?”
李瑾来的次数太多,不知如何招待,林璇想起府门外的那件事,不如红梅煮酒来得恣意,这样也符合李瑾的心意,总不能让那个榆木疙瘩继续盯着太傅。
君府景致尚算长安一佳,暖阁煮酒也颇有闲情逸致,林璇命人去安排,恰好卫长宁携酒而来,又是陛下赏赐的,卫长宁便拎着酒去暖阁。
几人穿过梅园,君琂一身雪白大氅映在朵朵红梅间,泼墨的挥洒丹青,让慢走一步的卫长宁看得心神荡漾。林璇与她同行,见她目露痴迷,轻轻咳嗽一声,卫长宁转身盯着她:“您染风寒了?”
这不是榆木疙瘩,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且居心不良。林璇不好宣之于口,低声道:“世子可知其心为正?”
卫长宁不搭理她,她就看几眼背影而已,又没上手去摸,如何就‘不正’了。她懒洋洋回答:“我只知佳人在侧,目不斜视。”
林璇:“……”
歪理,这个卫世子满肚子坏水,林璇警告性地看她一眼,卫长宁抿抿唇角,懒得搭理她。
前面君琂与李瑾聊着,暖阁里匆匆走来一个侍女,冬季台阶湿滑,没注意脚下,端着一盆水直接撞向二人。
卫长宁一步上前揽住君琂往后退去,她速度极快;那厢的李瑾直接被撞到在地,水泼到她的身上,华服湿透,连着头发都湿了,狼狈地贴在额间。
林璇看傻了眼,她安排的剧本好似不是这样的?
君琂在站稳后直接推开卫长宁,示意侍女将李瑾扶起来,林璇先呵斥方才的侍女:“怎么走路的,心思不正如何做事。”
卫长宁托着酒坛,一副无赖的模样站在原地,就当没有听到林璇指桑骂槐的话。
方才闯祸的侍女吓得跪地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君琂亲自扶着李瑾去更衣,只是秀发湿透了,要先去更换。君琂扶着她过去,对着卫长宁道:“世子稍候。”
林璇则引着卫长宁去暖阁,里面炭火点在四角,檀木的香气浓郁,推开窗就是满园红梅,这处精致选得很好,卫长宁也觉得林璇会办事。
半晌后,回来的只有君琂一人,李瑾觉得方才很狼狈,不愿在卫长宁面前丢人,换过干净的衣裳就回宫去了。
林璇讽刺道:“原以为世子是怜香惜玉的人。”
卫长宁眉睫弯弯,凝白的指尖在桌上来回移动,煮酒的动作很熟练,听到这句话反驳她:“我方才没有怜香惜玉吗?我可是在紧要的时候扶住太傅了。”
林璇被她毫无羞耻感的话气得噎住,看向君琂道:“还要煮酒吗?”
君琂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淡淡道:“世子都已将带来的酒煮了,难不成你还要撤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我没有怜香惜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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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
卫长宁点点头, 方才门前一幕总觉得古怪得很, 多半是林璇做出来的。她在君琂落座后, 将酒分到她身前的盏中, 酒味清和,她试探道:“君太傅认为我适合宸阳公主?”
林璇做事多半是君先生授意的, 卫长宁想到君先生撮合她与旁人, 心中莫名一团火气, 端起煮好的佳酿, 仰首喝了一口。
她饮酒时微微仰首,露出雪白的颈子, 指尖应发狠而白得如同霜雪, 这样生气的动作,看过去就像是自己养的小猫在同自己生气、耍无赖, 而你只能去哄着。
君琂看她将盏中酒喝尽, 才道:“你若娶李瑾,不是成亲而是进天牢。”
卫长宁眯起眼眸,唇角站着酒液而显得如同抿了胭脂, 红得诱人, 道:“方才不是太傅所为?”
“谁会在冬日里命人把水往自己身上泼,世子喜欢泼自己水?”君琂执起酒盏,清澈酒液映着她一双晶莹而显清冷的眸子, 杯盏碰过唇角后,她就顿住,对于陛下赐的酒, 宴上饮过,这酒气味不同。
她将酒坛拿过来,看到坛底御赐的标志,道:“这酒当真是侯爷交于你的?”
暖阁里四面不透风,炭火温度有些高,卫长宁觉得有些热,身上发烫。她摸着自己的额头,也没感到热意,“对啊,陛下御赐的酒,也不知侯爷如何舍得给我的 ,夫人好似不高兴。”
卫长宁原本晶莹的脸颊上泛着樱色,看着对面君琂的目光有些涣散,她自己摸着脸颊上不存在的汗水。
君琂方才心中狐疑,见她眸色泛着迷蒙,对外喊道:“请沈大夫过来。”
外面有人应答,君琂不放心又问:“世子确信这是侯爷让你过来的?”
卫长宁被她再次问话,也感到不对的地方,她方才只饮一杯酒,酒劲再大也不该会有自己这个反应。她意识到什么就立即站起身,晃悠了下身子,道:“太傅,时间不早,我要回侯府。”
“你这个样子回侯府,指望你府里的通房帮你掩藏还是被她们识破身份?”君琂话语微冷,含义幽深,也给卫长宁当头一棒,颓然地坐回原位,死死盯着酒坛。
君琂不管卫怀慎是什么目的,卫长宁这个样子回侯府必然会有麻烦。
卫长宁在短暂的迷惘后,想起自己的书斋,她撑着不适站起来,热意难挡,歉疚道:“我有地方可去,不回侯府,也不会给太傅添麻烦。”
君琂看着卫长宁摇摇晃晃的身体,就像走在悬崖边上,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慢慢走过去,遮挡住窗外射.入的阳光。
卫长宁陡遇不明,燥热的感觉加深,口干舌燥,她茫然地后退两步,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眼看着君先生就要过来,她忙道:“先生,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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