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河入画
“我是说。”白话在他面前蔫头蔫脑的重复:“我同意了。”
不应该啊,就童童的性格。夏一和她才结识几天?一个月?两个月?她愿意就这样嫁出去?离开她生来的地方?
白浩完全忘记自己所说的“她要是同意说明她长大了”的话,觉得哪哪儿都不对。这种行为,江湖人称,吃醋是也。
“你已经考虑好了?不会后悔?”白浩正在做着做后的努力,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努力啥:“你如果不愿意离开家,哥哥养你一个还是……”
“没有,我想好了。”白话挠挠头:“再待多久也一样,总要嫁出去的。哥哥又不能养我一辈子。”
“既然总要嫁出去……推一天两天也没意思。何况大家都不是很喜欢我这种人……夏一说她愿意,我知道她说的真的,这种机会要抓住才是。”
白浩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妹妹,不久之前还耀武扬威,任性霸道,让他头疼的不行。现在她倒是变了,她是把自己放在一个什么样低的位置考虑自己的一生,如此谦逊……到卑微。
她本不该是这样。
她懂事了,白浩却觉得其实自己不这么开心。
“好。”最后他只好说。
既然这种事情都已经同意了,白话也不拘着自己了,带着她的小匕首就要去夏一家里宣示主权。
她先推门,没有锁,家里没人,地上放着晾晒好的皮毛,有一些已经做成衣服的雏形堆在桌子上。
但是以夏一的身高,这些是不是小了一号?
白话拿起来看了看,神使鬼差往自己身上一比划,嗯,不小,合适。
她皱着眉一噘嘴,好像蛮不乐意,但是小脸却染上薄红。
这是亮眼的白狐皮毛,过冬会很暖和。白话一头扎进去蹭啊蹭,好软和好软和。
她蹦蹦哒哒出门,绕过小河到树林近口那里去看看。如果夏一不在家,应该就是去狩猎了。
白话刚刚走近,一抬头,看见那颗参天的树上站着一个修长矫健的人影。
笔直微微下弯找准平衡的双腿,兽化还没有完全消退所以手看上去似爪,上面抓着一只动物,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风摆动,被遮住的黑如墨漆的双眸闪着冷冽和野性的寒光。
“呜哇……”白话呆住了。
夏一居高临下看见她,轻巧的跳下来,猫的软垫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低头道:“你怎么来了?”
“我……”白话脸一下红了,明明在家理直气壮现在倒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我是来……我来告诉你……就那个……”
“嗯?”夏一不明所以。
“哎呀你烦死了!”白话扭头就往屋里走,大声道:
“就是你送来的花斑鹿,我吃掉了!”
夏一跟上去的脚步一停,又马上追上那个气鼓鼓红彤彤的小不点,耳根都慢慢红了:
“嗯……”
21 我的公主完
“哎呀!”白话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
“我是来找你帮我个忙的。”
“什么事?”
“就是那个呀……”白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今年的成人礼我要去啊。我想让你来当我的考官。”
兽人的成人礼是十二岁,兽人小孩要去自己狩猎以示独立,已经可以搬出去。至于“考官”陪同,其实不是监督而是保护。
“你的成人礼是今年?”
“哼!我拖了几年不可以啊!”白话臭着脸有点恼羞的故态复萌:“你去不去嘛?”
“当然。”夏一疑惑道:“我还以为你的考官会是首领。”
“别提他!”一听到她哥哥,白话的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柳雨真来我们部落这么久了还没有举行成人礼,要一起举行,哥哥当然是和她一起,哪里还想得起我来?”
这话一听就是在和她哥哥闹脾气。白浩就算和女主呆在一起,也不可能会想不起自己的妹妹。无论如何他也会安排好,不会让白话受伤。
不仅如此,其实这次的同意和夏一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和哥哥置气。
白话对夏一有好感不错,但她的“答应”没有这么单纯。一来是认清现实承认这是她最好的结果,二来是向白浩赌气,三来夏一和她分享秘密的心情使然。
“好。”夏一点点头。
白话对她有好感她就有信心让她喜欢上自己,这只是时间问题。可是真正让她不舒服的是白话的“认清现实”,这让她从不通世事的活泼任性走向阴郁,会在她心里种下自卑的种子。
她需要想办法把她掰回来。
“我带你。放心。”
行礼日。
“紧张吗?”夏一站在白话身边同其他排好队的人站在一起。
白话沉默一会,理直气壮道:“不紧张,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
夏一点点头。
随着白浩一声令下,年轻一代的兽人们跃跃欲试露出爪子和尖牙,瞳孔里闪出幽绿的光。他们轻巧的跃起,悄无声息融入丛林,就像吹过一阵风,沙沙声响起,空地上只留下白话和夏一。
“……走吧。”白话无趣的看看四周,淡定的迈步走向丛林。
“嗯……你的成人礼那一天,有多少颗牙齿?”
成人礼捕猎后会把猎物的一部分带在身上等待检阅,一般这些东西会是牙齿或者羽毛。
“五吧?”夏一想了想。
“哇!这么厉害?”白话摊开她的小手放在眼前:“这么短的时间,你捕到五只?我觉得我一个也逮不到啊!”
“……是五串。”夏一诚实的补刀。
白话:……
好吧,我早就知道不该和你谈这方面的话题。
“如果一会回去一个也没有,我该怎么办啊?”这时候她终于担心了:“我会非常没有面子。”
“放心吧。”夏一微不可查的笑笑。
这俩不是来狩猎的,倒像是来旅游的,在丛林里走走歇歇,夏一还专门挑好走的地方带白话去,蝴蝶鸟儿什么的倒是有,不要说猎物,就是兔子都没有一只。
“好饿哦,是不是要到中午了?”白话罢工了,坐在石头上不起来:“遭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搞到,别说交差了,饭都没得吃。”
夏一看她耍无赖完全没辙:“你去检点柴火堆起来,我一会回来。不要乱走这里应该安全。”
白话应一声好,仰倒在地上发呆去了,柴火什么的……不该是会自己集在一起的生物吗?
所以等夏一揪着兔子回来,火没有,只有一只思考人生的小白虎。
夏一捏着她的鼻子看着她七手八脚的蹭起来把自己的手打掉,无视她的瞪眼就去找干叶子生火。
火生起来了,夏一把兔子打理好把血迹埋好,找了一枝长木棍烤起来,哔哔啵啵冒油。
小白虎凑过来死盯兔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夏一翻个面取出怀里切好的一种碎碎的草撒上去,那兔肉香味铺面而来。
“这是什么?好香啊?”白话接过分好的肉,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被烫的嗷嗷叫,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一点调料。”夏一吹吹自己手里的兔肉递过去。
磨磨蹭蹭吃了午饭,又啃掉两颗夏一摘的果子,白话终于升起一点危急感:“时间是不是要到了?要结束了呀!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夏一道:“你不是带了一把弓箭来吗?”
“是倒是啦……”白话迟疑的拿下那柄弓:“可是我没有用过这个。”
“你看前面的那棵树上的小白鸟怎么样?很好看。”
“好看是好看啦……可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白话道:“我不会用弓!”
“没关系。”夏一满不在乎的靠到她身后来,微微弯腰握住她的手拉开弓。
白话整个人都僵住了:夏一比她高很多,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包到她怀里去了。夏一的手修长,完全握住她的,弓弦被有力的拉开。
她甚至感受到夏一喷出的呼吸,从耳朵一直窜到全身来了。
“呜……”
她像个刷了红漆的木偶似的站着,外界一切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