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崎舞
不知道为什么,林思沁此刻完全可以肯定,自己与赵宜兰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块儿——那个人,一定和赵宜兰长得极为相似。
否则的话,华音这样的城府,就算是为了盟友,为了朋友,也不可能逾越的去贴身照顾赵宜兰半月之久,朝夕相对。想来也定是体贴入微,以至于一个不屑与江湖人来往、特意让自己母亲的大丫鬟代替自己做一宫之主的县主大人,离谱的爱上一个江湖草莽,特别是当时的华音还脸有伤疤、面相狰狞!
薄野晓晓曾对林思沁透露,有众多暗月堂的弟子们多次看见,华音对赵宜兰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特别是眼神,常在宜兰县主脸上留恋。所以即使华音否认,众弟兄也都那般笃定华音对赵宜兰有情。
只有林思沁知道,华音不会喜欢赵宜兰,因为华音早就心有所恋。
从十三岁第一次见到华音的时候,华音就已心有所属。华音虽然没有说过心意不会改变之类的话,但她从小教导自己的观念,便是对情慎重,不可轻与。华音又一次醉酒,曾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时她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分明就是书中写的情根深种的模样……这样的华音,不可能会移情别恋。
那,现在,华音还是那样喜欢那个人吗?
在无忧山的时候,华音时常静默出神,虽然从不流泪,却让她看了都想哭。
那个人还活着吗?
小时候很庆幸那个人不在人世,即使那人留下的《辞心诀》让自己受益,可仍旧忍不住希望那人不要来和自己抢华音。
可如今,林思沁忽然希望那个人活着。
只要,别让华音露出那般悲痛欲绝的笑容。
林思沁是真的这样想,这样期望。
可是,这样想着,为什么还是感到胸口压着千钧巨石一般难受?
正在看棋盘的华音余光见到林思沁捂着胸口皱眉,脸色大变,一步跨到林思沁身边,搂住她问道:“沁儿,你怎么了?”
林思沁也很纳闷儿,道:“不知怎的,胸口痛。”
华音的手微微发颤,握住林思沁的手腕把脉,道:“我不是说了不要再练功吗?你休息一下,我派人去请鹿神医。刚好这几天他也来了踟州。”
林思沁道:“我没有练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辞心诀》每进一层都得停下休息一个月,我突破第十层没几天,用不着练功。”
“总之你得好好休养。我这两日便不出门了,弹琴给你听。”
“好啊好啊!”林思沁大喜,略显得意的说道,“我这三年也做了几首曲子,给华音你鉴赏一二吧!”说是鉴赏,那神色却分明是炫耀,看起来很是自信。
虽然林思沁觉得自己胸口疼应该不是生病,也不曾伤到心脉,但华音愿意陪自己,那是再好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和不结婚的区别:
顾月敏:驸马,我心痛!
元十三:公主,别乱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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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沁:师姐,我心痛!
华音:我立刻去找鹿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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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月敏:……
☆、花喻人
三日后。
华音说到做到, 这几天当真不再轻易出门, 每天陪着林思沁过过招、弹弹琴、下下棋、写写字。然而林思沁在华音走这三年早就野惯了, 读书写字都是理性功课, 哪会喜欢呢?总嚷嚷着要放风筝。
华音迟疑道:“哪有秋日放风筝的道理……”
林思沁不依:“道理重要我重要?”
华音无法,只得答应。当日下午, 还真找人做了几个一人多高的大风筝。
两人背着风筝,骑马出城门上了城西小山坡。
原本秋风微弱, 但林思沁仗着轻功绝顶, 运功奔跑, 没多久就把一只彩色鲤鱼纹的风筝送上了天;
这边华音配合默契,手中牵着另一只五彩缤纷的茶花风筝, 耐性十足, 慢慢的牵着,随风转向,步步稳健, 也慢一步送了风筝上天。之后越来越高,手中的牵线都快没了。
两个半步先天高手的内力都已凝练罡气, 没事儿用来放放风筝倒是方便得很, 确实是比打打杀杀有趣得多。
过了一会儿, 林思沁回头看了一眼华音这边,嬉笑道:“华音!你还说我幼稚?怎么比我还认真?”放个风筝推三阻四,结果她的茶花风筝比自己放的鱼纹风筝还高!
摸着下巴,忽然双眼发亮,拉着的风筝朝华音跑去, 口中嚷嚷:“华音,咱们换换,我要你那个茶花的!”
华音见她满脸坏心眼儿的笑容,哪还不知道她的打算?连忙运功飞身退开,道:“沁儿不可!”
林思沁哪里会听话?牵着线扑过去,让自己的风筝去缠那茶花。
华音连忙躲避。
一个追,一个躲,然而防贼的快不过闹事的,最终还是被林思沁缠住,连线都断了,两个风筝相互纠缠,飞下山丘,也不知掉到了哪里。
玩儿了短短一个多时辰,风筝丢了,还累得满头大汗。华音不准她再胡闹,拉着她回府沐浴。
林思沁沐浴之后,在卧房等华音,觉得无聊,见角落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十分精致,还有华音前几日写的字,力透纸背,干净工整,又清秀漂亮,很是赏心悦目,有心想要与华音比肩,便提笔画了一幅山涧紫竹图。
等到华音出来,赶紧对她招手,道:“华音,你看,我画得如何?”林思沁一手按住宣纸纸角,一手执笔,回头得意洋洋的望着身后之人。
华音低着头,面带微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画上漂亮的青竹,正是无忧山后山的景色。画中山、水、凉亭,刻画入微,那竹林中的枝叶,栩栩如生,连竹叶上的露珠都那般活灵活现,仿佛无忧山水近在眼前。
然而片刻后,华音却笑着摇头,道:“画工比前些年好了许多,然则仍少一分用心。”
林思沁噘着嘴不满道:“哪里不曾用心了?小时候,你说画画须得胸有成竹,我都记着,这一叶一石,我都记在心里,你看看,分毫不差!我已很是用心了!”微微瞪了一眼华音,“你不会是下棋输给我,故意胡说八道吧?”
华音看出她的不服气,伸出一根指头,在她眼前摇了摇,然后指尖向下,落在那一丛从竹枝上,道:“你为何画画?因为这是功课?还是用心投入?”
林思沁道:“琴棋书画乃为怡情,修身养性,才能防止《辞心诀》走火入魔,我当然已用心投入!为了画好这幅竹子,我可是在竹林前坐了三个时辰!练功都未曾这般刻苦用功!”她都这么用功了,画得这般好了,本以为会华音会被自己惊住呢!可结果,为何华音反而还颇为不满?
华音笑容温柔,但只要触及修身养性辅助练功一事,便很是固执,一点儿也不愿迁就她,一改前几日哄她时的千依百顺,仍点着宣纸一针见血道:“画是好画,笔墨功底已很好了。可画成这样,匠气十足,还能有何趣味?又怎能怡情?又何从修身养性?沁儿,你,并非画师啊!”
又铺开宣纸,道:“我也送一张画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