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阿古拉只觉双耳嗡鸣,头晕目眩、心口绞痛不已、从胸腔到喉咙燃烧着一团火让她痛苦难当,就连面具人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道。
房间只剩下她一人时,坚强也随之土崩瓦解她扯过被子覆上头顶无声的哭了起来。
脑海中回忆着与流火的点点滴滴,又忧心小蝶和双亲一颗心仿佛被撕碎了。
丁酉端着药回来叫了阿古拉几声也不见应,一把掀开被子药碗应声而碎。丁酉慌忙的跑了出去。
之前阿古拉呛入过多江水,多亏遇到了面具人不惜灵药尽心施救才将人保住。但体内的热症未解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
流火死去的噩耗和对家人的牵挂让阿古拉心力交瘁,再次陷入了昏迷。
阿古拉在床上将养了大半年身体才逐渐恢复,外面又是大雪纷飞的时节。
她的身体虽无虞但却日渐消瘦萎靡,丁酉拿着一捆竹简来到房门前细心的斗去身上的浮雪才推门进来。
他看到阿古拉恹恹的倚在床头,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便再次发起呆来。
丁酉轻叹一声坐到床边,看着阿古拉失神落魄的模样涌出一股怜悯之情。这大半年来阿古拉虽然不肯说,他却也大致了解了对方的身世。主人知道的似乎更为详尽,却嘱咐他不得谈及半句。
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没有家了,她心心念念的妹妹和家人大抵也遭难了。
“‘三百千’的释义主人说由她亲自教你。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读《孝经》吧。”
“丁酉。”
“嗯?”
“我想回家。”
丁酉看着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泛着的空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008
浴火涅槃讨血仇
丁酉犹豫再三还是来到面具人的门前跪到台阶上,悠扬的琴声传了出来。丁酉屏息静气在门外候着,突然那悠扬婉转的琴声陡然转急伴着呼啸的寒风让丁酉打了一个寒颤。
琴声至此戛然而止面具人凄厉的大笑声又至,紧接着便是瓷器破碎的声音。丁酉缩了缩脖子心生退意,可一想到阿古拉那双空洞的眼睛咬了牙咬跪着没动。
直到房间中安静下来,丁酉才装着胆子报道:“主人,丁酉求见。”
“进来。”
丁酉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垂着头,目之所及瓷器的碎片随处可见。
“何事?”
丁酉匍匐在地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回道:“主人,阿古拉托小人来问问,主人何时放她归家?”
面具人冷笑一声:“算起来,也是时候了……”
面具人送给阿古拉一匹马,并派了两名精壮的侍从和丁酉一同送她回家。在一个本不易出行的大雪天阿古拉踏上了归家的路。
四人借着冰封的江面横渡,又日夜兼程的赶路丁酉惊奇的发现:天气虽然恶劣但阿古拉的精神竟一日好过一日,就连话也多了起来。
阿古拉对丁酉说:在广袤的草原上只有一座山,名叫:馍馍山。她的家就设在馍馍山下十分好找。
看着阿古拉归心似箭的模样,丁酉却笑不出来。
出发前面具人把丁酉叫过去,对他说:“到了地方无论阿古拉如何哭闹你只管看着即可,出了乱子武家兄弟也能护得你们全身而退。待她哭的累了你便同她讲:若想报仇就回来见我。”
早在半年前渭国的军队就全面接管了北方,朝廷将北泾国土划分成九州八十一郡,抽掉部分地方官和恩科士子到北方各地任职。大部分反抗过渭国的草原人则被入了“贱籍”,由各州府领去做筑城的苦力。
武家兄弟拿着面具人给的地图一路避开城池,再之草原广袤辽阔走了大半个月阿古拉也没发现端倪。
一声惊呼拉回丁酉的思绪:“丁酉你看!”
丁酉顺着阿古拉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地平线的方向有一处突起。
“那里就是馍馍山!我家就在馍馍山后面!”
丁酉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又听阿古拉既兴奋又不安的自言道:“阿爸和母亲好不好?小蝶回家了吧?我穿这身衣服……阿爸不会生气吧?”
“驾!”
阿古拉纵马冲了出去武家兄弟紧随其后,丁酉吃力的跟在最末。他没想到阿古拉的骑术如此精湛,竟能将成年的武家兄弟都甩在身后……
阿古拉动了动鼻翼笑意更胜,她闻到了熟悉的牲口味!味道似乎比从前更浓郁,难道是父汗又打了胜仗吗?
看似近在咫尺四人却行了一个时辰才绕过馍馍山,阿古拉勒住缰绳呆呆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牲口:“王帐呢?”
眼前一座依山而建全新的牲口棚,比阿古拉记忆中的大出数倍!不远处耸立着两座哨塔,羊群挤在一处互相取暖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粪便。刺鼻的味道随着寒风往鼻子里钻,丁酉掩住口鼻皱起眉。
武大驱马来到阿古拉身边扯住马儿的笼头冷冷的说道:“主人料到你定不会相信她说的,特派我兄弟二人陪你走这一趟。”
阿古拉转过头呆呆的看着武大呢喃道:“王帐在哪儿?”
“一年前图巴部首领勾结渭国朝廷,引南兵入境。反抗的草原部队大部分被歼灭,其余小部都被抓了散布在各地筑城墙。”
阿古拉的身子晃了晃险些坠马,脸色煞白只有眼眶是红的。
武大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继续冰冷的陈述道:“撑犁部王族被屠杀殆尽,无一活口。”
……
阿古拉眼前一黑跌落在雪地里,丁酉翻身下马将人翻过来发现阿古拉已经昏死过去,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里汩汩溢出。泛着青色的嘴唇抿在一起,气若游丝。
“武大哥!你为何要这样刺激她?!”丁酉与阿古拉年纪相仿,大半年的相处下来已经把她当做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