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再次被提上了日程——册立太子。
人生七十古来稀,五十一岁的南宫让已经到了必须要考虑国储的时候了,从前他还能用各种理由把这件事压下来,可他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不见好转,忠心耿耿的朝臣们急了。
南宫皇族的情况特殊,南宫让膝下并无嫡子,长子南宫平虽然身份低微,古语有云:立嫡以长不以贤……
古往今来,有多少废长立幼最后酿成祸乱的例子。
从血统上来讲所有的皇子身份是平等的,若是不立长子,其他皇子必有怨言,陛下百年后将动摇国本社稷。
朝臣们也大致分成了几派,一派是恪守古礼的大儒老臣们,他们认为陛下应当以国本为重,先准许皇长子南宫平入朝议政,再行考察。
另外一派是以邢经赋为首的“务实派”,他认为应当在诸位皇子中选择一位能力最出众的着重培养,以观后效。
最后一派为“外戚派”,顾名思义都是各宫妃子的母家力量,他们则主张:后位空悬多年,应选一位孕有皇子的娘娘册立为继后,这样既解决了后位又可以得到一位嫡子,一举两得。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朝臣的进言都有一定道理,可落在南宫让的眼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病了,朝中的这群肱股之臣想的不是寻访名医良药,祈祷他早日康复,而是“逼”他立后立嫡!
陆权的回归也触碰到了南宫让敏感的神经,他越来越怕当年发生在殇帝身上的事情,会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身体好不容易才见好转,被这么一刺激又严重了。
不过,此次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二皇子南宫威。
他的母亲是惠贵妃,是整个后宫最接近后位的女人。这次他又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无论是民间还是朝中的声望都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有不少朝臣暗地里歌颂南宫威破具陛下之风,心怀天下,仁德持重。
南宫威也表现的尤为孝顺,每日晨起入宫请安,夜间还会留下侍疾,据说竟在殿外铺了被子,方便南宫让随时传唤。
此消息一出,再度收获朝臣如潮般的好评。
南宫让病倒的第二天,南宫静女也入宫了,未明宫成废墟她就住到了南宫素女出嫁前的宫殿。
每天陪伴南宫让,讲一些民间的事情逗南宫让开怀。
有了一位嫡女和名义上的长子侍疾,其他人再去似乎就有些多余了……
南宫望命谢安带上厚礼,到了齐颜的私宅。
管家钱源怀揣拜帖前往驸马府禀报,将齐颜请了过来。
谢安开门见山地说道:“贤弟,愚兄前几日得了一幅颜真卿的真迹,可否为我鉴定一二?”
“远山兄书房请,钱源通知厨房准备晚宴。”
“是。”
入了书房齐颜接过卷轴就要打开,谢安却按住了他的手:“贤弟不用看了,这幅字是文忠公的真迹。”
齐颜轻笑一声:“那远山兄还要我鉴赏什么?”
谢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端起胳膊对着齐颜连作三揖,告饶道:“我的好贤弟,驸马爷!您就饶了愚兄吧!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这打哑谜?”
齐颜这才收敛了笑容:“三殿下可有话带来?”
“正是呢,这幅画是三殿下的心头所爱,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一直藏在府库视若珍宝。他说你的字颇具颜公风骨将这幅字送给你,做……赔罪礼!”
“赔罪”这两个字,对南宫望来说已经算是最大的低头了。
齐颜亦是长吁一口气,感慨道:“殿下如此,折煞齐颜了。”
“贤弟不生气了就好!”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殿下的亲笔书信,嘱咐请贤弟亲观,他在府中静候佳音。”
齐颜撕开信封扫了一眼,将信丢在水盆中毁了。
南宫望在信中表达了对齐颜的歉意,并且保证日后坦诚相待、绝不会再有怠慢之举。
信的末尾说:齐颜什么时候有空到谢府走一趟,有要事相商。
齐颜与谢安约了次日午时,用过晚膳谢安便回了。
她在私宅住了一夜,午时准时到了谢府。
来到书房南宫望已经等在里面,谢安将齐颜请进去,亲自关上了书房的门守在外面。
“参见殿下。”南宫望托住齐颜的胳膊:“妹夫不必多礼,快过来坐。”
“谢殿下。”
刚坐定,南宫望便急切的说道:“妹夫救我……”
南宫望将朝中近来朝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又讲明了他目前存在的危机。
“老二如今无论是在民间还是朝中的威望都胜过我,父皇这一病倒是把他给成全了。惠贵妃母家势力庞大,老二又有同胞兄弟老四为他奔走,也不知他何时转了性子,竟效仿起‘扇枕温衾’来。在父皇的寝宫外铺了地铺、日夜侍奉,将那群老臣感动的一塌糊涂。”
南宫望越说越气,抬起拳头捶了桌案两下。
齐颜安静的听完,屈了屈手指扣在腿上:“二皇子如今声势日隆,依臣之见,硬抗不智。不如静观其变?”
“本宫实在是等不下去了,难道要看着老二做大?一步步碾死本宫?!”
齐颜的目色一沉:“若是殿下实在等不及,那就助二皇子一臂之力吧。”
南宫望“霍”的一下站起了身,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不过还是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