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转眼七年,齐颜似乎从未真正融入到这片宫廷。
想到这里南宫静女感慨颇多,说不清楚心中的滋味。
齐颜:“殿下回来了?”
南宫静女微微颔首:“嗯,听秋菊说你一早就来了?”
齐颜讪笑一声,轻声道:“本是准备去早朝的,走到宫门口才想起自己还在‘告假’,索性就来殿下这里了。”
南宫静女:“哦,可用过饭了?”
齐颜:“尚未。”
南宫静女:“正好本宫也没吃,命人传膳吧。”
齐颜:“谢殿下。”
南宫静女敏感地察觉到今日的齐颜好像有些不对劲,对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黏在自己的身上,本想问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是不是崔御史撞死的事情给她造成了什么麻烦?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说出口却变了味道:“事情进展如何?”南宫静女暗自蹙眉觉得表述得不妥,不过见齐颜的表情并无变化也就放了心。
齐颜对情绪和表情的控制早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纵有失态也不会示于人前,她端得一副淡然模样,心头却忍不住划过一丝失落。
别开眼看向别处,似在斟酌,良久方才开口回道:“还算顺利,一切都朝着殿下的预期进行。”
那你呢?你好不好?
南宫静女张了张嘴,最终化为无言。
用过午膳后,齐颜提议手谈一局,南宫静女却因今日批阅奏折实在太累了,婉拒了齐颜的要求。
齐颜没再说什么,端起手臂朝着南宫静女行了一礼:“回府之前,臣还有一件事请殿下帮忙。”
南宫静女:“说吧。”
齐颜便将柳予安之事和南宫静女大致说了一遍,还适当转述了柳予安的少年经历。
南宫静女听完秀眉微蹙,忍不住说道:“六哥未免太肆无忌惮了些,本宫一直听说六哥流连风月场所,如今居然把手伸到了登榜的举子身上!”
齐颜:“柳予安虽然会考的排名略微靠后,但凭他那一手好字,到地方去谋求个一官半职并非难事,臣斗胆请殿下与六殿下说说情,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请他高抬贵手。”
南宫静女长叹一声:“自从父皇病倒,六哥越发恣意。他年长于我,本宫如何好去说?再说六哥性格乖张怕是稍有不慎,说情不成反倒给那名学子招来灾祸……”
齐颜:“那要如何是好?”
南宫静女沉吟半晌,回道:“父皇这阵子身子时好时坏,不宜处理这些事情,你先将那名学子安顿到你府上,待本宫择日到良妃娘娘宫里与她说一说,也算是周全了六哥的颜面。”
齐颜:“多谢殿下。”
如今良妃是在后宫中除了吉雅外,身份最尊贵的一位妃子。她跟随南宫让的时间久,而且又是元后马氏的族妹,算起来南宫静女还要唤良妃一声姨娘,只是这份血缘并没有加深南宫静女和六皇子南宫烈之间的牵绊。
南宫静女自幼丧母,因良妃马氏与画像中的元后有几分相似,那时南宫静女时常到良妃的宫殿小住,后来南宫烈一再欺凌南宫姝女和五皇子南宫达,让这本应是最亲的兄妹产生了间隙,从那以后南宫静女如非必要,鲜有去良妃那里。
不过既然是齐颜开口,南宫静女斟酌一番还是同意了。
另一边,南宫烈却怒不可遏,前几日本是他迎接柳予安入府的日子,夜里他在府中沐浴更衣,打发手下人抬着轿子到柳予安住所抬人过来。
南宫烈并不蠢,他也知道自己染指科考举子的行为不妥,但是柳予安实在是太美了,不过是遥遥的惊鸿一瞥,就迷了南宫烈的心神。
他一路从茶楼的二楼冲到街上,不知撞了多少人的肩膀,生恐错过如此绝世美人,甚至柳予安蹙着眉呵斥都令南宫烈悸动不已。
再加上这几年南宫让鲜有露面,南宫烈也听到了些许风声,又听说柳予安会考的成绩靠后,便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为了能得到柳予安,南宫烈不惜抬出身份将对方逼上了“绝路”,一边还命人到苏州柳予安的老家去把他的父母接到京城来享福,对于风月浪子的南宫烈看来:这一切足以表明他的真心。
谁知,当夜府中家丁抬回来的却是一座空轿子……
那天晚上南宫烈砸了不少东西,胸口和小腹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只能招来一名俊俏小厮把人折腾个半死才罢休。
这几日南宫烈一直派人打探柳予安的行踪,不惜把整座京城翻过来也要把这个人找到。
好在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据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说:柳予安消失的前一天,曾有一位少年来过客栈,随后就租用了客栈的马车把人拉到了城南。
十几名手持哨棒,气势汹汹的家丁随着客栈伙计一路追到城南……
守在私宅门前的家丁也竖起了手中的长棍,斥道:“私宅重地,你们是什么人?”
伙计见齐颜的私宅坐落清幽,墙高院深,知道这座宅子的主人怕也是非富即贵,他们一家小小的客栈是得罪不起这种人,急忙打圆场道:“几位爷,容小的上前去游说一番,或许是误会一场千万别伤了和气。”
领头人是南宫烈身边的近侍,历来是跋扈惯了的,一把推开店小二,三步并做两步跳上台阶,将手中的哨棒抵在一名家丁胸口,恶狠狠地说:“你们家主子得罪了贵人,痛快闪开小爷不为难你!”
家丁知道齐颜的身份,自然不肯让步,但见对方人多势众也没有硬抗,而是退后一步,竖起长棍横在胸前:“大胆,这里可是吏部尚书齐大人的私宅!”
听到家丁如是说,南宫烈府的这伙家丁明显犹豫了。且不说他们几个家丁惹不惹得起当朝一品大员,何况齐颜还有一层皇亲的身份呢?眼下齐颜刚主持过会考,风头正劲,即便是皇子也要礼让三分的。
南宫烈的近侍放下了哨棒,打量着对方:“冒充一品官员可是重罪!”
齐府的家丁冷哼一声:“我家老爷此刻就在府上,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惊动?”
南宫烈的近侍思量一番,跳下了台阶抓过店小二的衣襟将人拎了过来:“你确定没有记错?”
店小二吓得脸都白了,期期艾艾地回道:“小人不敢欺瞒大人,当日是小人亲自赶的车,城南就这么一片竹林,这宅子很好认。”
南宫烈的近侍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门口的两位家丁挺胸昂首,丝毫不见慌乱,咬了咬牙:“我们走!”
待人走远,一名家丁和同伴说了几句,进门禀报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