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是阿努金要反,还是南宫望要反?
这次出来身边只有丁酉和钱通两个信得过的人,该如何把消息传给南宫静女呢?
不管阿努金是否有反心,也无论此行的结局如何,让她有个预防总是必要的。
齐颜浑然忘我地思考着如何给南宫静女传递消息,而且不能让阿努金发现,连自己的事情都忘了筹划。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齐颜才惊觉回神。
齐颜:“谁?!”
钱通:“主子,是小的。”
齐颜:“进来吧。”
钱通推门而入,胳膊上挂着一个鼓得惊人的包袱。
钱通将包袱放到桌上解开,里面的东西失去了布料的束缚,铺了一桌子。
钱通的表情极为认真,拿起几个瓷瓶:“绿色的瓶子是驱蛇虫的,万一要露宿请主人洒在身上一些,地上也撒一些,白色的瓶子里是活血化瘀的外用药粉……万一,小人是说万一,主人受了伤就用这个。黄色的瓷瓶是清热解毒的口服药,这张兽皮是小人买来的,可以铺在地上、这两身干净的衣裳夜里睡觉盖在身上,这三个油纸包里是渍好的羊肉、这个小布袋里装得是三日的口粮一共二十张烧饼,这里还有几根火折子,这里是散碎银子和铜板,出门在外的千万别露富!还有,水壶也装好了……”
齐颜看着眼前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像老妈子一样的嘱咐自己,心里头涌出一股类似亲情的情绪。
在这个世上,除了小蝶,静女、丁酉,原来还有人真的关心自己,牵挂着自己的安危。
齐颜没有拒绝钱通的好意,安静地听对方嘱咐完才说道:“不过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都带上怕是会影响行程。这样吧,一会儿我自己挑几样必要的带上。”
钱通张了张嘴:“小人可以把主人送到目的地,再日夜兼程的回来,绝对不影响主人的部署。”
齐颜灵光一闪,钱通的这句话提醒了她!
齐颜:“我问你,我们距离此处最近的产业在哪儿?”
钱通略思考了一下回道:“过了洛川就有。”
齐颜:“很好!”
……
当天夜里,齐颜便骑着金环乌出了燕然府,一路向北。
次日一早,钱通也打马出发,向南而去。
中午,钦差大人病倒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随行队伍,不少前来探望齐颜的人都被丁酉挡在了门外。
很快大家便都知道:钦差大人染上了恶疾,情况很严重。
有人说洛北简陋,缺少几味救命的药材,齐大人的贴身随从已经连夜赶往洛南取药了。
这一路钱通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齐颜身旁的,随行的渭国人不见钱通已经相信了一半,再看到随行御医丁酉找了一块白纱布蒙住了半边脸,而且齐颜下榻的院子不时飘出熏醋的气味,便全信了。
而且齐颜的病情越传越邪乎,有人说齐颜得了天花,还有人说齐颜出痘疮了……
这个消息一出,前来探望齐颜的人彻底绝了。
可怜丁酉终日枯坐在齐颜的房里,守着被子里的假人……不仅要用厚布蒙脸还要时时忍受空气中的那股醋酸味。
这是齐颜经过钱通的提醒想到的主意,齐颜给南宫静女写了一封密信,让钱通当着自己的面一字一句的背熟,反复考了他三次才将密信烧了。
齐颜让钱通借着取药的名头到洛南的联络点,去找到可靠的人把这封信连同自己的贴身玉佩一起送到京城灼华公主府,请南宫姝女将信送到宫中。
……
草原的黑夜比南边的更加阴森,天空中挂着一轮惨白惨白的月亮。依稀可以看到一人一骑乘着夜色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狂奔,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特有的声音,几乎是刚听到声音人影已经闪了过去。
齐颜将包裹固定在了马鞍上,单手捏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一把木质的弓,身后背着一个箭壶,里面插着十几支箭,箭支撞击竹筒不住发出清脆响声。
乞颜苏赫巴鲁曾经告诉过年幼的阿古拉:这个季节里草原的夜晚是十分危险的,越往北越是如此。
草原上的狼群到了繁衍季,夜里会有大批狼群集结,寻觅食物。
……
突然,金环乌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齐颜拍了拍马儿的脖颈安抚它。金眼乌告诉齐颜:它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这气味让它惧怕。
四岁的金环乌还从未见过狼群,它怕让主人失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已深入了数里,直到这股气味浓烈到不容忽视,才发出了嘶鸣提醒齐颜。
寂静的夜,马儿的嘶鸣传出很远,金环乌抬了抬前蹄,这气味令它十分不安。
齐颜一扯缰绳,环顾一周。
在他们的左侧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应该是某座城池,冒然绕路或许会惊动城门上的士兵……
而让金环乌不安的源头就他们的东北方向,也是到乌兰城的必经之路。
齐颜立在马背上望向漆黑的远处,紧了紧手中的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金环乌,你见过狼群吗?”
金环乌:“没有。”
齐颜:“那你敢不敢随我闯一闯?”
金环乌立刻发出了一声嘶鸣,表示愿意。齐颜拍了拍它的脖颈:“嘘……你就朝着这个方向全速前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下来,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金环乌一扬前蹄,如离弦之矢向东北方向奔去。
齐颜松开了缰绳,空出另一只手从背后的箭壶中取出一支箭,双腿夹住马鞍,双脚勾在马镫上、在金环乌的全速奔跑下仅用下盘之力便稳住了身形。
如此骑术,怕是南宫静女苦练十年也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