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齐颜把她的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换来的……却是折磨和羞辱。
自己不该打她的,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怎能再承受这样的羞辱和折磨?
南宫静女将木匣紧紧地抱在怀中,眼前闪过与齐颜的点点往昔,她们的初见,她掀开自己盖头的那一瞬……每当自己无理取闹时,她那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还有,那次与她冷战后自己的生辰她送出旧墨时,那被自己忽略掉的欲言又止。
南宫静女一手扣住木匣压在胸口,另外一只手抓着箱沿,指尖泛白,压抑的哭声也随之响起。
……
摆驾冷宫!
南宫静女靠坐在轿辇上,腿上放着木匣:“摆驾冷宫!”
内侍为难地看着南宫静女,迟迟没有传旨。
南宫静女:“摆驾冷宫!”
内侍:“陛下……那是一处晦气地儿,即便您要去,也容奴才们先去清扫,净一净屋子啊。万一有什么冲撞了陛下,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南宫静女:“摆驾冷宫!”
内侍:“……遵旨。起驾……冷宫。”
……
下了轿辇,南宫静女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朕自己进去就行了。”
南宫静女并不知道齐颜被关在哪间宫殿,好在前几日下过一场雨,寻着泥巴上的脚印来到了一处角落里的宫殿。
华贵的帝王朝服下摆被泥巴弄脏,南宫静女却毫不在意一路疾行,临近齐颜所在的宫殿时,步子反而慢了下来。
到了临门一脚,之前的那种冲动被羞愧和害怕所取代,南宫静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颜……
谷若兰:“吃药啦!”
这边厢,谷若兰从被她改成煎药厅的偏殿端着药碗走了出来,看到南宫静女后,愣住了。
南宫静女也目露意外,没想到这冷宫里居然还会有别人,不过她很快认出了谷若兰,瞬间收起了脆弱冷着脸抬了抬下巴。
谷若兰惊呼一声,跪到地上:“民女参见陛下。”
在屋内小憩的齐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直直地看着窗子的方向。
南宫静女:“她怎么样?”
谷若兰:“回陛下,皇……齐缘君已经好多了,我……草民正准备送药进去。”
听着陌生女子唤她名字,南宫静女有些不习惯,冷冷道:“一起吧。”
谷若兰:“是。”
“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了,扑面而来的一股子霉味,即便谷若兰每日都会焚烧些艾草熏熏屋子,但年久失修又缺少人气的冷宫,每一个物件儿都从骨子里透出发霉的味道,并不是短期内可以驱散的。
好在谷若兰勤快,将这座寝殿打扫的一尘不染,反倒显出一份古旧的雅致。
南宫静女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最怕来到这里之后看到齐颜带着一身伤缩在脏兮兮的角落,那她会更恨自己的。
谷若兰将药放到齐颜床边的小几上:“喝……药了。”
……谷若兰的笑意凝固,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齐颜这副模样。
虽然带着几分病容,但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眸中却有了光彩,不再像之前那般死寂。
谷若兰的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滋味,似苦,似酸……
谷若兰:她若是……能如此看我一眼,该有多好?
齐颜没注意到谷若兰,南宫静女却一点儿不漏地看去了,看着谷若兰像被点了穴道似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并不简单。
虽然内心的羞愧半点儿没少,但南宫静女的目光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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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顾无言
见南宫静女的目光似在别处,齐颜这才恍然察觉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位医女。
齐颜:“若兰,你先出去吧。”
谷若兰悉心照料了齐颜这么些天,每天都在她面前自说自话“陪她聊天”结果她们的沟通依旧停留在齐颜的那句:“你是谁?”
没想到辛辛苦苦等来的第二句话,居然是让她走开……
谷若兰放下药碗,默然离去。
听到“若兰”两个字,南宫静女眯了眯眼,目光平静地扫过谷若兰的表情,自然看到了对方脸上那一抹毫无掩饰的失落,心头涌出一阵异样。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谷若兰离开后南宫静女和齐颜之间的气氛则有些微妙了。
南宫静女捧着木匣立在原地动也未动,齐颜也留意到了那个木匣,心底轻叹,掀开被子缓慢地下了床,未等南宫静女开口便跪了下去:“草民齐颜,参见陛下。”
南宫静女指尖泛白,用力地抓着木匣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某种支撑自己不会落荒而逃的力量,她羞于面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颜。
淮南的赈灾款令她感动,小猪木雕也使南宫静女动容,但这一切都是她们之间的私情,国仇家恨依旧横在二人中间,愈发的不可逾越……
齐颜对她所做的这些,都无法抹去齐颜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事实,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宫静女才会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