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女子登基本就不易,如今又连杀父之仇都不顾了,与自己的杀父仇人厮守……这个天下还能太平吗?
帝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沉重的,若激起民变不知又要流多少血,多少百姓要遭殃,难道自己真的能自私至此,为了一己私欲坐视百姓血流成河?
古往今来是不乏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自己答应过父皇,渭国的江山决不能二世而亡。
南宫静女哭了好一阵,整理好仪容离开了太庙。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与齐颜之间的血海深仇是相互的,即便南宫静女没有亲手参与,她的身上也带着一脉相承的原罪。
在同等的问题上,齐颜的选择似乎与南宫静女的截然不同。
也正是这份犹豫和枷锁,让几年后的南宫静女后悔了许多年……
……
另一边,齐颜高烧不退,谷若兰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勉强克制住了齐颜的病情,而且谷若兰发现由于齐颜身体的虚弱,她体内的水症竟然也有发起来的势头。
谷若兰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刚给齐颜行完了针并用烧酒揉搓四肢降了温,累得直接瘫坐在齐颜的床边,还不忘拽过药箱从夹层的最下面翻出了一本医书。
这是谷若兰的爷爷留给她的,因为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重症的偏方和传说中的药方,日常行医中也用不上,谷若兰一直没看完。
如今救回齐颜的念头万般迫切,谷若兰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却收效甚微,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本医书上了。
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谷若兰失望之际在医书的最后的《奇症篇》找到了克制“水症”的办法。
但上面并无确切的药方,只记载了一个传说:相传在赤土千里的极炎之地,栖息着一种通体火红不惧炎热的蟾蜍,名唤火蟾蜍。此蟾蜍有剧毒,身体康健者服用会身染火毒,生疮而死。
但若是饱受水症侵害的人吃了它,即可消除体内一切水症。
谷若兰兴奋地窜了起来,最后一行字却犹如在她的头上浇下了一盆冷水。
火蟾蜍只存于传说中,极炎之地更是常人无法踏足,憾哉,吾行医数十载未尝一见。
谷若兰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齐颜,凭她的医术推断:齐颜高烧不退的原因大抵是水症作祟。
她蹲在床边再次摸了摸齐颜的额头,还有些温度……
从今天清晨开始齐颜连胡乱的呓语都没了,从最开始的叫着“陛下”,之后开始呼唤“母亲”最后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再到现在只剩下沉睡,谷若兰知道这并非好事。
她再次看了看医书上的内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拿着医书向冷宫门口狂奔……
自从齐颜住进来以后,冷宫门口新增了守卫,像谷若兰这种布衣百姓对这些人是有些害怕的。
谷若兰冲到门口被侍卫拦住了去路:“谷郎中,需要什么吩咐我们去办就行了,没有陛下的旨意冷宫内的人不得擅出。”
谷若兰抓住侍卫横着的胳膊:“齐缘君病了,病的很重、我需要面见陛下!”
侍卫:“这……”
谷若兰:“据我所知陛下只是下旨把人关起来,没有让她死的旨意吧?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再迟一步怕是来不及了!”
……
南宫静女刚从太庙回来就看到一名眼生的侍卫在御书房三十步开外跪着,于是打发内侍过去询问,内侍领命去了片刻后回到南宫静女身边,跪禀道:“回陛下,是冷宫里面的那个大夫,说……齐缘君情况危急,请求面见陛下。”
南宫静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你说她……她怎么了?”
内侍:“侍卫也没禀报清楚,依奴才判断……应该是生病了。”
南宫静女:“摆驾冷宫。”
内侍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恪尽本分,劝道:“陛下,您前几日才刚去过……冷宫那个地方……”
南宫静女:“起驾!”
内侍:“……是。”
十六人共抬的轿辇朝冷宫赶去,路上南宫静女又打发内侍去御医院宣御医同来。
这一次,是一群人涌进了冷宫,南宫静女命人直接将轿辇抬到了齐颜的寝殿外,内侍的通传还未唱完南宫静女已经推门冲了进去。
南宫静女:“她怎样?”
谷若兰:“已经烧了两天两夜,我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控制,并不能让她醒来。”
南宫静女的眼中划过一丝愠怒,心中更是不满:莫非这医女并不如探子禀报的那般高明?
南宫静女:“上次我来的时候,人不是还好好的吗?究竟出了什么事?”
谷若兰摇了摇头:“不知道。”
南宫静女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齐颜,鼻尖一酸。
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白色苍白,一动也不动。周身萦绕着一股的死气,唯有胸口略微起伏。
南宫静女呆呆地看着齐颜,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齐颜……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病中该有的痛苦或者挣扎,却比睡着的时候多了几分死寂,回过神的南宫静女内心慌乱无比,自从上次见到齐颜南宫静女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感觉,齐颜的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只是齐颜的事情已经成了南宫静女心头的一道暗伤,规避伤害是每个人的本能,所以有关于齐颜的所有事……南宫静女都不愿深想。
今日在太庙痛哭了一场南宫静女心中压抑多少得到了释怀,再看齐颜恍然发现……自己或许真的做的太过了,似乎从齐颜的身上硬生生夺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南宫静女还来不及想。
南宫静女坐到床边,拿开净布摸了摸齐颜的额头,入手还是有些异常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