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礼部尚书:“是。”
南宫静女:“皇夫的金册玉牒礼部抓紧去补,补好了直接送到甘泉宫来。”
礼部尚书:“遵旨。”
南宫静女心系齐颜,早早地将朝臣打发,只身回到了甘泉宫,倒不是南宫静女不想和齐颜好好办一次大婚,而是考虑到齐颜的身体状况忍住了。
宫廷礼节繁复,一场大婚最少要折腾一个月甚至更久,南宫静女实在是舍不得齐颜这么累,而且在南宫静女看来:自己和齐颜早已心心相印,不需要做这些表面功夫,当务之急是把齐颜的身体养好才是上策。
南宫静女回到甘泉宫的时候,内侍告知:皇夫殿下已经睡下了。
南宫静女不舍得打扰齐颜,便叫内侍不要去叫人,等到齐颜睡醒了再去书房禀报自己一声就是了。
内侍领旨,心中却啧啧称奇:自古以来哪有天子不忍打扰后妃休息,自己躲到书房去等的道理?自己虽然是新进内廷不久的,看来这皇夫殿下得宠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陛下宁可开罪朝臣也不愿再嫁,或许也是因为这位皇夫殿下……今后自己要小心伺候才行了。
南宫静女来到书房,派出两位内侍分别叫来了谷若兰和御医院院长,谷若兰先到,被南宫静女宣入了御书房。
谷若兰:“民女参见陛下。”
南宫静女笑道:“这又没有外人,若兰妹子唤我一声大嫂就是了,之前缘君已经将你认为义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举行仪式,这件事儿朕没忘,过些日子就叫观天司挑一个好日子,把这件事办了。”
谷若兰:“谢陛下……大嫂。”
南宫静女笑得和煦:“这次洛北之行,多亏你一路照顾缘君,回宫的路上缘君对你的医术赞不绝口,你是否愿意到御医院领个席位?今后由你来全权负责缘君的身体?”
虽然南宫静女知道谷若兰的医术未必比得上御医院的几位院长,但齐颜女子的身份是绝密。让同为女子的谷若兰去照顾齐颜,可以免除许多潜在的危机,再则南宫静女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优柔寡断”的小女孩了,谷若兰既然知晓了齐颜的真实身份,就不可能再让她回到民间了。
其实齐颜在回京的马车上和南宫静女说的是:想放谷若兰回民间,但为了保险起见,南宫静女自有打算。
不过,顾虑到齐颜的感受,南宫静女打算直接说服谷若兰,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这样齐颜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齐颜是住在南宫静女心尖尖儿上的人,任何事南宫静女都可以听齐颜的,除了有可能给齐颜带来危险的事情……这个“恶人”南宫静女愿意由自己来做。
谷若兰来自民间,缺乏政治敏感度,她根本没听出南宫静女的弦外之音,特比是听说齐颜称赞她的时候,更是满心愧疚。
谷若兰跪到了南宫静女的面前,后者见状心头一沉……若是谷若兰不肯留下,自己只能用强的了。
谷若兰:“大嫂过誉了,若兰受之有愧。”
南宫静女:“哦?此话何解?”
谷若兰想着齐颜所剩不多的时日,心中酸涩难当,她答应过齐颜……要对女帝陛下隐瞒病情,可是……这真的公平吗?
就像大哥说的:她要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不让自己的人生落下遗憾,那么大嫂呢?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隐瞒抱恨终生?
谷若兰咬了咬牙,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嫂,若兰在这儿给向大哥请罪了。”
南宫静女:“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谷若兰红着眼睛抬起头:“大嫂,求求你救救大哥吧!”
南宫静女惊愕不已,绕出了御案将谷若兰扶起,急切地问道:“缘君她怎么了?”
谷若兰:“求大嫂加派人手找到火蟾蜍,若是再不解大哥体内的水症,她……怕是活不过今年了。”
南宫静女只觉晴天霹雳:“你说什么?”
之后,谷若兰把齐颜的病情和盘托出,包括因为巴音之事吐血,大幅度缩减了齐颜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命的事实。
南宫静女手脚冰凉,呆呆地扶着谷若兰的胳膊,保持着一个姿势,犹如雕像一般。
谷若兰吸了吸鼻子:“原本按照我的预料,大哥若是养在京城,加上内廷的天材地宝好好调理,保守说也能再坚持个三年五载的。可是这趟洛北之行……我虽然竭尽全力去呵护,终究斗不过洛北苦寒的气候,后来大哥喷血昏厥彻底伤了元气。普通人还好,偏偏大哥的身子骨已经被水症侵蚀的差不多了,虚不胜补,补的速度又抵不过损耗……”
南宫静女:“怎么会呢……不可能的,缘君她……”
谷若兰:“对不起,大嫂。大哥再三告诫我,不能把她的身体状况告诉你,她说……”
南宫静女的眼眶噙着泪:“她说什么?”
谷若兰:“她说……她人生最后的这些日子,能陪在大嫂身边,她……没有遗憾了。”
内侍:“启奏陛下,御医院王院长求见。”
南宫静女缓了好长时间,轻声对谷若兰说:“你把缘君的脉案整理一下,稍后交给御医院会诊。”
谷若兰:“是。”
南宫静女带着王御医来到了甘泉宫,齐颜躺在龙床上,身上盖着明黄的锦被,若不是不看头部,根本瞧不出床上躺了一个人。
之前齐颜穿的臃肿,南宫静女这才发现原来齐颜竟瘦成了这般模样,南宫静女让王御医给齐颜请了脉,齐颜睡得很沉连行针都没能吵醒她,南宫静女数度红了眼眶,因有外人在强自忍住了。
王御医的神色凝重,捋着雪白的山羊胡,久久不语。
南宫静女带着王御医来到了外间,问道:“缘君的身体状况如何?”
王御医:“臣斗胆问一句,皇夫殿下……可是受了内伤?”
南宫静女:“朕听闻,数日前,缘君因悲伤过度吐了血。”
王御医轻叹一声:“如此,老臣就明白了。皇夫殿下伤了内里,元气受损,再加上体内水症盘踞,情况很严重。”
南宫静女:“她的病,你能不能治?”
王御医跪在地上,谨慎答道:“殿下的病,水症才是关键,若水症不解……恐药石难以奏效。”
隐在广袖中的一双绣拳攥紧,南宫静女问道:“若是解不了水症,她还能活多久?”
王御医“啧”了一声,沉吟片刻后,答道:“陛下恕罪,老臣……学艺不精,若是水症不除,皇夫殿下恐难享常人之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