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长裙女人还是不认同,可没把话说得太重,“可以申请调休的,太冲动了。”
姜云没多解释,几句话敷衍过去,今晚是出来放松小聚的,她不想提及自己在感情上的私事。
长裙女人没继续再劝,只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自己,想回原公司也行,想另外找她也有路子。
她的好意姜云都受下,记在心里。
“谢谢闻姐。”
长裙女人摆摆手,“别说这些,你早点调整好就是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番问话算是结束。何妤清楚姜云不愿多聊,便在这时把话题岔开,一群人边喝酒边聊其它的,都是些生活和工作上的琐碎。
今晚来的人比较多,关系近的都在,这样的聚会不常有,因此大家的话都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其实这些人的日子过得也不是特别顺,虽然不是太差,但没曾经预想的那样美好,多多少少都有不如意的地方。
有人正在感情和事业的抉择之间徘徊,有人孩子都两三岁了,可即将要打官司离婚,还有人做生意亏损欠了债,得卖房子做抵押……各人有各人的难处,都不如表面上那样好。
相比之下,姜云还算得上勉强,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好友元若是最惨淡的那个,由于种种现实的无奈,去年跟相恋多年的女友和平分手,年初被辞退,新找的工作待遇差得没边就算了,这几天还被一个不讲理的小孩儿缠上了。
小孩儿是前女友的亲妹,还在读高中,下雨那天上门堵她,死赖着不肯走,说她姐意外没了,以后要跟着元若过。
元若念旧情,暂时把这个小拖油瓶留下。
元若主动说起了前女友沈梨,脸上没有伤心的神情,可从头到尾也没笑过。
沈梨是出车祸死的,不仅自己没了命,还把别人撞残了,现今讨债的追到她那里,隔三差五就扯皮一回,简直没个消停。
姜云在旁边默然听着,直到有朋友感慨地说:“咱这一堆人里,现在就云姐跟何妤过得舒坦些,一个有挚爱作陪,一个自由自在,真是羡慕不来。”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半晌,佯作若无其事地回道:“你不也过得挺舒坦,比我好。”
朋友笑了笑,过来拉着她喝酒。
大家都说完心里话,接下来也没谁悲伤,而是笑闹了两分钟就开始拼酒。
姜云一连喝了不少,到后面真乏了,背抵着沙发一动不动,看着其他人继续。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比她们刚到的时候更吵,周围各种嘈杂的说话声闹得人难受。
她合上眼缓酒劲儿,没多久,又下意识睁开眼望向西北方。
陆念之一行人还在,没离开,这才多久,这些人面前的桌上就堆满了空酒瓶子。
新潮女生似乎没喝酒,是那群人里最清醒的,她笑嘻嘻地说着什么,不多时又把自己脖子上的耳机拿下来,转过身子对着陆念之讲了句话,而后就亲昵地把耳机挂在陆念之脖颈上。
陆念之素来脾气差,不喜欢与身边人太亲近,对此竟没有生气,脸上连一丝怒气都没有,还是纵容着女生,过了一会儿才将耳机取下,轻轻放在桌子上。
女生比较娇纵,对此有点不满。
陆念之这才有点不耐,可还是忍着性子说了句什么,对方这才不闹了。
远远瞧着,姜云平静的眸光深了两分,但面上没有变化,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
终归是没关系的人,相互之间各取所需,即便亲眼见到什么,也不会像发现秦昭出轨那样气愤,反而有种格外怪异的感觉,心绪有点复杂罢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将手支在腿上,微微俯低着上半身的陆念之忽而偏头看来,差点就与姜云的目光撞上。
好在姜云反应及时,提前避开了,她再往后仰了些,彻底将自己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影处,以此不让对方发现。
仅仅瞥了下这边,都没有细看,陆念之就收回了目光,回过头去。
差点被发现又险险躲过,姜云本该松口气的,可心头异常的平静,她没再冒险往那边看,自觉撞上了会很难堪,便仰坐在沙发上没动。
六月的夜晚烦闷,即使酒吧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可依然闷得不行。
姜云有点不舒服,可还没醉到站不稳那种程度,等喝到最后一轮的时候,她想出去透透气,就对何妤她们说:“你们先喝着,我出去抽根烟。”
清楚她有烟瘾,大家都没阻止,只叮嘱道:“少抽点,有事打电话。”
姜云嗯声,特意在酒吧里绕了半圈,避开陆念之那边出去。
今晚的天气确实比较干燥,温度不低,一出来就闷热。她没在门口堵着,而是到远处拐角口的老树下站着,静了半分钟,这才摸烟出来熟练地点上。
今晚的天空干净,没有四处遍布星星,只有一个浅淡的氤氲圆月挂在中央,颇为寂寥。
姜云习惯性地咬着烟嘴,用舌尖灵活地卷了卷,轻轻吸了口再拿开,一边缓慢地呼出烟气一边静静看着不远处的街道。
新成路的灯火不够明亮,太弱,透着一股子萎靡绮丽,沉沉压在人心口。
她太久没来过这里了,明明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非常熟悉,却乍然生出陌生感来。
以前安定平淡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可跟秦昭分手以后就有了,尤其是今晚,就跟面前这棵老树上的叶子一样,一旦掉落下来,就不再有任何归属,只能落到地上烂掉。
当然,也可能是最近喝太多次酒了,产生了错觉,不大清醒。
姜云敛起思绪,用中指点了烟体两下,抖掉烟灰,静默地过了几秒钟,又抬起手继续。
但嘴巴还没含到烟,身后却传来声音。
“怎么躲着我?”
她怔了下,回头看了看。
陆念之走了过来,站在半步远的地方。
姜云喉咙一紧,不知该怎么回答,须臾,才轻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