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皇叔
就凭着眼前的局势,没有三五年,是不会有成效的。
元乔见她正视此事,略有欣喜,“三年。”
“三年之后,陛下可就三十一岁了,届时朝臣就会提议立储,你又想好立何人为储?”元莞继续道。
先帝去时也不过三十几岁,染病驾崩,且那时可算是膝下有子,元乔则不同,她未立皇夫,意味着不会有子嗣,宗室就会紧紧盯着。
元乔看她一眼,浅淡的眸色,波澜不惊,道:“先用膳,午后再说。”
元莞不问了,静静地用午膳,山珍海味入口都如同嚼蜡。
两人都非年少,蹉跎时光并非是明智之举,且元乔是皇帝,自己不在意,朝臣也会力谏。出宫这么多时日以来,她看清局势,皇帝也非圣人,做不到事事顺心,任性而为。
落霞撤下桌上残羹,元乔这才出声:“我有几个人选,过上几日,会选宗室子弟入宫,宫内辟一地设立学堂。”
“年岁多大?”元莞不觉心动,更诧异元乔竟将所有的事情都筹谋好了,立储也在谋划中。
元乔道:“三五岁,襁褓中的婴儿虽说可培养感情,可到底太过幼小,不适合。”
应当说是无暇抚养,且她并没有耐心去照顾孩子,不如择三五岁的入宫来培养,将来如何,全凭日后,眼下也是说不清的。
她想得很周全,元莞也不好再说,但眼下此举可令宗室安定下来,且宗室中有了比较,对元乔就更加顺从。
她沉默下来,元乔也不再说。
元乔鲜少会逼迫她做什么,只会慢慢地让她适应,不同于陆连枝的霸道,她很温柔。
循序渐进,才拖延这么久,再者眼下也并非最合适机会。她不糊涂,不迷茫,脑海里所想很清楚。
元莞不再问了,垂拱殿内有事,元乔并未多留,匆匆回去。
元乔没有问她的想法,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她若拒绝,那些安排都会落空,可元乔没有在意,只是慢慢去做,就算元莞当真离开,那么她也会当过继宗室子立为储君,大概一人过完余生。
易军之事还在继续中,元乔明日辟了一殿宇,大肆修缮,又四处招募学儒,让朝臣不解。
聪慧者猜出缘由,震惊不已,想起皇帝至今未立皇夫,不明白不立皇夫,为何先立储君,狐疑几日后,皇帝下旨,择宗室子弟入宫学习,其余的话就没有了。
被选中的都是方入学的孩子,嫡子、庶子都有,宗室奉诏,将孩子送入宫,回头后就令人去御前打探。
先帝剩下的兄弟都比元乔年长,子嗣都已成亲,是以都被略过,从旁支中择取,有是还是爵位不显的郡王,从未进过宫城。
孩子入宫后,就被圈在一起,一月才可出宫一趟,届时父母感情必然淡薄。
元乔理智,她需要的是理智果敢的储君,而不是汲汲营营之辈。
元莞未曾参与此事,赵原处遇到麻烦,勋贵挑到他的错处,她费了一番心思才使人按下,得空之际,宗室子都已经入宫了。
事情发展太快,不仅宗室猝不及防,就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可见元乔意志坚定。
旨意上只写着入宫由她亲自教养,并未提及储君一事,朝臣心明,蒙上一层窗户纸,意味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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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第二批军队入城了,将龙抬头的喜悦压了过去,在赵原手里吃瘪的勋贵又开始走动了。
陆连枝给元莞送了一对木头雕刻的狮子,活灵活现,她觉得有趣,令人回了一对玉质的狮子。
不知怎地元乔知晓了,从她手里夺走了木头狮子,首次露出怒容。
元莞觉得她小气了,不过易地而处,她就没有作声。
木头狮子没了,她也没有多在意,毕竟陆连枝送的礼不好拒绝,被抢了就怨不得她。
翌日元乔令她入宫去资善堂。
资善堂内都是方入宫的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六岁,三岁的孩子才刚刚能把话说清楚,被乳母照看着,心思不在堂上,乍然见到窗外的人,眼睛一动,从一旁跑了出去,乳母拉都拉不住。
元莞没有见过孩子,觉得她有趣,又不怕生。且这些孩子中她是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就忍不住多看一眼
生得雪白可爱,或许女孩子爱撒娇,见到陌生人也不怕生,反要拽着元莞的手去摘花。
乳母跟着跑出来,见到陌生女子,不知她是谁,又见她一双蓝眸,惊得不敢动弹。
元莞被孩子牵着手,好笑道:“你叫什么?”
“阿欢。”元意欢眯眼一笑,见到乳母追了过来,忙向她怀里躲去,不愿被拉出去听课。
资善堂内的孩子都被父母教养得懂礼勤奋,唯独这个元意欢不知愁,日日念叨着摘花,不肯好好学。元莞见到乳母脸色苍白,解释道:“我奉陛下旨意而来,你要跟着就跟着。”
“不跟着,去那里。”怀里的小孩子指着堂内,命令乳母去听课。
元莞去揪她耳朵:“你都不听了,她听什么,我带你去见大魔头。”
“会咬人吗?”意欢澄澈的眸子里漾起亮光,搂着元莞的脖子,悄声道:“乳母说妖怪会咬人,一口把我吞下去。”
“大魔头不咬人,就是凶了些。”元莞示意乳娘跟着,她将元意欢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垂拱殿走去。
乳母起初不安,后见到垂拱殿后,才放下心来。
孤鹜远远地就见到一大一小过来,定睛一看是隆安郡王家的孩子,忙迎了过去。
元意欢是庶女,在府上并不受宠,被拉入宫来也适应得很快,见到生人也不怕,孤鹜走近后,她扬首:“这是大魔头?”
“不是,他是大魔头的虾兵蟹将。”元莞道。
孤鹜:“……”
廊下没有朝臣,孤鹜正得闲,听到这么两句对话后,明白大魔头是指的元乔,讪笑一声:“陛下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