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皇叔
元莞被她看得不自然:“你别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元乔沉默之际,眼神就像会说话一般,每每被她一看,比说了许多好话还管用。
两人之见,占着主动的都是她,元乔于情.事上就像扶不起的阿斗,再逼几次也没有用。
元莞习惯了,只是每日逗弄她几下,也觉得颇有意思。
说过几句趣话后,元乔就不得空了,魏律病重,她少不得都过问中书的事。
不过中书内并非一帆风顺,毕竟魏律居中书令有十一年了,不少人觊觎这个相位,下面的臣僚心思放不正,四处走动。
元乔按兵不动,他们就动得欢快,亦是十分殷勤,甚至有人去苏闻处走动,指望他能窥测几分圣意。
他们不知从白楼之事后,苏闻就处于尴尬的地位,若魏律真的不能还朝,他也没有脸面去管问新中书令的人选。
苏闻拒绝之后,元府就无法安静了,胆小的落霞见到不少人盯着府邸,吓得急忙向元莞求救,哭着进宫去了。
元莞在延福宫里与元乔玩得甚好,对外间的事都未曾多在意,直到见到落霞哭了,才顿悟,她又被拉入泥潭里了。
皇帝心思无法揣测,她这个身侧人就成了众矢之的,安慰好落霞之后,将名帖看过一番,心中有了计较。
眼下她并非一人,旧属将身家性命都托付于她,另外还有元乔,动一发而牵全身,量力而为。
思来想去,还是要同元乔商议。
她既选择这条路,就不能再躲避,名帖之上的人既然不怕她废帝的身份,她也不用惧怕,去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吩咐落霞回府,她去找元乔。
元莞进宫也有数日,陡然要出宫,元乔先是一怔,而后奇怪:“有事担忧?”
“落霞在府里吓哭了,我去探探那些人的意思。”元莞将名帖置于她的面前,这些人在朝堂上也算举足轻重,竟会到她面前来探听消息,可见在苏闻处吃了闭门羹。
元乔随意看了一眼,抿唇发笑:“苏闻不管此事,来你处摸索,可见魏律病得不轻。你若出府也成,早些回来。”
她并不束缚元莞自由,要做什么也不会多问。
“早些回来?你出宫就不成了?”元莞收好名帖,忍不住瞪她一眼,好像是她倒贴一般。
“也可。”元乔欣然答应下来,眼下局势不明,众人处于云雾中,她二人的事也不会有人在意。
听她答应下来,元莞带着名帖回府去了。
刚下马车,陆连枝就来了,不知是为私事还是政事,索性都拒绝。
陆连枝只得落寞而回。
魏律本就年迈,一跤摔下去,就爬不起来了,众人哪里顾得上他的生死,早就惦记着他的座位。元莞不同,将那些帖子按住,亲自至魏府探望魏律。
魏府内气氛低沉,人人都打不起精神,魏律长子魏明子亲自将元莞接进府里。
魏律病得不轻,面色如纸,双眸浑浊,元莞至榻前,轻声唤道:“中书令?”
连唤五声,魏律才认清眼前的人,唇角张了张:“陛下……”
魏明子闻言吓得脸色大变,忙要解释,元莞摆手示意他莫要在意,同魏律道:“中书令莫要多想,早日恢复身体才是正事。”
寒暄的话,魏府里的人听得太多了,魏明子自己明白,父亲糊涂到唤废帝为陛下,可见真的回光返照了。
他面如土色,魏律却动了动嘴巴,元莞凑过去,听他开口:“陛下、臣糊涂……”
元莞笑了笑,魏律真的是糊涂了,不知将她当作是元乔还是不识她,还将她当作是皇帝。
不过也由此可见,魏律时日无多,该让元乔准备了。
简单几句话后,她将礼放下,安慰魏明子几句,带着人离开魏府。
离开魏府,就令人去传话,魏律时日无多。
魏律一生无大错,废帝一事上与苏闻立场一样,改变得很快,他们忘了重新拥立的莘国长公主并非是寻常人,摄政多年,岂会受朝臣控制。
她冷笑一声,魏律一死,苏闻必会恐慌不安。
临安城内景色如旧,街上行人不绝,与她多年前偷偷出宫一般无二,多年不变,上位者却变了,中书令也要跟着变了。
在魏律死之前,她需要见上几人,从名帖中翻了翻,令人去约。
临安城内勋贵无数,占得权势的凤毛麟角,元氏内除去几位长辈外,亦无人。元莞斟酌几番后,见了宗室内的人。
新臣暂时不动,一动则让人警示,宗室则不同。
资善堂内的五个孩子,除去意欢的父亲是闲职的郡王外,其他四人都是重臣。四府之间相互平衡,没有谁占了上风,中书令一职至关重要,谁得谁占利。
元莞见的第一人便是中书令下的中书侍郎,寒暄一番后,她开门见山道:“中书令怕是不大好了。”
中书侍郎周晋年过不惑,不算年轻,屈居魏律之下多年,心中早就不平,终于等到魏律要死了,哪里能坐得住。
他知废帝得皇帝喜欢,逆境中看见希望,大胆来元莞处求问。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不计较与元莞多话,直言道:“中书令结党营私,陛下未曾惩罚,已是大恩。”
元莞笑道:“我瞧着中书令已经糊涂了,周大人来我处,我明白,只是陛下未曾透露风声,依旧在等着中书令回朝。”
周晋面上笑意撑不住了,按理中书宰执病了,政事就该交至他手里,可皇帝一应揽了下来,让他成了笑话。
皇帝心思深,比起先帝、比起小皇帝元莞,更难伺候。他经历三朝,摸爬滚打至今,意识到新中书令皇帝不会选择他。
“陛下心思,怕也只有您才能猜出几分。”
元莞眨眼,笑回:“陛下之意,暂且不动。中书令之前曾上奏疏改革,侍郎应该知晓,陛下不悦你也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