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皇叔
话已说清,元乔没有必要再留,她欲走,复又顿住身子,装作不在意道:“陛下与太后可亲厚?”
闻及太后二字,元莞眼里闪过厌恶,稍纵即逝,点头却没有说话。若她说不亲厚,元乔也不会信。母女二人若不亲厚,她这个皇帝就是不孝了。
元乔淡笑,俯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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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被阻止回京,皇帝少不了挨太后的骂,唯唯诺诺,不好还嘴。
太后骂过她,就知晓豫王之路走不通了,又恼恨元乔过于强势,先帝养虎为患,小皇帝懦弱无能,每次都办不成事。
小皇帝被太后骂了一个时辰,灰头土脸地回福宁殿而去。一入殿,就笑了笑,浑然又换过一个模样来。
落霞不敢多言,谨慎伺候着。
太后依旧在想着如何令元乔难堪,小皇帝在周老处却未在学礼了。周老见识广,说的则是先帝年间的大事,知微见著,元莞感知出细节不同。
元乔这是开始信任她了?
不管元乔是何意思,她都得继续认真听下去。
休沐之日,周老也没有入宫,周暨忍了多日,拿了皇帝给的玉令偷偷入宫,皇帝在殿内苦思昨日周老所提及的内容,反复揣摩。
元乔既然有意令她接触更多的事,她也要勤奋些,不可过于沉于玩乐。
周暨来时,着一身锦袍,眉开眼笑,元莞知她心中无大事,平日里玩乐为主,请她坐下品茶。周暨不爱喝茶,撇嘴道:“陛下,临安城内花都开了。”
“宫里的花也开了。”元莞道。
“陛下真是不解风情,外间有趣,各府都趁着花开之际宴饮,池水流觞之乐,陛下可要去见见?”周暨托腮凝视陛下的容颜,数日不见,陛下好像更美了些。
她不敢伸手碰,就扯了扯她的袖口:“陛下去瞧瞧?”
“不去,无甚意思,我又不识得那些人。”元莞摇首,她在宫里习惯一人独处,贸然出宫,会令旁人府邸不自在。
周暨再劝道:“陛下可乔装而去。”
元莞不听她的,自己这双眼睛在旁人眼里就是异类,如何乔装都是不成的。
周暨丧气,见案牍上摆着多册书籍,就道:“陛下,大长公主要去赴宴的,她都可去玩,你也可以的。”
“她去哪家?”元莞好奇,元乔性子太过清冷,谁敢请她过去赴宴。
周暨想了想,道:“魏国大长公主今日设宴,好似邀请了她。”
先帝姐妹众多,都长于元乔不少,居于京内而不涉朝政,元莞对她们没有什么印象,唯有宫宴时才可见上一面。
周暨知晓的事不少,她便道:“二人往来可亲密?”
周暨恍然:“陛下见过何人与大长公主往来亲密?”
那便是没有了。元莞来了心思,令落霞选了衣裳,换过一身小衫长裙,领着侍卫出了宫城。她作女子,可敷脂粉,又用了口脂,那双蓝眸就不是太明显。
一路上,周暨说了许多趣事,魏国大长公主比起先帝都要年长,比元乔更是大了许多。当日齐国侯与元乔定亲,还是她从中牵的红线。
元莞闻言,顿时觉得这位姑母办事不成,两人哪里相配了。
魏国公主府离宫城不远,周暨未曾说到口干舌燥之地,马车停下了。元莞挑帘而望,零散的马车在府门外候着,不似元乔的府门前车马如水。
公主府气派,门前三两门人,并无士兵带刀而立,大有温和之色。
周暨先下了马车,递上烫金帖子,而后请元莞下车。而车里的元莞依旧在想两府门前的区别,她心思深,遇见不解之事,就爱思考。
步下车之际,想起两人在朝堂上的身份,元乔是权臣,巴结之人无数,门前就会许多人候着,这位姑母就不同了,年老不说,儿孙在朝堂内也没有太多的功绩,就会被人漠视。
好比今日宴饮,若是元乔,只怕门前早就拥挤得走不通路了。
入府后,公主府的规制也小了些,景色却好了好多,比起元乔的府邸,多了些烟火气息。
周暨领着她去玩,比起宫里要开朗许多,或许知晓元莞不再厌恶她,就乐于说话了。
元莞漫不经心地挪动步子,春日里草木香气浓郁,一路走,都是碧绿青翠之色。再往里走,依稀听到嬉笑声,展眼望去,碧波荡漾,几分在湖中泛舟。
她怪道:“早春泛舟,掉入水里,岂不是很容易感染风寒?”
周暨:“……”好端端地怎会掉进水里?
话音方落,一侧传来人声:“你这小孩子心思也是坏,人家泛舟,你却巴巴地指望掉入水里。”
声音清晰,嗓门略高,元莞不喜,皱眉道:“你也好生放肆。”
“放肆?”来人被骂得微怔,目光紧盯着元莞。周暨暗道不好,闪身站在她身前,回视着那女子:“盯着女子望,你可知礼仪羞耻?”
“看了又怎样,都是女子,反是你,挡在人家身前,靠得那么近,可知礼仪羞耻?”来人眉眼英气,抿着樱唇,目光却是清澈。
元莞无意与她计较,同周暨道:“去见魏国大长公主。”
她来时备了礼,作为晚辈,该要去见见的。
周暨引路,那人忽而伸手拦住她:“你是永安侯?”
永安二字是元乔所取,永同勇,无非是希望周暨勇敢些,勇字又不似周暨温润的性子,就择了永字。
她极为大胆,目光在周暨身上打量一阵,而后看向元莞,本欲说什么,却见一双蓝眸,登时就怔住了,神色大变。
元莞淡淡扫了她一眼,明白她认出自己,冷了脸色,道:“可能让路了?”
苏英默默让出面前的路,周暨瞪她一眼,引着元莞继续往里走,走过一炷香的时间,她便止步:“陛下,那是后宅,我不大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