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闵然
乔漫:“……”这家餐厅到底有什么魔力?乔漫微笑地答应:“好的,时总。”
她觉得她可以建议时总考虑一下和南原餐厅签订长期送餐的服务了。
中午会议结束,南原餐厅的午餐在预定时间准时送达,乔漫把午餐送进时懿办公室。
时懿并不着急的模样,翻着报表,头也不抬地说:“谢谢,先放那吧。”
乔漫看不见清她的表情,但直觉时懿气压有点低,想了想,还是没说那个建议,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合上了,时懿又翻了两下报表,手下动作突兀地停了下来。她目光投向茶几上的外卖盒。
吃过这么多次了,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这个外卖的包装——与餐厅装修格调一致的浅胡桃色木质餐盒,木筷子、木勺,精致得像随时可以送出的礼品。
仔细想来,这个餐盒,还有昨天在店里看到过的餐盘、餐具,和当年她们刚同居时,她见傅斯恬喜欢便执意买下的一套餐具风格很是接近。
这方面的审美倒是挺长情的。时懿冷嗤。
她盖上钢笔帽,起身到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打开餐盒。
菜还是常点的那几道菜,看着它们的心境却不再是平常吃它们的那个心境了。
时懿拾起筷子,捡了一小口饭,挑一筷子虾球,细嚼慢咽。咬了两口,咀嚼的动作迟疑了起来,她伸手又夹了一只虾球,而后,夹向葱爆羔羊肉、黑蒜炖排骨,眉头渐渐蹙起。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每道菜的味道,和先前吃的味道都有几分微妙的不同。
虾球更甜了、羔羊肉肉感更干一些了、炖排骨的味道更淡一点了……每道菜,都比原来的合口味更合口味了。
时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味蕾。这个档位的餐厅,品控一般都很严格,几乎不可能出现味道偏差的。有那么一秒钟,她脑海里浮过一个猜想。
但下一秒,她马上把这个猜想给打消了。
她一丁点都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自作多情。
昨天,傅斯恬表现得可不像她们有一丁点旧情的样子。
时懿木然地又吃了两口,忽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回到办公桌前打电话:“再叫一份餐,嗯,对,胃有点疼,叫昨宴的面吧。”
她挂掉电话,靠在椅背上,目光冷峻地遥望着那份还散发着香气的饭菜,心思乱七八糟的。
傅斯恬或笑或嗔、或恼或羞、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又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了。
为什么要出现。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再出现。明明,她好不容易都快要忘了她的。
时懿揉眉心,半晌,到底敌不过心里的纠结,她坐正了身子,做了昨天遇见她后就一直很想做的事。
她移动鼠标,从公司档案里调出了昨日刚和傅斯恬签订的合同。
合同上白底黑字“海城时膳餐饮有限公司”几个字映入眼帘,时懿的心颤了一颤。
时膳?她公司注册名是这个?
她险些又要往想入非非的方向思考了。时膳——四时、适时之膳,纯属巧合。她稳住自己的心思,指尖敲击在键盘上,准备在电脑企业查询的网页里打下这个公司的名称查看详情,刚打完“海城时膳”这四个字,门口有人敲门。
时懿停下动作,蹙眉道:“进。”
靳明若挎着红色小香包,打扮得花枝招展探进身子,靠在门框边,眼含关心地问:“小乔说你胃疼?”
时懿眉头稍松,“嗯”了一声:“没吃早餐,一点点疼,没事。”她打量着靳明若,淡笑道:“你又下班了?”
靳明若半点不虚,笑嘻嘻的:“哪能啊,我这是外勤,给公司拓宽渠道。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个剑桥回来的女博士,现在在海大当文学老师,她爸爸是海大新传院院长,我寻思着搞好关系,以后不一定哪天用得上,你之前不是说想搞校企合作吗。”
时懿点头,笑意真诚多了:“那你多辛苦了。车修好了吗?没好的话让小刘送你过去。”小刘是公司的司机,负责高层应酬时的接送需要。
靳明若说:“修好了,我自己过去就好了。”顿了一下,她坏笑着说:“别光我辛苦,你也出出力。”
“嗯?”
靳明若说:“女博士比你大两岁,长得蛮漂亮的,气质特别好,我聊了一下,单身,和你一样,喜欢女生。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时懿愣了一下,好笑:“忙你的外勤去吧。”
靳明若其实很少给时懿介绍对象的。一个是时懿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优秀女性,不太有这方面的需要。另一个是,她虽然爱玩,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在大事上还是很靠谱,不是真的很看好的对象,她不轻易介绍给时懿的。这几年,她也就介绍过三四个,前两个是时懿研究生时期介绍的,当时时懿还比较好说话,磨了两次就去了,其中一个好像还暧昧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了了之,再介绍,时懿就一概不去了。
靳明若不死心:“人家对你很感兴趣的,说之前在我朋友圈见到我们合照时,她就对你印象深刻,有机会想认识一下呢。你就当多交个朋友呗,不然就当见一个潜在客户,反正也不亏。”
“况且,”,她打趣:“你看七夕又快到了,你又想全公司的人下班回去过节时看着你办公室的一盏孤灯为你心疼三秒钟吗?”
时懿指节在桌面轻点两下,面不改色:“这样吗?那今年我不放他们假了,留他们一起陪我。当是靳总对我的美意了。”
靳明若:“???”她这是想让她被口水淹死,靳明若投降:“啊,算了,算了,不识好人心!我不管你了。我走了,哼。”
时懿从鼻腔发出笑气音:“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目送靳明若合上门,视线收回落在屏幕上“海城时膳”四个字上,笑意又淡了下去。阖了阖眸,她还是伸手把页面关掉了。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如昨天傅斯恬介绍,她们不过是个同学。她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
她起身把碍眼的饭盒扔进垃圾桶,回到座位,翻开报表,继续用工作填满脑子。
可是当晚,凌晨四点多,她又浑身粘腻地从梦中醒来。冲洗时,身体还在敏感之中,梦里傅斯恬低软的喘1息声仿佛还萦绕耳边。
梦里的傅斯恬,开始时是过去温软的模样,慢慢又变幻成了重逢时完全长开了的模样,她那副冷淡隽秀的眉眼,终于在她的动作下染上了别的颜色,似是舒服似是难耐,脆弱得很好看。
让人疯狂……
时懿关掉花洒,贴着冰冷的墙冷却自己,头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