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闵然
她摇头说:“还好,你们这列车时间挺准时的。”说着,她把手上提着的两个纸袋子分别递给傅斯恬和时懿,“车上吃饭了吗?刚刚买的热奶茶和汉堡,先吃点,暖暖身子。”
傅斯恬双手接过:“谢谢阿姨。”
时懿一手搭在嘉嘉肩上,一手接过,问:“怎么把嘉嘉也带来了?”
方若桦面露无奈,觑小女儿一眼,说:“让她自己说。”
小人儿乌溜溜的眼睛看看时懿又看看傅斯恬,声音有点奶,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自己要跟来的。我想早点看见姐姐和恬恬姐姐。”
傅斯恬惊喜,看时懿一眼,蹲下身子和小人儿平视,软语逗她:“嘉嘉知道我呀?”
嘉嘉像是有点害羞,躲开傅斯恬的视线几秒,才又抬眸看着她说:“知道。”
她说:“姐姐有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妈妈也说,姐姐也是我们家里人。家里人当然都要知道自己家里人。”
傅斯恬怔住了,时懿也有些怔。两人一起看向方若桦,方若桦淡然一笑,若无其事地招呼:“走吧,我们去车上,站这里确实有些冷了。”
时懿喉咙动了动,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傅斯恬看着方若桦,目光里慢慢流露出感动和欣喜。她凑近了亲嘉嘉的额头,温柔地应:“嘉嘉说得对,家里人当然都知道家里人,姐姐也知道嘉嘉的。走吧,”她牵嘉嘉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嘉嘉乌眸扑闪扑闪,脸颊泛红地点头应好。
时懿唇角扬起,揉了一下小家伙的头,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让她走在自己和傅斯恬中间。
方若桦看着她们,眼底浮起释然的笑意。她转过身,走到了她们前方带路。
因为嘉嘉的安全座椅在后排,时懿不得不坐到副驾驶座,让傅斯恬陪着嘉嘉坐后排。
嘉嘉并不像一般小孩子一样闹腾,乖巧礼貌,傅斯恬陪着她,偶尔回答她天真有趣的问题,偶尔答应一两句方若桦无关紧要、亲切自然的关心,并不吃力。
车外冷风呼啸,车内,轻声细语,暖意融融。好像那些年的分离隔阂从未存在过,好像她和时懿确实不过是这个家庭里一对远归度假、看望父母的寻常恋人。
傅斯恬握着手中的热奶茶,望着前排时懿与方若桦的背影,轻吸一口,觉得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传遍了四肢百骸。
连深冬都不觉冷了。
一直到回到向业和方若桦现在居住的别墅里,四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兼夜宵,陪嘉嘉装扮了会儿圣诞树,而后洗澡准备休息,时懿都没有给方若桦与傅斯恬独处的机会。
傅斯恬没有察觉到,方若桦却是体会到了,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
她这个女儿啊。
罢了。她也没戳破,只是帮她们把晚上要用的生活用品、盖的床被准备得妥妥帖帖,而后,估摸着她们应该洗完澡出来了,打发还没睡的小女儿去她们房间给她们送圣诞袜。
“扣扣扣”,三声乖巧的敲门声后,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来:“姐姐,恬恬姐姐,你们睡了吗?”
时懿和傅斯恬刚洗完澡,正靠坐在床上还在聊天,闻声自然地应:“还没有,怎么啦?”
傅斯恬披了方若桦给她们准备的睡袍,下床去开门。
小家伙站在房门外,看见来人是傅斯恬,依旧有点害羞,却含着笑,真诚说:“姐姐,我来给你们送圣诞袜。妈妈说,挂在门边的小圣诞树上就好了。”
傅斯恬童年时没有条件,从没有真正过过圣诞节,但看作文,出板报也没有少了解过相关童话故事。她无意打破孩子纯真的幻想,只是有些好奇:“可是圣诞袜不是应该明天晚上才挂的吗?”
明天才是平安夜。
小家伙认认真真地应:“妈妈说早放一天也没关系的。我想了想,觉得妈妈说得有道理。这样圣诞老爷爷就可以今天晚上先送一些人礼物,明天晚上再送一些人,不用那么辛苦了。”
好有道理的样子。傅斯恬被孩子的天真打动,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嘉嘉说得对,真体贴。那姐姐向你学习,一会儿就把袜子挂在小圣诞树上好吗?”
嘉嘉点头,抿着笑,说了声“那姐姐、恬恬姐姐晚安”,装作淡定地走回自己房间了。
时懿大概能猜到方若桦的心思,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看来她妈妈接受到她朋友圈的提醒了。
她压着笑意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看傅斯恬挂圣诞袜。
傅斯恬蹲在圣诞树旁,眼眸澄澈,调整着圣诞袜的位置,神色一派认真,像小孩子一样,又笨拙又可爱。
时懿心动又心疼。在一起以后,她们过圣诞节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给她圣诞礼物、弥补她错过的童年。
她反省,她做的还是不够。
她揉了一下傅斯恬松软的后脑,蹲下帮她一起挂圣诞袜。
“嘉嘉真的好可爱啊。”傅斯恬柔声夸赞。
时懿淡笑:“毕竟像我。”
傅斯恬被她偶尔惊人的自恋打败,低笑出声。“那你小时候也像她这么相信会有圣诞老人吗?”她好奇。
时懿望着她,眼波漾了漾,狡黠说:“明天过后你也会相信的。”
傅斯恬惊讶。
时懿却是不肯再说了。
夜深人静,满室旖旎,时懿看傅斯恬实在有心理负担,不肯出声,忍得辛苦,克制地只来了两回就放过她了。
两人快速地冲了个澡,回到床上,抱在一起取暖。时懿玩着傅斯恬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傅斯恬想起来感慨:“你妈妈好像变了。”
时懿问:“嗯?”
傅斯恬说:“好像变柔软了。”以前的方若桦感觉更强势、更严肃一些,今天相处下来,感觉她温和了许多。
时懿不以为意说:“可能吧。”她担心傅斯恬是怕她们母女俩因为以前的事有隔阂,想修复她们母女的关系才故意这么说的,叮嘱她:“过两天,你要是感觉变了,觉得她又像以前那样不好相处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不住这里的。”
傅斯恬辩解:“以前我也没有说她不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