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利塞斯
而进了密道的两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动作同步地摸出手机,闭着眼打开手电筒后再慢慢睁开。
“这里倒是还有一层楼高,”那月蹲在一路向下的楼梯边缘,跃跃欲试,“古堡的设计者果然很有趣。”
松田阵平生怕这不省心的家伙嫌慢慢爬楼梯很麻烦,直接从边缘跳下去。
他知道那月的身体素质很神奇,区区一层楼的高度根本不被放在眼里,但是这家伙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受着伤了?
松田想起那月对于痛觉的感知异常,磨了磨后槽牙。
他们一直被那月骗过去了,要不是上次轮休一起去温泉度假村的时候松田和萩原亲眼看见这人身上骇人的伤疤,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好几次帮公安出完任务后,都是带着刚包扎好的伤去和搜查一课会遇上的凶狠犯人搏斗的。
正常人怎么说也得因为疼痛倒地,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吧?以前只以为那月单纯是耐受力强,从没往他的痛觉上去猜,但那些伤实在让他们没办法多想,所以前几天松田才会那样试探——结果不出所料。
蹲得好好的突然被松田从边上扯回来拉着走楼梯的那月摸摸鼻子,总觉得有些痒。
谁又在编排他了?
两人没有在黑暗环境里聊天,都专注于寻找可能藏着真正老夫人的地方,直到他们顺着路走到最下面后,前面的松田才停下来,那月心领神会地蹲下身,手电筒照出倒在他们脚前的身影——是古堡真正的主人,今天生日的老夫人。
他摸到老人家微弱但存在的脉搏,舒展开眉头:“还活着。”
松田晃了下光源,照亮了台阶上的文字,看样子是老夫人刚刻上去没多久的。
“那个人现在取代了我的身份,想要……”松田阵平低声念,“后面还没来得及刻的,大概是‘杀了所有人’之类的?”
“啊,为抢夺宝藏荒废了十数年,甚至不惜整容成老人的样子,做好了杀多少人灭口都没关系的准备,”年轻的警视扶着地上昏迷的老人站起身,语气平静,“结果最终发现宝藏的真相根本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钱财,所有的准备包括容貌的付出……全都变成了笑话。”
“这叫什么?”他眼睛看向黑暗的地方,却偏头问好友道。
松田阵平活动两下手指,嗤笑着习以为常地往下接:“自作孽不可活——是吧!”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一直躲藏起来的幕后凶手摔在地上,把她手里的东西远远踢开。
那月背起老夫人,居高临下地去看闲聊时间宫大少爷提到的消失的古堡女管家,她那张爬着老人斑的脸上泪痕密布,嘴里不停在念‘把宝藏交出来’一类的话,一副已经被现实打击到疯癫的模样。
“我说,你还想着装疯卖傻可以逃过坐牢么,”那月心情不错地笑起来,“或者说,你难道在等自己布下的炸弹把古堡和你的犯罪证据全都毁掉吗?”
女管家浑浊的眼睛里倒映出那双写满恶劣趣味的浅红瞳,她看着看着,竟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心底后悔与痛苦的情感莫名一波又一波涌上来,将她淹没。
“我是罪人……”她痛哭着大喊。“都是我的错,我要自首!”
那月对这个结果心满意足,结果转脸就对上松田阵平复杂的眼神。
“我开始相信世界上有用眼神传教的人了,你该不会真是哪家教堂跑出来的恶魔吧。”
“教堂跟恶魔根本不兼容好不好,”那月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就不能是我人格魅力感动了她?”
“……你真当我聋,没听见你说话啊?”
其实那月刚刚确实是在犯人身上试验了一下救完hiro君后解锁的新技能[催眠],这虽然是个不可升级技能,但就效果来看,目前的lv.7已经够用了。
“走啦,带着她们出去吧,老夫人也还得好好治疗呢。”
—
萩原终于拆完他能找到的所有炸弹后,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满意地从这间房的地上爬起来,结果身侧的墙面忽地转开,从里面跑出来两个看着有些狼狈的人影。
“我以为你们是去救人,而不是在密道里打架?”他边吐槽边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递过去。
松田阵平冷笑,那月心虚地移开眼神。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选择爬楼梯,而是直接往前走,找其他更近的出口,结果因为松田的手机突然没电,那月第一反应停下来转头去看他发生了什么事,就一头撞在了松田的脑袋上,两人差点连带着老夫人和女管家滚在地上,还是松田阵平及时反手撑住墙,他们才会是只有身上染了灰。
萩原研二差点笑到停不下来,还是路过闻声赶来的间宫贵人发现了他们,让他止住了脸上的笑意。
那月和松田对视一眼,一致决定把解释的任务继续丢给萩原,那月背上的老夫人被他放进沙发里,松田拽着女管家就跟在他背后跑。
都听得见警笛声了,他们这是抓犯人心切嘛,hagi/hagi君一定能理解他们的!
第三十六章
距离那月在游戏里第二次读档已经过去大半年,连他的二十四岁生日都在三个月前照例和班长他们一起去赏樱度过了。
玩家在生日那天还由于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仿佛永远不会累的永动机表现,被上头通知接任松本警视正的原职,以对普通人来说才大学毕业两年的年纪当上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理事官——接着就给三个起哄的同期拉着请客整一个星期。
虽然他们都知道那月不在意这点钱,就是纯粹找个理由聚在一起吃饭而已,顺便还能庆祝班长在二月初被调到了警视厅。
而且还真的和他们在校期间调侃过的那样,班长最终归属于赤江理事官下面的搜查一课,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那月的‘下属’。
以往这个时间点的那月要不就是早早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要不就是忙碌地在各地出外勤了,毕竟经常调借他的也不止公安和警视厅其他课,有时候也会接到地方警署无法解决的案子,这对玩家来说实在太正常了,他对案件简直来者不拒。
唯一让那月苦恼的,大概就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东京的治安已经越来越好,凶杀案的发生也越来越少…他最近几个月破案的频率完全没有前几年高。
案件减少本来是好事,但那月的升级速度也因此放慢很多,他已经卡在lv.49的最后一节小半个月了,一般来说这种跨阶段的升级都需要额外完成一个支线任务,对警察职业来说理所当然就是破获一起新发生的大案——放在过去简直轻而易举,最多等几天,总会有案件上门需要他。
现在的东京犯罪率降低,那月就更偏向把重心放到公安那边,请个假去暗地里帮黑田兵卫做些任务也是常有的事,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根本协调不过来的两份工作对业务能力极强、每天还只需要休息三个半小时的玩家来说完全就是如鱼得水。
换言之,他肝得更快乐了,还期待早日在公安的任务里遇到能让他突破lv.50的罪犯。
那月发誓,他绝对会用最快的速度让对方享受入狱一条龙的。
“那月哥,园子家的车来接我们了!”楼下传来小侦探清亮的少年音,早就收拾好了的玩家立马拎起行李箱下去。
那月昨晚从隔壁的工藤新一那里得知,他们三个青梅竹马决定周末去铃木家新开发的旅游小岛上玩,但可惜的是周围的大人不是要加班就是不在国内,那月稍微回忆了一下每次和小侦探出去时的经历,没犹豫多久就主动提出自己明天可以陪着他们过去。
玩家的直觉告诉他,那里说不定会遇上他心心念念的支线任务。
“赤江警官,这两天就拜托你照顾这些小鬼了,”因为坐过那月的车的新一极力反对,开车送他们去码头的是毛利兰的父亲,也就是那月在警校期间常听鬼冢教官念叨的那位学长。“要是这个臭小子给你找事情,就不要犹豫地揍他吧。”
毛利小五郎拍了下满脸不服的工藤新一,尴尬地朝那月笑:“真是抱歉,还要麻烦你挤出休息时间……”
“没关系,课长可能还巴不得我这次乖乖去休假呢。”那月在值得尊敬的前辈或长辈面前一向很礼貌。
事实上——那月在心底想——松本课长早就吐槽过他整天埋在案件里,连假期都像是无薪工作,松田和萩原还十分赞同地表示这可能是因为他是架案件驱动的小机器人,他们三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给他创造没有案件的休息时间一事上达成了共识。
但休假是不可能休假的,那月心情不错地坐上负责接送的游轮,期待着接下来的任务……等一下,他们的目的地不是旅游小岛吗?
那月凝重地把目光移到了同船的某人身上——为什么他会看见某个金发深肤卧底中的NPC靠在远处甲板的栏杆上玩手机啊,这次的支线任务要是和组织有关…这几个孩子不就危险了?
况且,那月记得新一在几年前他还就读警校时是见过‘降谷零’的,这孩子的记忆力很好,zero君又是那种最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长相,保不准等下他会不会对着波本喊出零哥的称呼。
在不确定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监视的情况下,那月还不想让理论上三年后才会出现在组织视野的工藤新一提前被关注到,或是让潜伏的同期遇到暴露的危险。
他暗下做了决定后就趁三个精力旺盛的国中生在船头看风景,跟他们说了声自己要回房间休息。还好降谷零站的地方就在回客舱的必经之路,那月刚靠近就被警惕的青年发现。
两人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在半空交汇,那月明显看见了降谷零眼中的错愕,他们默契地装作陌生人,疏离冷淡地互相点点头,那月就绕过他继续往客舱走了。
黑发青年刚站定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肩膀就被从后面拍了拍,几分钟前分开的人正站在他身后扬起羞涩的笑容。
“不好意思,”一年前在年轻警官面前发表了变态一般言论的家伙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普通人,挠挠脸开口,“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警官先生神色淡淡地拒绝了他,却在思索后邀请道:“进来坐坐?”
对方当然是愉快地答应下来,跟在警官先生的背后走进了房间,还啪嗒一声自觉落上锁。
那月摘掉墨镜,淡定地掏出行李箱里以防万一一直带着的信号屏蔽器,对好友点头示意:“现在可以不用演了……虽然我不歧视这种事,不过你这次对外的人设难道是喜欢男性的大学生?”
降谷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回答:“是啊,托上次在咖啡店后面演了那一出的福,组织里这下有好多人都知道波本苏格兰和莱伊三个威士忌代号成员是喜欢男性的变态杀人狂了。”
……他总有一天要把莱伊和贝尔摩德都丢进牢里!
“说到这个,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转移了话题,脸色严肃起来,“是公安那边有什么任务在岛上?”
他和景光在之前跟公安那边的线人交接时就意外得知,自家好友不仅经常帮公安做任务,连他们俩的资料都被对方包揽负责了,上次会意外出现在那家咖啡店也是为了掩盖景光的卧底身份。
降谷零简直想象不出来每天在公安和警视厅两头跑、偏偏两边干的还都是一样重要危险工作的好友有多累,难道他的睡眠时间还是保持三个小时吗?
“当然没任务,这次我是来陪那几个孩子休假的,”那月理直气壮地说,“叫你就是为了提醒你,别让新一君看见你的脸,他是见过‘降谷零’的。”
金发青年居然露出了掺着欣慰的眼神:“休假啊,那就好。”
……怎么回事,难道‘不让赤江那月工作小分队’还有新成员?
那月面不改色,心里已经在想等下该怎么给友人打掩护了。
“刚才是在和任务对象联系吧,待会需要帮忙就给我发消息,”他又摸出一部处理过的手机丢过去,“用这个,我加密过了。”
“希望不会有用到他的时候。”降谷零还是想让在红方兢兢业业工作的好友多休息休息,但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他还是收下了那支手机。
他们一直交谈到船将靠岸,那月把自己的墨镜戴到降谷零脸上后两人就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黑发青年嘴角带笑,像是进行了一场让他心情好起来的聊天。
“诶小兰,”园子手肘顶了下自家闺蜜,脸上笑得暧昧,凑过去跟她说悄悄话,“那月哥那么帅气还温柔,你有没有暗恋过他啊?”
小兰想到了什么,脸腾地红了起来,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那月哥好像是有恋人的啦,不过你别说出去哦园子…”
“那月哥才没有恋人呢,他每天都在认真破案,哪有时间谈恋爱,又不像园子你。”工藤新一硬是挤过来坚定地维护偶像,“他可是警界跟侦探界都负有盛名的超厉害警察…而且我根本没看出那月哥有恋爱的踪迹!”
“拜托,你都说那月哥很厉害了,怎么可能随便让你看出来。”铃木园子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呛声回去。
他们一群人下船的时候隔了点距离,所以三人才敢讨论这件事,但那月还是轻而易举地听见了孩子们争执的内容。
他有没有恋爱?
那月思考了一下小兰说的有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想起来了,上次在案发现场碰到小兰,送这孩子回家的时候看到论坛上有帖子吐槽听过的奇葩台词,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地图里未来的降谷零所说的那一句,因为有趣,他当时还顺口读了出来。
“我的恋人就是这个国家。”年轻警官走到国中生们的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
发现偷偷讨论被正主听见的三人吓了一跳,都红着脸跟他道歉,工藤新一还抽抽嘴角吐槽了一句:“这就是所谓的‘恋爱中’吗…不愧是那月哥。”
另一边戴着墨镜的降谷零若有所思。
等上了岛,早就准备好玩水的三人跑去换了泳装,那月拒绝了他们的沙滩行邀请,表示自己打算去其他地方逛逛,有事打他电话就行。
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月看了眼玩家面板上此刻挂在自己名字后面的称号。
【无法死亡的你】
【每每徘徊在黄泉比良坂的入口却不进入,你曾逃离过死亡无数次——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如果伤疤是男人的荣耀,那么你已经做到浑身勋章了。(佩戴效果:身上随机出现过去的致命伤疤,并可查看伤疤来源,解除称号后伤疤也消失。佩戴称号期间第一次非自杀死亡会被抵消,并恢复20%的状态。)该称号可升级。】
这个称号是在两年前的某天自己出现的,那月猜测是要至少读档一次且达成濒死状态未知次数,对正常玩家来说算是难解锁的成就,但对入职以来最开始那段时间天天奔跑在危险中的那月来说就是轻松到手了。
重伤对他来说不过是睡几觉或是上点药就能迅速恢复的事情,毕竟玩家无所不能,搭配上痛觉削弱的功能,那月面不改色地带伤上班也一直没被看出异样。
他甚至可以昨晚刚在任务中中枪,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地给抢劫犯过肩摔呢。
这个称号不得不说很好用,那月经常会跟其他称号交替着使用。
唯一的坏处就是伤疤的存在他没办法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危险经历的其他人解释,玩家的身体不会真正意义上地留疤,甚至干净到一片空白才是常态。
就像现在这样,不打算摘掉称号的那月也就不能换上泳裤去沙滩上玩了,不过他倒也没那么在意。
大不了等主线后和同期们一起约出来去海边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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