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第113章

作者:楚山咕 标签: 无C P向

呵,还不如无可奉告。

秦鹿自然而然地接过前话:“少侠,你帮你的师弟,我帮我的夫君,在座谁不是沾亲带故,加上所谓的积分制衡,其实心中偏向何人,早就有了定数。这样相互倾轧的意义又何在呢?”

就连还在暗暗较劲的九万里和华子邈都怔了一瞬,众人纷纷望过来,微带错愕地打量秦鹿。

他说的也的确是大家想的,只是没有人打算在明面上点破。至少,大多数人还是乐得维持“考试”的体面,尊重自己的阵营,按部就班完成这个游戏。

但秦鹿的劝解还不止于此:

“存活算一分,阵营胜利再算一分。那掌教者怎么敢出来指控,叛教者又怎么会对自己的队友挥刀呢?——从这个角度,楚姑娘就有很大可能不是叛教者。当然,也不排除她大义灭亲,送走队友也要保住自己身份的可能,但这样的收益微乎其微,毕竟失去谢昨秋存活的一分,已经很难追上了。

“由此可见,‘玉衡’的积分机制根本就不平衡。”

大家都在偷看看守的脸色,可他自始至终挂着笑容,并不打断。另一个提斧的看守一样沉默不语,都没有制止秦鹿的意思。

“阿露姑娘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桑拂道,“但哪怕只是为了结束这个游戏,我们也不得不按照‘玉衡’的规则走下去吧。”

秦鹿笑问:“大家都这样想吗?”

众人又是沉默。

凤曲听出秦鹿话里有话,却不理解他的动机何在。只是觉得他这一开口,就显得分外高深,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生怕被他视为敌人。

秦鹿便道:“现在退场的只有桑栩和谢昨秋,我们剩下的人还有机会反抗这个规则。”

“等等,你要在这里说吗?”邱榭问,“这里还有两个看守……”

秦鹿平静地答:“不用担心,这是符合规则的。”

“万一他们给‘玉衡’告状呢?”

“提前杀了就好,他们不是活人。”

凤曲一惊:“不是活人?!”

难怪昨晚没有脚步、没有呼吸,他还以为是对方轻功太过高深,自己没能勘破。没想到,居然说他们不是活人,那——

秦鹿道:“偃师家族精通傀儡之术,不是谣言。”

傀儡!

凤曲再看一眼宣读规则的看守,那张完美无缺的笑脸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赶紧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所以秦娘子有办法?快说快说。”华子邈立即响应,他对秦鹿的本事早在宣州就有了解,现在听他愿意出面,华子邈高兴都来不及,一把抱住凤曲的胳膊,兴奋道,“还是跟着你们好!”

周围人却不乐观,静静等待秦鹿的后话。

秦鹿从容开口:“不是剩余十个人么?我们都和队友互投,楚姑娘没了队友,就和云姑娘互投。这样一来,每人都只有一票,而且平票。”

楚扬灵问:“但昨天已经看过平票的结果,还是把桑栩投出去了不是吗?”

“昨天是有四个人弃票,小凤儿恰好又是平票的人选之一,才会恰好只剩三票。今天没有人弃票,可以试试做成真正的平票局面,看看是重投,还是度过平安的白天。”

“可是我们放过叛教者,叛教者晚上会放过我们吗?”

“叛教者此刻不也正听着我们的对话吗?如果我们能拿出决心,想必他们也会有所感触,毕竟,他们也很可能有队友是好人阵营吧?”

秦鹿一顿,微笑补充:“在座谁不是武功高强?大家团结一致,齐去观天楼找‘玉衡’对峙。既不用尔虞我诈,也不用计算那什么积分,直接逼他拿出信物,何乐而不为呢?”

——天才!

凤曲大为震撼,这简直就是天才!

如果他们这能齐心协力对抗“玉衡”,光是一刃瑕这样的顶级刺客,加上阿珉绝世的剑法,云镜生、邱榭、桑拂也不会差到哪去,他们本来就没必要同室操戈啊!

凤曲兴冲冲道:“好啊好啊,就这么办。”

楚扬灵似乎还有疑虑,也可能是谢昨秋对她交代过什么,但她刚刚张口,秦鹿微笑着对她转过头去,四目相接:“姑娘还有哪里不理解吗?”

在无人留意的瞬间,那双金眸烁如星雨。他和楚扬灵靠得极近,语气轻柔如哄,楚扬灵顿时咽下话音。

不觉中,二人形同依偎、毫无距离。若非秦鹿身穿女装,这副姿态实在有些过于的孟浪狎昵。其余人哪怕看不见他眼睛里的异彩,也禁不住皱眉,暗惊楚扬灵居然到这一步还没有把他推开。

而一向乖戾的楚扬灵竟然丝毫没有脾气,被秦鹿这样欺近,也只是低头犹豫一会儿,弱声道:“嗯……你说的有理,我也想快些找到谢昨秋,所以……就照你说的做吧。”

桑拂眉梢一抬:“随意,我没意见。”

如此一轮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只有阿珉怀疑:「楚扬灵居然听他的话?」

“楚扬灵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小姐脾气,若非她贸然出走,明烛宫应当也不想搅和盟主之事。」

“诶,那邱榭找到了师妹,之后就不考试了吗?”

「不清楚,前世没有遇上。」

凤曲对楚扬灵并不了解,只是粗略有一个不好惹的印象。

她的不好惹更胜于九万里和桑栩这种“幼稚”,而是被娇惯长大的“肆无忌惮”。在楚扬灵的认知里,一切对立都是忤逆,这样的人总是单纯又残忍,除了被她纳入羽翼的个别人,谁都不可能让楚扬灵诚心信服。

凤曲自忖不是个别人,秦鹿和她也只两天相与,没道理就成了“个别人”。

确实蹊跷,但他懒得思考。

除了九万里还坚持抨击凤曲,并假模假样再报了一句一刃瑕是好人,其余人基本全票通过了秦鹿的主张。

而华子邈作为最后的发言,更是毫无怀疑地拥护秦鹿:“那我们一起去找‘玉衡’,今天就能结束游戏,岂不是今天就能和曹瑜他们汇合啦!”

邱榭笑着附和:“很有可能。”

“太好了!”华子邈撸起袖子,兴高采烈,“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哈,不过他们即使想到也找不出能打过‘玉衡’的人吧?我们可是有小凤和一刃瑕——”

他看了一刃瑕一眼,嬉笑说:“大侠,你不是想找你师妹吗?咱们今天完事儿了,你就能直接去找五十弦了啊!”

不知是不是凤曲的错觉,他看到一刃瑕的眼睛亮了一瞬。

看守照例分发纸笔。

凤曲今天的心情远比昨天轻松,一股脑写下“阿露”二字,便欢欢喜喜地提交投票,等待后续。

不只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比昨天更快。

希望近在咫尺。

凤曲按住佩剑,目光锁定在提斧的看守身上。

据他观察,这两个看守一个动嘴一个动手,如果他和一刃瑕一起对付一个,应该不在话下。而剩下的那个,其余八个人总不至于还拿不下,不管怎么看,优势都在他们。

他还记着昨晚那一斧子恐吓的仇呢!

-

“倾凤曲一票、秦阿露一票、楚扬灵一票、桑拂一票、邱榭一票……”

哼哼,傀儡,为他们的团结而震撼吧。

凤曲正得意着,却听看守话锋一转:“九万里两票。”

九万里豁然站起,怒不可遏地瞪向秦鹿:“是你——”

凤曲脑袋一懵,眼见九万里举刀砍去,身体比意识更快,用鞘挡住九万里奔袭而去的身姿。然而一刃瑕的掌中金光乍迸,凤曲鞭长莫及,眼睁睁看他转钩撩向秦鹿。

金钩转如火轮,杀气烈烈,耀眼非常。秦鹿直面金钩,竟也笑意如常,不闪不避。一刃瑕面容沉晦,金钩如同雷霆破云,直取秦鹿咽喉。

“阿露!!”凤曲惊叫一声,拔腿欲救,剑鞘又被九万里举刀缠住,小孩的眼睛红通通的,大声骂说:“你先打倒我再说!”

凤曲本对九万里留存几分不忍,但在情急之中,脚下只得用力一掣,一腿扫开九万里的缠斗。九万里抽带了他的剑鞘,金光凛凛的剑豁如流雪,一匕春光倾泻在上,须臾之间冲去一刃瑕大开的背门。

一刃瑕空出一手,一钩反缠剑身,呲嚓声中星火连迸,凤曲急道:“有话好说,是不是看错票了?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亲眼看到一刃瑕的金钩,金得发红,红得发黑。那是多少鲜血灌溉出的刺客才有的武器,钩芒越是暗沉,越是说明一刃瑕收过的人命不计其数。

秦鹿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他怎么能让秦鹿空手招架这么恐怖的一刃瑕?

“倾凤曲,亏你在瑶城装得连杀只鸡都不敢,我还真当你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君子!结果你还不是一样和这种满嘴谎言的小人同流合污,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师兄师姐,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九万里在他身后破口大骂,话语间,竟然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我居然真的信你是个君子!我才是蠢得要死!!”

凤曲呼吸一窒,下意识就想转脸过去。

可秦鹿的情势更为紧急,他只能咬牙抛开不听,严阵对待面前的一刃瑕。华子邈当即抽剑奔来,邱榭也拔剑相助,三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制住一刃瑕的动作,尖利的钩子悬停在秦鹿喉前半寸,众人都捏一把冷汗,秦鹿倒是八风不动,老神在在。

“是啊,我就是这样满口谎话的小人。”秦鹿歪了歪头,分外挑衅地对一刃瑕一笑,“所以,是我保住了小凤儿,而你保不住你师弟。”

一刃瑕暴怒振臂,一钩子慑退邱榭,又是重重的一记肘击撞在华子邈的腹部。华子邈吃痛一松,当即被他甩飞出去,撞开四五张空椅。

凤曲脚踩圆桌,一个翻跃,落在一刃瑕和秦鹿之间,呼吸带喘、眉眼却很坚定:“别再靠前了。”

看守仍在一丝不苟地宣布:“第二天投票出局的考生是,九万里。少侠,这边请。”

九万里在一刃瑕的身后。

凤曲的身后则是秦鹿。

四人相峙,除了秦鹿,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空气里寂静得令人胆寒。

一方杀意毕露,一方坚如磐石。

不知僵持了多久,九万里沉默地撩袖看一眼自己的手臂。凤曲一脚踢在那里,只是一会儿,就已高高地肿成一座小山。

他的动作都落进凤曲眼中,凤曲眸光一颤,轻声道:“对不起。”

“……”

九万里没有看他,而是别开头:“大师兄,算了。”

一刃瑕的牙关咯咯作响,很显然,九万里的“两票”里有他的一票。他没有怀疑秦鹿的建议,毕竟他本来也不是工于心计的类型。正因为此,一刃瑕才会盛怒空前,恨不得将凤曲和秦鹿一齐绞成碎片。

但九万里只是唏嘘:“没事啦,是我不小心。换成三师兄或者五师姐那样机灵的人和你一起,肯定就不会受这种算计了。没关系,愿赌服输嘛,别叫且去岛的首徒又看低了我们。”

凤曲的心脏又是一抽。

九万里拍拍衣服上的灰,两名看守上前押住,仿佛警告一般转头过来:“各位,切磋是可以,但要是闹出人命,‘玉衡’大人会很难办的。”

说罢,便任由凤曲还和一刃瑕相持不下,两人带走九万里,便不再插手考生的私斗。

华子邈被一刃瑕一脚踢在肋上,一样淤青一片,疼得龇牙咧嘴:“一刃瑕,这就是个游戏啊,干嘛这么输不起?可我没想明白啊,如果秦娘子投了九万里的第二票,小凤的那一票又是怎么个事儿?”

秦鹿淡淡答道:“因为他和我存了一样的心思,所以才这么气急败坏。”

华子邈一怔:“哈?九万里投的?那他装得这么委屈——”

“他没有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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