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第122章

作者:楚山咕 标签: 无C P向

而在危楼和太平山之后,分别是“未央”和“钟时”。

最最末尾,亘留着一只残缺的血手印,相比其他痕迹还很新鲜,像是最近几年才烙上去的。凤曲便想到,这哪里是一块石壁,分明是一块碑。

「前世我来过这里,也看过了他们的故事。」阿珉打破沉默,「偃师珏没有说谎,若能活着出去,你的武功必会大有进益。」

凤曲懵懵地问:“你来过?前世也是有栖川帮你开门?”

阿珉的沉默却更久了。

久到凤曲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阿珉道:「我自己开的。」

凤曲双腿一软,险险扒住了石碑才没摔倒。

脚下却跟着一绊,低头时,看到了一把竖插的断剑,剑上血霉红锈,可见年份悠久。但它并非随意插在石头或者地上,而是生生插/进了一把琴中。

除了剑伤,琴弦也断了大半,不过背板完好,相比起那把折剑,琴还算体面。

“难道这是……倾如故和商瑶吗?刚才你说是你自己开的门,那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必须要‘神恩’蛊人的血才能开吗?”

看过石碑上的名字,又见琴剑两大寓体,凤曲直觉将要探到某个秘密,更加不敢前进。

「是他们。」阿珉说,「前世我被淘汰,但来劈杀我的并非人偶,而是考生之一。那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一直下不了手,反而吵醒了我,于是翻窗外逃。」

“之后呢?”

「没能逃掉,被‘玉衡’捉进了偃师地宫。」

“……他做了什么?”

阿珉极平静地道:「他说他奉命寻找‘神恩’的下落,知道‘神恩’除却母蛊号令,就只在极度的情绪下才会发作。所以,他要把全体考生都逼到崩溃边缘,以察我们当中有无‘神恩’。」

凤曲大叫:“荒谬!大虞的人有千万之众,‘神恩’连母带子也就九个人,这样大海捞针,明明就是平添普通人的痛苦!”

「他有证据。」阿珉说,「我在瑶城和宣州留下的手指和眼珠,都是证据。」

“你的手指和眼珠——”凤曲话音一顿,眼睛蓦然瞪大,许久才颤抖着声线询问,“你的手指和眼珠……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已经懂了。

但那个可怕的猜想犹如洪水猛兽,凤曲避犹不及,怎么敢主动提起那种可能。他只能疯狂地摇头,不等阿珉答复,便急匆匆说:“这里太奇怪了,不行,我们还是出去吧。”

他的脚步已经开始后退,踉踉跄跄,背心很快就要贴上石门。

阿珉却不准他再躲避:

「我以为这一世可以绕开,但,这大概是‘倾凤曲’绕不过的命运。」

“……难道你想说,我是‘神恩’蛊人?”凤曲怔怔问,“我会变成神智不清、滥杀无辜的歹徒,就因为我的身体里藏了一条小小的虫?我不相信。”

阿珉笑了笑:「以前我也不信。」

他说这是“倾凤曲”的命运;

他说他的眼珠和手指是“玉衡”戕害他的证据;

他说“神恩”会在极度的情绪下爆发……

可要怎样的酷刑,能把阿珉逼入“极度的情绪”。

一切阴谋和隐秘都先压下,凤曲心念电转,脱口而出的却是:“青娥!”

阿珉气笑了:「你就只惦记那女人吗?」

“她就是在明城被害的——”

「所以?你不想退回去了?」

凤曲又没了声音。

忽然,一时分神,手臂上一阵刺痛。

再拿夜明珠照亮,才看见石壁四周不止壁画,还攀附着数不胜数的生着尖刺的干藤。说是藤蔓,又显得干枯刺棱,说是荆棘,它们却无处不在、无处不生,横竖倒斜,仿佛天上地下都是它们的踪迹。

这些尖刺仿佛一排排的獠牙,一击得手饮到血腥,竟像生出灵智一般,贪婪而缓慢地朝凤曲伸来更多的荆棘。

阿珉道:「是血荆棘。」

血荆棘几乎是传说里才有的植物,只有前朝酷刑风行,才培养出这种令人惧怕的东西。它们的生长不靠雨水土壤,全都仰仗动物的血液。犹如蚊虫一般饮血成瘾,也如蚊虫一边无孔不入。

受困此处多年,难得沾上凤曲的鲜血,便如久旱甘霖,当然虎视眈眈、欲罢不能。

只这须臾的谈话,前方便已经布满了血荆棘。

它们如同蛛网一般横生枝节,堵住去路,只等凤曲自投罗网。

「‘玉衡’的地宫里也有这种植物。」

凤曲的心脏咚地一跳,几乎就要听出阿珉话里的调笑了。

阿珉也一言破开所有的试探,直白问:「你到底是闯,还是退?」

背心抵上了一片冰冷的石门。

抬起头,又是张牙舞爪、通体鲜红的血荆棘。

犹如猛兽的血盆巨口,亟待着他自绝生机。

——你到底是闯,还是退?

凤曲听见自己胸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叹息。

“我真的很怕痛啊……”

-

他知道,血荆棘只会是第一重关卡。

若是在岛上遭遇这种危险,众人都会一边叹息着首徒无能,一边争先恐后地助凤曲伐平前路;或者吹玉、青娥等人陪在身边,也会竭尽所能护他周全。

凤曲太清楚了,他是受降于爱意之中,厚恩环抱,越发地使他珍惜当下。自己毫无疑问是软弱的,就像倾五岳从倾九洲粉碎的怀抱里捡出他来,对他说,你母亲至死都深爱着你。

从那往后,倾凤曲再未挣脱过那个怀抱。

师父怜他孤苦、同门羡他出身。

外人赞他仪容、同伴付他后背。

可是今非昔比,再也没有人能保他护他,前方的荆棘坎坷都是必由之路。是阿珉曾经历的,是他不可逃避的。

自今而后,是回报众多的关爱与恩情,向众生证明他是值得被爱之人的时刻。

第一道血口的痛觉还不明晰。

但等凤曲弓腰埋首,彻底深入到丛棘之中,凌迟一般的剧痛越发地烈,好像血口都随之沸腾燃烧起来,火辣辣的疼痛,把他的衣衫和皮肤分割成缕。

不多时,血荆棘的内里凝出一个血人,固执地从棘林中撕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口来。

伴随着滚滚如雷鸣的噪声,仿佛群石滚落,气势汹汹。

凤曲脚步一顿,微微抬首,脸上豁然又被荆棘拉出一条血口。温热的血顺着额角下淌,阿珉的提示在脑海中响起:

「偃师家不是阵法大家,这里的古阵只求八门之人合,算不上玄妙。五行所属,商琴重火、地穴位土、断剑属金、荆棘为木……」阿珉话语一顿,「以你之血,化水成浪。汇此五行,初入穴的考验方能通过。」

凤曲在地穴之中不知天日,只有阿珉的教诲和漫长的疼痛相随而伴,跌跌撞撞、迷迷茫茫。

经过点拨,凤曲却也隐约悟出了什么。

他去提琴、掘土、斩棘、拔剑,最后撕开血痂滴下少年人的血来。

血润剑锋,剑起浪至。

五行俱成,更迭万象。

土石崩散,宛如地动山摇。

但在须臾之间,八方脱出八个等人高的人偶,身着彩衣、神情各异。有人须发贲张、面目狰狞;有人身姿婀娜、如仙如魅;有人骨挺神秀,冷面冷情……

这就是典型的八门之择。

开、休、生、伤、杜、景、死、惊。①

阿珉便是经历此劫逃出生天,也得功法大成的。

阿珉问:「要退吗?」

凤曲的手掌被鲜血糊满,剑柄就变得滑津津的,几乎不能握稳。

可他张开嘴,出口却是:“我来。”

他不擅奇门遁甲之术,更别提推演的诀窍。

而他不擅长的东西,阿珉也不可能通到哪儿去。

就在他们两魂汇通的意识里,面对八门唯一可能做出的选择——

既然不退,就全闯过去。

凤曲的目光落在最近的老者人偶身上:“请赐教。”

第070章 夜琴妖

“您的身份是‘内应’,本次拥有两个淘汰名额,请问您今晚要淘汰谁?”

短而薄的匕首在五十弦的掌中一转,脸上是自从进入这轮考试就不曾卸下的笑脸。

五十弦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对两名人偶一眨眼:

“除我之外,不就只剩两个人了吗?”

-

五十弦自诩一名精通各类游戏的顶级玩家,上至全息mmo,下到线下十来好友聚会的寻常桌游,只有她不想玩的,没有她玩不通的。

狼人杀这种风靡一时的常规桌游,对她而言等同于白白送分。

更别提对手都是些从未接触过狼人杀的寻常土著。

再聪明的大脑,也要臣服于她现代大学生的高熟练度。

人偶的笑脸未变,一把斧头递到了她的手上。

旁边两间比邻的房间,就是这场游戏除她以外唯二的幸存者——十步宗的少主莫饮剑,和他的护法白不簪。

“今晚将是您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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