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明暗
“这倒是。今日必是谢氏本家,明日则必是王家、桓家,后日又是其他各家……这样算下来,怕是四五日后,才轮得到我们……”
“也没有办法……”
太学各处,很快响起了这样的对话。
有那些身份更高、层次更高的太学生员,又更多得了不少的消息。
“据说,谢尚直接就引着那孟彰去了藏书楼。而藏书楼的元老,直接就领着他们走了一趟……”
“你说是元老领着他们亲自走了一趟藏书楼?他们在藏书楼里待了多久?”
“真是元老,至于他们在藏书楼里待了多久这件事……我不知,怕是得问谢尚。”
“其实不该惊讶的,谢尚那人本就很得太学里诸位先生、大贤青眼,何况还添了一个孟彰……”
“谢尚怕是不会告诉我们啊……”
“不必谢尚细说,只让我们知道个大概也好啊。我们太学那藏书楼……你也该是知道的。”
“唉,我知道了,那等见了谢尚,便仔细问问吧……”
明明同是进入太学藏书楼的人,在这些世家子、望族子中,却根本就没有提起顾旦。
倒不是这些世家子、望族子看不起顾旦,不屑于提起他,而是因为顾旦纵有些资质,现在也不过是个书童而已,他们这些出身世家望族、已经在太学生员名籍上正式录名的人,真要去找顾旦,那未免太掉价了……
还有,顾旦虽然还只是太学书童,但他却是那孟氏阿彰的太学书童,是孟氏阿彰的人。
他们都是太学生员,贸然去接触另一个太学生员的书童,是很容易引起旁人联想浮翩的。
态度亲近一点,会被人说是拉拢顾旦;态度稍差一些,又有可能会被说是欺压顾旦,打孟氏阿彰脸面,对孟氏阿彰不满……
全不如他们去找谢尚来得爽利。
没有了这些太学生员的搅扰,顾旦倒真是乐得清静。
他简单地收拾一些行装后,便去领取了自己的身份木牌。
拿到木牌的时候,顾旦的手很有些不稳。
负责这些杂事的管事看得,也很有些感触。
他缓和了脸色,招呼顾旦道:“你既然已经是太学书童了,按照太学里的规矩,你该在学里有一处留宿用的舍监。”
“来,挑一个吧。”
顾旦拱手一谢,将手中的身份木牌仔细收起,走近去接了管事手中的簿册。
他翻看的速度很慢,管事也不催促,只任他自己细看。
就在顾旦翻着簿册要挑一个合适的舍监时候,身后忽然走来了一个人。
“顾旦是在寻找留宿的舍监?”
那人一眼看见顾旦手里拿着的簿册,直接问旁边等着的管事。
那管事点了点头:“有一处合适的舍监,能省不少事情。”
来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顾旦听得身边的动静,停住手上动作,抬头去看来人。
“安乐师兄。”他点头,打招呼道。
不错,这时候过来的并不是旁的什么人,而正是谢尚在太学里的书童安乐。
安乐笑着点头,才走近了些,问他道:“可有中意的?”
顾旦摇头:“还在找。”
他们不过是诸太学生员在太学里的书童而已,哪儿有资格在太学里分得一个单独的舍监?都是跟其他太学书童合住的。
少的两人,多的十来人,大家凑合着住。
想要搬出去,得到单独的一间舍监,那得等他们通过太学学里考核,取得太学生员身份之后。
安乐点了点头,他看了顾旦手里的簿册一眼,忽然问道:“我那舍监里只住了我和安全,还有些空余的地方,你要不要直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顾旦的手停了停。
他看向安乐,问道:“合适吗?”
安乐又笑了起来:“没什么不合适的。”
顾旦沉默,低头重又看着手中的簿册。
安乐没有催促他,只等着。
管事更是直接低了头去,翻看着案上的卷宗,专注至极,完全不闻外事。
好半饷后,顾旦抬头,将手中拿着的簿册送回到管事的案前,然后又回头来对安乐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你们了。”
安乐再一次笑了起来。
脸颊上深深的酒窝装不下那笑意,便往外流泄而出。
“哪儿是打扰?说不得还是我们的荣幸呢。”
顾旦摇摇头,重又回头对从卷宗的世界里走出来的管事道:“就劳烦你了。”
管事笑着道:“客气。”
麻利地帮顾旦做好登记后,管事看向了安乐。
安乐在身上一摸,取出一枚锁匙来。
管事接过那锁匙,转手交给顾旦。
“这是你舍监里的锁匙,你收好。”
顾旦全不觉得讶异,他平静地点头,客气而自然地道谢:“多谢管事。”
见顾旦完成了所有的流程后,安乐走到顾旦近前:“走吧,我领着你回舍监。”
顾旦看了一眼堂中似乎专心忙碌的各位仆役,也不推辞。
“劳烦安乐师兄了。”
安乐笑了一下,率先走在了前头。
顾旦跟了上去。
送走了顾旦、安乐两人,管事回头,猛然看定一个动作慢了两拍的仆役。
“王安,专心点,若是错了漏了哪里,回头,这些事情全都得你补上!”
被目光锁定的王安一个激灵,连忙躬身道歉:“是我的错,对不起,管事。”
管事深深望他一眼:“没有下一次。”
王安松了口气,但他却也是真不敢走神了,快速收敛心神处理手上的资料。
管事细看了他一阵,方才收回了目光。
直到走得远了,安乐才问顾旦道:“怎么?顾师弟,是看见了熟人吗?”
顾旦摇摇头:“并不是。”
虽然太学的旁听生里,有几个人跟顾旦存着些恩怨,但太学条规严明,哪怕是做个杂役,那几个经常欺压顾旦的人还入不了太学的杂事院。
所以那个王安,并不是顾旦的“熟人”。但要说王安跟顾旦完全没有交集也不对……
他们之间彼此面熟,对对方的情况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怎么打过交道而已。
安乐闻言,转过头来细看顾旦的脸色。
顾旦平静回望过去。
安乐又是笑开了。
“原是如此。”安乐道,“顾师弟,这样的事往后还会有,而且很不少,你得习惯才行啊。”
顾旦转了目光,认真看路。
“多谢安乐师兄提醒。”
安乐摇头:“我只白跟你说这么一句罢了。”
安乐领着顾旦去往他们舍监的时候,谢尚也已经离开了太学,回到了他自己的府邸。
只是他还没有坐下,就有管家过来通秉。
“郎主,诚老祖传了话来,让你去他府里走一趟。”
管家所说的诚老祖并不是旁人,正是谢尚所在这一支谢氏血脉的几位谢氏老祖之一。虽不是他这一支谢氏血脉的真正源头,这位诚老祖在谢氏族里也很有些份量。
面对这位族老的传话,谢尚一点不觉得惊讶,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谢尚很轻易就见到了谢诚。
唯一让他稍稍惊讶的是,这一次等着见他的,并不只有谢诚这一个族老,还有另外两位辖管谢氏一支血脉的族老。
压下心头的惊讶,谢尚利索跟三位谢氏族老见礼。
谢诚看了看旁边两位静默的族兄弟,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一场叙话的主要职责。
“我听说,你在今日的集会里提前离开?”
“是,”谢尚点头,然后又说道:“侄孙接到了太学里学监的传讯,说有一位师弟挑中了侄孙作他的导引师兄,需要侄孙回太学去见一见人。”
谢诚微微颌首,问:“果真是那位孟氏阿彰?”
谢尚点头,迎着三位族老颇有些波澜的目光说道:“确是孟氏的那位阿彰。”
谢诚左右看了看两位族兄弟。
那两位谢氏的族老只是微微摇头,并不插手。
谢诚便回转目光,继续看定谢尚,说道:“仔细说一说那位孟氏阿彰吧。”
谢尚点头,不带一点主观评判地将今日里的事情跟谢诚这三位谢氏族老说道了出来。
谢诚这三位谢氏族老各自低头沉吟,久久不语。
谢尚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
谢诚想了一阵,抬眼看向谢尚,问道:“你怎么看这位孟氏阿彰?”
谢尚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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