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危火
言下之意,让父皇有了孙辈又如何,封了郡主又怎样?还是没有抢过他。
大皇子没听明白他话语里的隐藏嘲讽,但他对三皇子这种虚假的微笑直觉犯恶心,甩袖离去。
他们的争执落不到曲渡边身上。
他只需要跟在崇昭帝身后,站在乾极殿前迎接就好。
正午的时候,阿湘公主终于到了皇城,她身边跟随着北疆的侍女,穿着打扮也都充斥着异域风俗。
崇昭帝降阶相迎。
旁边的宫人、侍卫亦是齐声说:“见过公主殿下!”
崇昭帝:“可算是回来了,盼了你好久!”
阿湘公主站在这座阔别已久的皇城中,神思一瞬恍惚。
二十多年了吧,她第一次回来。
阿湘公主眼中含泪:“皇兄,我也一路归心似箭。”
崇昭帝:“朕记忆中,你还是年少时候的模样,拉着朕溜出宫去买糖葫芦。”
“一路辛苦了,”他拍了拍阿湘公主的手,说道:“来,朕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小崽子。你们都叫姑姑。”
“阿湘姑姑安好。”
几位皇子纷纷见礼,阿湘公主对着他们点头,但毕竟是不怎么熟悉的侄儿,所以也只是稍微客气了一下。
曲渡边在旁边观察,发现她和周太妃的眉眼处确实有些相像。
“皇兄,我回来的路上路过北疆边城,明亲王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哦?”
明亲王自从十年之前被皇帝派去了北疆之后,就一直嚎着想要回来,五年前他回来过一趟,但是在京城只待了半个月就被重新撵了回去。
所以即便崇昭帝不看明亲王给他写的信件,他也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内容。
他笑道:“走吧,舟车劳顿,先回宫用膳,朕还记得你当初喜欢吃的食物,都备着呢。”
阿湘公主:“多谢皇兄。”
做完了吉祥物,后面的事就跟曲渡边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他还是回了顺宁宫用午膳。
顺宁宫中午的时候,大门从来都不关,曲渡边也习惯地飞快冲进门,喊了句:
“宣娘娘!我回来啦!饭好了吗?大家想我了没有啊!”
织仪探出头来:“就差你了,快来快来。”
另一边。
阿湘公主跟皇帝和宗亲用完膳后,把信件给了崇昭帝,自己回了慈宁宫。
她踟蹰地站在慈宁宫宫门口,半晌,都没敢敲门。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手。
“我老了那么多,娘亲认不出来我怎么办。”
侍女安慰道:“殿下,并不老,您很美。”
阿湘公主:“眼角都有细纹了,我要不要多涂一点胭脂。”
她站在宫门口,近乡情怯,宫门却自己打开了。
一张苍老的面孔映入眼帘,周太妃满头银发,她神情有点焦急,本来听说阿湘公主进宫,她就坐不住了,现在估摸着时间女儿该回来了,就忍不住出门去看一眼。
谁料一开门,就看见女儿站在宫门外。
母女两个刚打了个照面,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二十多年不见,已然是半生了。
周太妃哽咽道:“怎么……都不进门呢?你在宴席吃不好吧,宫里给你备了你爱吃的。”
阿湘公主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失声悲哭。
“娘亲,我回来了。”
母女两个进了宫,直到用完膳后,情绪才平复下来。
阿湘公主陪着周太妃在慈宁宫中走一走。
慈宁宫中不小的台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娘,这是?”
周太妃笑呵呵说:“是跳广场舞的,平日里给我们带了不少乐子。我前几年身体不好,跟着七皇子捣鼓的东西跳来跳去,配合着太医的药,竟慢慢也好了。”
阿湘公主诧异:“七皇子?”
周太妃:“你不知道吧?欸,你应该见过他,乾极宫门口,陛下迎接你的时候,他应该也在。”
阿湘公主想了想,她往后还是要回北疆的,对皇兄的几个儿子并没有太注意。只记得见了几个叫她姑姑的人,却不晓得哪个是七皇子。
周太妃:“长得最好看,爱花里胡哨的那个。”
阿湘公主恍然:“原来是他。”
那个头上戴了个红金色抹额的小少年,抹额上点缀着一些金线和珍珠,他戴着抹额似乎是为了挡住发际周围毛茸茸的碎发。
头发高束,束发用的三色彩绳尾端还坠了颗玉珠。
花里胡哨的颜色,但是他硬生生靠脸撑住了。
阿湘公主:“的确俊俏。”
周太妃:“当时我生病,这孩子才几岁,天天来慈宁宫给我们送花,每日看着他那么有活力,心情都好了。”
阿湘公主:“那我欠他一份照拂之情。”
周太妃:“他中午和下午基本都在顺宁宫,你可以明日去,正好,我们慈宁宫这几个都知道他爱吃的东西,你拎着。”
阿湘公主迟疑:“只需要准备这些么,会不会不太好。”
周太妃:“不会的,顺宁宫的氛围和其他宫中不一样,他们不爱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倒不如多带些吃的过去。”
阿湘这才点头。
第98章
次日中午。
阿湘公主来了顺宁宫。
曲渡边正在和一点白‘殊死拼搏’, 这家伙刨了宣妃半个菜地,他举着木板往狗屁股上拍。
一点白奋力挣扎,惨叫连连。
他内功小有所成, 压制个狗子绰绰有余。
人狗大战结束于阿湘公主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咳嗽声中。
她算是知道自家娘亲嘴中的‘顺宁宫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她就没见过哪个宫里像是顺宁宫这么有生活气。
曲渡边拍拍身上的狗毛,“阿湘姑姑?”
阿湘公主笑了笑道:“一起坐坐?”
“好啊。”
曲渡边请她去了他在顺宁宫的房间, 叶小远给他俩倒茶。
阿湘公主诚挚道:“姑姑要多谢你这些年对慈宁宫的照顾, 不然, 我或许再也没办法见到娘亲了。”
曲渡边愣了一下, 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没想到是这件事。
他摆手, 不领这个功劳,道:“小事啦,我是无聊才去找的太妃奶奶们玩,奶奶们不过是纵着我。”
阿湘公主:“不,小侄儿, 这很重要。”
“远嫁和亲的公主, 回京一趟十分不易,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相见的机会?或许这次就是最后一面……你举手之劳的照拂,对我来说十分珍贵。”
曲渡边:“阿湘姑姑太客气了。”
他迟疑片刻后, 道:“听闻您回京城的时候,路过了边城, 既然见了明皇叔, 不知道有没有……”
阿湘公主道:“你是想问你外公吧?”
曲渡边点头。
上次见面才是他两岁多, 转眼已然将近十年。
外公年纪越来越大, 戍守北疆,消息两三个月才有一次, 有时候甚至是半年才来信。他这几年都很不放心,担忧外公身体。
外婆嘴上不说,实际心里也总提着一口气。
阿湘公主:“北疆各部动乱的时候,我与持剑侯、夏宏将军会时有传讯协商。此次路过北疆边城的时候,我在那里住了两日算作修整。跟持剑侯见面,说了不少的话。”
当然,不是住在军营和城池里,而是在外面搭帐篷。
毕竟她身边带着北疆的人,泄露城池布防总归不好。
曲渡边:“外公状态如何?”
阿湘公主笑道:“饭量不减当年。”
须发大半都白了,但是精神头看着不错。
“持剑侯把文书的工作丢给了夏宏将军,十年前,北疆分权,明亲王带队宦官当做监军。因为有监军在,军令下达迟缓了不少,持剑侯怕自己暴脾气上来杀了监军,所以每次扯皮都是夏宏去。”
曲渡边一笑,“外公不喜欢麻烦。”
阿湘公主:“对了,差点忘了,我这次带来的东西里,还有持剑侯塞上去的木匣子,让我送到乌老夫人手上。不过现在都搁置在公主府,我回去之后就差人送去。”
曲渡边听罢,站起来朝着阿湘公主拱手行了一礼,“姑姑,侄儿有个不情之请。”
阿湘公主抬手扶住:“不必如此,快坐快坐。你说吧,能力之内,我定然办到。”
曲渡边道:“并非大事,只是请姑姑亲自去趟持剑侯府,跟外婆说一说外公的近况,多说一些,日常也好,您稍微编一编也罢,外婆真的很想他。”
纵然有信件往来,也不如亲见之人言谈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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