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危火
狼擎叔特意在最后提了这么一句,说阿翰立的功劳,恐怕他们被刁难的不轻。不管是利用旧日情谊,还是其他,阿翰立无异帮了很大的忙。
他不曾知晓阿湘姑姑完整的过去,也不知道发生在他们母子身上的故事。
但阿翰立被阿湘姑姑教导的很好。
曲渡边搁下信。
乙十二进来营帐,“殿下,这两天靠近中一城的北疆人变多了。每一次两三个,并不起眼,夜晚的狼嚎声还有蛐蛐声很怪,应该是人的伪声,他们想呼唤我们城池中的人。”
“确定?”
乙十二:“嗯。”
用来做暗语的狼嚎等类似动物的叫声,没经过训练的人或许分辨不出来,他可以。
曲渡边笑了下:“北疆的人送来的妙啊,严审不了监察处的人,但北疆我们就没有顾忌了。”
乙十二也是这样想的。
双管齐下。
曲渡边:“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抓两个舌头,撬开他们的嘴。”
“是。”
-
另一边。
南宁皇帝收到了吉日格拉的谴责催促信。
信中不仅要他们提供加厚护盾,还提到了恐怖的升级版火药,并且要求南宁出兵。
大太监:“陛下,咱们给不给?”
南宁皇帝挑眉:“为什么不给?他们想要,我们就给。至于出兵……”
他那个儿子禹若,虽然血脉不纯,身上有北疆的血,注定登不上皇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几分本事。
现在镇守在南宁边关的,就是禹若。
“北疆人靠着草原和牛羊作战,他们虽然不算蠢,但更喜欢横冲直撞,不明白什么才是最佳的战争时机。”
大周经历了洪灾、瘟疫、拨款银钱、耗时耗力重铸堤坝、帮扶百姓重建家园……花费不计其数。
在那三个产粮大郡缓过来,恢复生产,重新开始交粮交税之前的每一年,大周为了能让百姓喘口气,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北疆开战已经三个月了,大周眼见又消耗了不少。
往后又能撑多久?
南宁皇帝在殿内走了一圈,赤脚前行,穿的都是柔软发旧的布料。
他虽在全国范围内禁了妄叶果,但自己却用五石散用惯了,皮肤变得敏感,渐渐穿不了太新的衣服。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北疆要的护盾尽快送去,”南宁皇帝说:“还有,传信给禹若,全面进攻大周,稳中求进,消耗他们。”
“另外,我们自己用的护盾,要更厚实些。”
他留了个心眼。
能让北疆忌惮如此的新火药,想必威力不一般,南宁最好还是先防备一手。
大太监:“是。”
-
北疆边境的胜利,大周尚来不及庆祝,镇南关就迅速陷入了战火之中。
南宁二皇子禹若亲自领兵,镇南关三位将领节节败退。
战报频传。
大周。
京城。
兰嫔找来了六皇子。
镇南关三位将领其中的一位,是六皇子的外祖家,兵权,是他如今在朝堂上最大的依仗。
“这是你表哥给我们递过来的消息,你看看。”
六皇子拆开看,看完后咦了一声:“真的假的?”
信中所说,镇南关这几年摩擦较少,库存的兵器陈列在库房,有很大一批已经生锈了。
他们可以私下里处理这批兵器,重新打磨干净,伪装成南宁的兵器贩子,用低价售卖给大周。
虽然是阴私渠道,但毕竟是敌国来的兵器,大周乐见其成,边境的官员检查质量过关,上报之后,可以入库的。
这是边境兵器贩子和两国负责兵器管理的官员之间,彼此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不过付给这样的话,来路不正,付给对方的价格会低很多。
兰嫔:“有什么不好的?这里面吃下来的钱,不都是你的?”
她细细算计。
“你看,二皇子的外祖家虽然不起眼,但他的岳丈却是水路转运使,他能管盐铁运输,还能管战时粮草转运,人脉多广,二皇子有了这个钱袋子,他兜里能缺钱?”
“你跟二皇子的差距,就在这上面。”
收买贿赂官员,前朝后宫的打点,官路疏通,往来送礼,哪一样不需要钱?
兰嫔比了个数:“吃下来这一次,你起码能有这么多钱。”
六皇子反复检查了下这封信。
“你作甚?你外祖还能坑你不成?”
“哦……没事,”六皇子说道,“是老五教给我的,信件时常检查,看看印章和笔迹什么的准不准。”
兰嫔:“他倒惯常细心。”
也忠心,这么多年了,一直在朝堂上支持小六,替他们办了不少事。
六皇子检查完信件没问题后,沉思道:“娘,这是不是不太好?”
用自己国家的半废品,重新加工后,冒充别国兵器贩子,赚自己国家的钱。
“昨天上朝的时候,户部尚书林大人还在和父皇哭国库空虚呢。”
兰嫔:“他哪次不哭穷?”她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六皇子的脑门,“在国库里有什么用,你能用得着?还得攥在自己手里啊。”
再说了,等以后她家小六登基,在哪里不都是一样。
六皇子想了想:“表哥那边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你外祖家办事稳妥。”
“也行,”六皇子将这封信揣怀里,“不过,我还得回去问问老五,稳妥些吧。”
他可不是那个曾经一拍脑袋就决定干什么的六皇子了,他成长了,懂得了商量。
兰嫔颔首:“还是少说些,别让他参与太多,省的他也想来分一杯羹。”
-
又过几日。
北疆。
边境。
曲渡边也收到了来自镇南关的战报。
“镇南关的边境线往后退了六十里,退到峡谷关,胜了两场。依仗地势,应该会阻拦南宁军队一段时间。”夏赴阳道。
两人没心思做别的了,站在营帐内,面前摆着两块大型沙盘。
一块是北疆的,一块是镇南关的。
两处战争同时爆发,另一边战争的结果,跟他们这边息息相关。
曲渡边:“这才几天,就打到了峡谷关,依靠地势才取胜,恰恰说明,南宁的军队不好打。”
夏赴阳叹息:“八年前与南宁的那一战,是我父亲去了镇南关,也是那一战,他封了侯。他回来后跟我说过,镇南关分权分的太厉害,要是没有一个人统帅起来,对阵南宁,实力太分散了。”
毕竟三位将军地位一样,如果彼此不能完全相信,互相配合,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容易吃败仗。
“别看我父亲和徐侯两个也是分权,但他们两个是彼此相信的,侧重点不同,而且实际是兵权两分,监察处没有实权。”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道理自古如此。
曲渡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老登分权搞的实在是太臭……”
不可否认,老登在某方面确实是个好皇帝,但过度分权是和他种在骨子里的疑心黏连在一起的,切割不掉的特质。
夏赴阳假装没听见那两个不自觉说出来的字。
夏赴阳:“领兵的是禹若,先前他在大周当质子的时候,都没看出来他有这份能力。”要不是因为他母亲是北疆人,恐怕早就坐上了南宁的储君之位。
曲渡边凝重:“不管领兵的是谁,镇南关都不能再退了。”
若连峡谷关都没能守住,后面就更难拦住。
然而就在他俩恨不得飞到镇南关出战,四面八方天地尊神都暗暗拜托了个遍,祈祷南宁倒霉的第二天。
峡谷关濒临失守。
……
大周。
徐府。
徐停凤微微叹了口气。
凝望北疆的视线收回,落在了院内亭亭修竹上。
他困在这院中十余载。
还是到了走出去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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