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危火
他们热情到曲渡边差点招架不住,像只被大狗围起来的小猫崽。
最终是四皇子解救了他,七弟总是生病,好不容易来一次学堂,可不能叫其他皇兄霸占了。
他拽着曲渡边的胳膊就往后走,曲渡边连忙道:“四哥等一下。”
他停在五皇子座位上,眨眨眼:“五哥,咱连换一下位置好不好。”
大皇子拍拍自己的桌子:“七弟来这里,大哥这儿视野更好。”
曲渡边比划了下那桌子的高度,叹气:“弟弟要是过去,只能从桌子底下听夫子讲课了。”
大皇子豪迈道:“我抱你。”他娘亲都说了,往后出生的弟弟妹妹跟儿子女儿没区别,他年纪越大,就要越拿出当大哥的气势。
曲渡边:“……”
倒也不必。
六皇子见皇兄抢人,哪里愿意,在他认知里,七弟是他们这边的人,哪里能叫大哥他们管来管去。
于是当即就叫五皇子挪到最后的桌子上,给曲渡边腾位置。
五皇子紧紧捏着书册的手松了,默默收拾东西,挪到了后面最后一个位置,偷偷给七弟投去感激的眼神。
替了他位置的弟弟简直就是英雄。
曲渡边翻出自己的书本搁在上头。
四皇子对于他们换位置的事情没有任何表示,毕竟不管怎么换,他还是跟他的睡搭子挨着的。
曲渡边用聊天吸引六皇子注意力,好叫他忘记五哥的事情。
六皇子把背书的任务扔给五皇子后,自己根本就没想起来:“你昨天跟五哥一起睡的?什么时候来找我呀,我的床可大可大了。”
三皇子插了句嘴:“六弟,咱们七弟都在紫宸殿住了多久了,哪里还有比紫宸殿龙榻更大的地方。”
他跟老大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惯了,逐渐腌入味,有时候正常说一句,都察觉不出来自己话里有话。
六皇子当即恼道:“我的床就是很大,最大。”
二皇子轻咳一声:“安静些,夫子要来了。”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几秒,方太傅便进了门,他在外面瞥见了小狗车,猜测是七皇子来了,真正见到他老老实实蹲在这里的时候却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孩子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曲渡边垫了两个厚坐垫,整个人才不至于被桌子淹没,他跟着哥哥们站起来跟夫子行礼,坐下后开始翻书,不知道现在学到了哪里。
“好了,开始讲课前例行提问。”
六皇子一僵,忽的想起来夫子要单独提问他的事儿,他立即扭头,五皇子安安静静坐在最后。
“!!!”
完了!
还是他亲自把五皇子弄到最后的!
六皇子如坐针毡,小声焦急道:“七弟,你快跟五皇子换一换,快点快点。”
曲渡边无辜道:“换不了了呀六哥。”
六皇子眼中透露出绝望,眼巴巴道:“七弟,你会背《侍坐》吗……”
当然会。
论语之中九年义务教育必备课文。
但是没学过的七皇子可不会。
曲渡边:“那是啥。”
六皇子看着自家弟弟清澈中透露出一丝愚蠢的眼睛,完全绝望了,“完了,你年纪小,还是文盲。”
啪!
戒尺抽在桌面。
方太傅:“不要乱动。”
六皇子颤颤巍巍扭过头去,翻开论语狂背。他们现在还没学到这里,方太傅叫他单独背着个,确实有难度,算是惩罚。
方太傅:“六皇子。”
完蛋。
六皇子用手撑着案几,头低着,慢吞吞站起来。
绞尽脑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唯一记住的那句话在嘴里来回重复。
正准备伸手挨打的时候,曲渡边从桌子底下,把自己翻开到侍坐一页的论语,推到了六皇子脚边。
六皇子:“!”
他立马瞪大眼。
低着头,磕磕绊绊念了起来。
念完,如释重负一抬头,方太傅笑眯眯的脸就在前面。
六皇子:“……”
方太傅:“老夫当年也是调度过兵马的哦,你们两个在老夫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当我发现不了?”
“伸手。”
六皇子重重挨了一下,到曲渡边的时候,方太傅哼了声,“年纪小也得打。”
戒尺高高举起,最终落在他掌心的时候,实际没什么力道,只是听着响些。
“坐吧。”
提完一轮,讲完课,到中午下学的时候。
“弟弟,”六皇子眼泪汪汪,“你为了帮我,被夫子打了,你真好。”
曲渡边开始忽悠,“六哥,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欠我一件事。”
六皇子:“你说!”
曲渡边:“接下来一个月,你要好好照顾四哥。”
四皇子骤然被点名,两个冤家不约而同露出嫌弃的模样。
“四哥可以随便指挥你做什么事情的,你需要办到,”曲渡边说,“六哥曾经吩咐五哥做什么,四哥你就怎么吩咐六哥。”
转而吃惊道:“六哥不会要说话不算话吧。”
六皇子下意识反驳:“当然没有!”
曲渡边:“四哥呢?”
四皇子打了个哈欠:“都可以。”
“好,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曲渡边把五皇子拉过来,“都见证一下哦,要是反悔,大家都会笑话他的。”
六皇子隐约觉得怪,他欠七弟一件事,怎么还到老四身上去了?
但此时双方都已经答应了,他嘴硬道:“才不会反悔,反悔是小狗。”
曲渡边满意点头。
如此一来,四哥六哥之间的矛盾,或许在多接触后可以缓解一下,正好也让六哥体会一下五皇子平时的不容易。
六哥这种娇养出来霸道惯了的孩子,只有亲自体会,才能感同身受。
他们要回宫用膳,曲渡边跟他们告别,他还有事儿问方太傅。
“夫子,我外祖父还有多久回来?”
方太傅摸摸胡子:“年前一定会到的,一路快马,七日到十日之间吧。你对你外公感到好奇?”
曲渡边:“毕竟没有见过嘛,宣娘娘跟我说过一点。”
方太傅:“知道你三位皇兄今日为何对你如此热情吗?”
“您看见啦?”
“声音太大,听见的。”
他笑吟吟说:“在你外公回京城到再次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不会对殿下摆脸色。”
有的人,近在咫尺和远在边疆,威慑力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保姆在家看小孩,主人在不在家,有些保姆就完全是两个脸色。
曲渡边:“夫子知道外祖父为什么回来?”
他真的很困惑这个问题,维持权力的同时降低皇帝戒心,留在北疆是唯一选择,而且有他在皇宫周旋,侯府总能过得下去。
他垂下眼,“如果能回来,怎么不回来的早一些呢。”
-
紫宸殿。
“当时云妃薨逝,皇兄六道金令发往北疆,才叫持剑侯停在戾狼山外,他驱狼上山,北望七日,方才归城。”
彼时京城紧绷,镇南关都警备了起来,若北疆有变,南宁国必定发难。
几方僵持,直到持剑侯下了戾狼山,官员们才松了口气。
明亲王摇头,“如今联合阿湘,刚把北疆局势稳了下来,一道述职折子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这里,想也知道,来势汹汹,臣弟原以为皇兄会拒绝,没想到皇兄竟应下了。”
阿湘是先皇之女,送往北疆和亲的公主。
“朕与持剑侯之间的隔阂不止上次,”崇昭帝淡淡道,摊开一张大纸,毛笔尖蘸满墨水,写了个字——
等。
“按照侯爷的性子,会很恨张家吧。”
“你是说张家,还是说朕?”
“皇兄说笑了,臣子怎会恨。”
崇昭帝淡声道:“溃烂腐败的伤口总得剜去才能好,博弈之中,有人输有人赢,既在这张桌子上,总要有几分胆气。”
明亲王不说话了,氛围隐约有些凝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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