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坠月
藤原宗秀原本以为这一族人可能是被蛇鬼胁迫,就算是蛇鬼将其他受害者的钱财都交给了她们,但刚刚蛇鬼可是要吃她们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过去,这种事情必定还有更多。
除掉这只鬼本应该皆大欢喜才对。
没想到这家人却比他想的还要更加不堪,完全就是自愿供奉食人鬼,用他人的生命以此来换取自己奢靡无度的生活。
那么多半也是自愿献祭家族血脉,难怪那个孩子想要和他一起离开,这完全就是禽兽不如的一族,连自己孩子的性命都能没有半点人性的拿出去交易!
藤原宗秀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冷意,索性拔刀作势要砍,这群人见此这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能轻而易举杀死蛇鬼的厉害人物,于是连忙退去。
见这群人还知道害怕,男人嗤笑一声,随后伸出一只手,低下头说道:“既然想离开那就跟我来吧。”现在看来这个孩子待在哪里肯定都比待在这种鬼地方要好。
伊黑小芭内眼睛一亮,两只相比之下要小很多的手立刻握住了面前宽大而布满粗糙剑茧的手掌。
藤原宗秀归刀入鞘,手上用力一拉就将伊黑小芭内扛到了肩上。
毕竟也是十多岁的孩子,虽然因为不见天日,身材要矮小一些,但抱着也不是很好抱,还是抗起来要更加方便一些。
随后几个纵跃就跳上房顶,那道清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下。
第4章 噩耗
事后藤原宗秀就将那个叫做伊黑小芭内的孩子带到了隐那里,总之这种事情交给隐来做总不会错,他们必定能够将人妥善安置的。
在那之后,藤原宗秀陆续又接到鎹鸦传递过来的消息,附近有剑士需要支援,于是话也没来得及说便即刻启程离开。
所以他不知道的是,在知道那蛇鬼就是什么东西,和他猎鬼人的身份后。伊黑小芭内拒绝了隐将他送到普通人家做养子,又或者学一门傍身的技能的提议,而是选择了去鬼杀队的培育师那里学习,希望未来同样能作为鬼杀队的剑士斩鬼。
后来偶然的一次,藤原宗秀也有问过那个孩子现在的下落,在听说这些以后,便放心的点点头表示知道,没有再过多询问。
这是对方的人生,想如何选择都是对方自己的事结果当然也由对方自行承担。
在这之后又过了许久,藤原宗秀依旧保持着白天休息、喝茶、看书,晚上到处杀鬼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刚刚解决了一只食人鬼的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鎹鸦,正从远处慌慌张张的飞过来,好几次都险些坠落。
他不由仔细一看,便见那鎹鸦身上甚至还有不轻的伤,随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属于现任水柱佐藤源十郎的鎹鸦。
这么慌张,难道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食人鬼?思及此处藤原宗秀神色当即一紧。
果不其然,那只鎹鸦远远见到他就是眼神一亮,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飞扑而来,直扑进藤原宗秀怀里。
“嘠——!”
“上弦一!水柱遭遇了上弦之一!”
“嘠——!!”
“救援!救援!”
鎹鸦再如何聪明,却也毕竟只是一只乌鸦,说不了太长的句子,于是只捡了重点来说。
这真是一个足够糟糕的消息。
藤原宗秀听后当即一惊。
在藤原宗秀知晓的鬼杀队与食人鬼对敌的历史当中,上弦鬼和下弦鬼的实力完全是两个断崖式的对比。
说起上弦这个称呼,这是因为鬼王不知何年何月弄了一个十二鬼月的设定,上弦鬼和下弦鬼分别从一到六排开,一般来说数字越小实力就越强。
而判断普通食人鬼和十二鬼月的方法就是看它们的眼睛,十二鬼月的眼睛里会刻着代表它们身份的文字。
剑士晋升成柱的方法有两种,前者需要杀死五十只鬼,另一种就是打败一只十二鬼月。
而这几百年来那下弦一到六的鬼不知道被替换了多少遍。但是所有遭遇上弦鬼的柱却都从没有能够存活下来的,可见上弦鬼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虽然知道此行凶险至极,可能把自己也陪进去,但那毕竟是他的队友。藤原宗秀不敢耽搁,当即全力以赴向着鎹鸦指引的方位赶去。
另一边。
“太弱了。”
三双眼睛在脸上上下排开,中间的那一对眼睛里,一只刻着“上弦”两个字,另一边则刻着“壹”字。穿着就像旧日时的武士一般,手里拿着一把剑。
这就是被称为上弦之壹的鬼,理论上鬼王之下的最强之鬼!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已经气息全无的剑士,收起手中的剑,只觉得失望至极。
“妄想要消灭鬼,但身为柱却只有这点实力……”
“能够做到这点的,唯有初始呼吸。”
但那已经随着缘一的死去,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就连鬼杀队也在与鬼的对抗中,遗失了修炼的方法。
真名为日之呼吸的初始呼吸,就此失传。
鬼杀队,不值一提。
随后上弦之壹吃掉了这个剑士,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后,藤原宗秀终于赶到了现场。
藤原宗秀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居然会赶路赶的如此绝望,因为水柱遭遇上弦的位置和他间隔的实在太远,然而他已经算是距离最近的一名柱极剑士了。
他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祈祷水柱能够拖住那个上弦,他已经让自己的鎹鸦去找其他柱求援。只要能够拖住,等他们一一赶到,一定就能救下他,甚至人多的话,也不是不能拼死杀掉一个上弦。
一切的一切,直到藤原宗秀赶到现场,看到那一地的残骸,终于还是被全部打碎。
他睁大眼睛,呆立当场。
水柱被吃的只剩下了头!
那双眼睛直到彻底死亡都没能闭合上,依稀还能感受到其中的愤怒、不甘与遗憾。
而日轮刀被折成两段掉落到一旁,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被折断,被摧毁。
藤原宗秀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强忍心头住汹涌而来的悲伤,咬着牙上前,躬身为队友收敛残骸。
他从身上解下自己的羽织,将头颅郑重的放在上面,又擦了擦水柱脸上的血污,将折断的日轮刀也一同放在一起。
紧接着,他又捡起了地上残留的碎骨和碎肉……
直到东方欲晓,同样得到了消息的炼狱槙寿郎这才赶到,便看到了藤原宗秀没穿羽织,捧着一个包袱,面无表情往前走的样子。
他心底升起一丝不妙,却又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宗秀,源十郎呢?”
藤原宗秀沉默不语,他看着手里的包裹,渗到布料上的血已经干涸,变黑变硬,那里面是一个人一生的终点。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昨天还有说有笑的人就只剩下了这些。
炼狱槙寿郎看他不回答,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他人呢?你说啊!”
“……就在这里。”
“……哪,哪里?”
“我手上的就是。”藤原宗秀闭了闭眼:“我们都来的太晚了。”
“哐当——!”
炼狱槙寿郎手中的日轮刀掉落到了地上。
这不是藤原宗秀第一次失去队友,鬼杀队的人一直在失去,几乎每年、每月、每天,他都能听到有人在战斗中牺牲。
他本应该习惯,甚至麻木,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但等到这一天真正到来,他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源十郎不是一般连面都没见过的队员。同为柱,他们有很多交集,甚至会互相切磋剑术。
因为熟悉所以更加在意,也理所当然的会悲伤。
早在藤原宗秀赶到现场的时候,属于他的鎹鸦就把水柱阵亡的消息传递给了鬼杀队。至于那只为他带路的鎹鸦,因为本就受了伤又强行赶路的原因,将他带到后就力竭而亡。
现任当主产屋敷耀哉也才不过十四岁,却已经一同肩负起了家主和丈夫的责任,骤然听闻这则消息,他感到很悲伤,却也无可奈何。
产屋敷耀哉看着房檐处被风阵阵吹响的风铃,低落道:“如果不是这具身体太过孱弱,我多希望能够像他们一样握起刀,亲手斩杀恶鬼。”
他的妻子产屋敷天音从屋内走出,为他披上了一件保暖的外衣,用轻柔的嗓音说道:“您的作用在于领导整个鬼杀队,成为所有队士坚实的后盾,是最不能够出事的人。如果作为当主的您都冲上最前线,那么只会让剑士们觉得自己无能,才使您如此。”
“您不必太过悲伤,以源十郎先生的性格,必定不会愿意见到您为他如此伤神。”
风铃声阵阵响起,渐渐随风飘荡到远方……
由于水柱佐藤源十郎的家人都被鬼残害,他的残骸最终被安葬到了属于鬼杀队的集体墓园中。
其他柱们听到这件事也感到世事无常,日常夜晚执行任务的时候,动手甚至都残暴了不少。
此后,时如逝水。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几个月。
某一天,藤原宗秀正在练习剑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却突然传来。
炼狱瑠火病逝,炼狱槙寿郎因此向主公提出了退役的请求。
第5章 颓丧
所有的呼吸都只不过是步日之呼吸的后尘。是对日之呼吸东施效颦的劣化呼吸。*
这是炼狱槙寿郎偶然间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虽然作为鬼杀队的剑士在杀鬼,但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隐藏着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念头——就连日之呼吸的使用者都没能解决鬼王,像他们这样使用劣等呼吸的人真的能够做到吗?
他无法确定这个答案,但无疑内心是倾向于持否定态度的。
随着时光不停的前进,一个又一个同伴惨死于恶鬼之手,杀掉一只鬼很快又会有新的鬼出现,这一切都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轮回……
鬼杀队和食人鬼斗争了千年,却还没有取得胜利。他不知道是否还会持续又一个千年,但他看不到希望,也不知道胜利的那一天会在何时降临。
或许抱着难得糊涂的想法,炼狱槙寿郎以前从未敢深思过这些过于悲观的情绪。相比其他被食人鬼杀害了亲人,所以满腔复仇之火的同伴,或许鬼杀队的职责对于他来说更多的只是一份工作。
这很正常,虽然很多人是因为和鬼有仇,才加入的鬼杀队。但如果只是这样,鬼杀队根本难以招收到数量足够的队员,所以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丰厚的钱财才加入的。
炼狱槙寿郎的祖上就曾是产屋敷的家臣,也是猎鬼家族,炎柱这个称号代代相传。对于他来说,这是他作为炼狱家的长子必须要继承的家业,而父亲从小也教导他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杀鬼算是有用吗?
炼狱槙寿郎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的妻子瑠火是这样想的,被他救了的人也很感激他,想来应该就是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炼狱槙寿郎曾想过,他的未来或许就是等到年纪大了,体力下降后退役。又或者因为受伤、战死等原因,而消失在鬼杀队这个舞台。
最后一定是由他天赋出众的长子,继承他炎柱的位置,就这样顺利完成了两代人的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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