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忌 第179章

作者:往生阙 标签: 灵异神怪 无限流 正剧 无C P向

容楚岚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面上不自觉地带了笑:“小心些,把他带出来。”

又一人跟着跳下去,落在铁门边,两人相互接应,又是托举又是背,把二皇子从房里带出来。

朝阳公主呆呆地看着背在近卫背上的人,忽然间,泪如雨下。

“皇兄……”她哀哀戚戚地叫着。

容楚岚连忙抓着她手安慰她:“公主,我们已经找到了二皇子,现在就下山好不好?”

“二皇子没有事,只是睡过去了,等我们下山就好。”

公主还在哭闹,蹲在原地不肯走,容楚岚不得不同样蹲下去哄她,哄着哄着,对方哭声忽然低下去。

“公主?”容楚岚不确定道。

朝阳公主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幼稚神色?眼泪也擦得干干净净。

她心里叹息一声,想起自己之前莫名的失心疯一样的举止,心中不觉一阵尴尬,柔声道:“好了,既然找到了皇兄,我们就尽快下山吧。”

简直判若两人。

不,或许说,这才是真正的朝阳公主。

方才那个哭闹不止的公主和她平日完全不同。

容楚岚立即反应过来:“是。”

朝阳公主道:“容姑娘,方才麻烦你了。要不是你,我也找不到皇兄。”她冲容楚岚眨眨眼,微微一笑。

容楚岚道:“不敢当,为公主效劳,分内之事。”

公主又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对容楚岚的态度却亲昵了不少,拍了拍她的手背。

“放心吧,不会亏待你。”

容楚岚抬头,露出一个笑:“多谢公主。”

……

京城。

天色已晚,凌烛却还未歇下。

他知道容楚岚跟随去了禹杭,去寻二皇子,也知道姜遗光和几个入镜人离开了京城,南下夷州。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心里思索。

他也想离开京城走走,只是……但凡离京的任务,必将凶险无比。

他要冒这个险吗?

凌烛缓缓吐口气。

昨日,本就因白冠文去世备受瞩目的白家,又再度掀起了波澜,京城无数人震动,几乎所有的读书人都在讨论。

原因无他,白慎远,这位曾为帝师的当世大儒,竟破天荒又收了一位弟子。

贺理,字道元,江西槐县人氏。

凌烛正思索其背后寓意,忽地,他感觉到了什么,当即起身罩上外衫穿好鞋,刚做完,他枕下的山海镜就亮起金光。

紧接着,他消失在房间里。

一阵恍惚后,凌烛急忙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在一间破旧的小屋中,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睡前穿着的衣裳,只是无端破旧了许多,头发也乱得很。屋里也是,又脏又乱,床椅家具一应皆无,甚至于整间屋里只有一扇破旧木门摇摇欲坠,窗户都没有一扇。凌烛醒来时,就躺在地面铺的稻草堆里。

奇怪,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凌烛爬起来,正要打开门,那扇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几个妇人站在门口,当先一个直接冲进来抓住他的手,另一个人也挤进来,递了麻绳。凌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她们绑了个结实。

他这才注意到,这几个妇人中,其中有两个肚皮高高隆起,看起来还怀着身孕。

“你们抓我做什么?”他冷静地问。

被捆在身后的两手小心地摩挲着,不让她们看出来自己正在解开绳结。

两个妇人押了他就往外走,一言不发。凌烛又问:“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做什么了?”他有些担心这些人把自己直接拉去坐牢或处死。

其中一个妇人大概是不耐烦了,踢了他一脚,骂骂咧咧道:“吵什么吵?”

“让你做种人你又不肯,上头催下来交人,不就得你去?”

种人?什么种人?还有,上头要交人是什么意思?

两名妇人的手劲儿太大了,凌烛不得不安静下来,任由她们把自己押到户外。

他瞪大了眼睛。

外面,全是和他刚才住处一样的破旧小屋,放眼望去全是妇人女子,这些女子大多还怀着身孕,肚子高高隆起。

这个地方的人瞧着都很贫穷,几乎人人面黄肌瘦,那些孕妇也不例外,除了肚子,身上每个地方都瘦如柴。

那些妇人看他被抓出来,并没有异样。其中一个还笑了,大声说:“快点把他送过去,要不大人们该生气了。”

“就是,走快点!”其中一妇人往他背上抽了一鞭。

凌烛背后猛地一疼,步子确实加快了些。

他垂着眼,一言不发,心里在思索着。

恐怕,只有先见到那个“大人”,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

几个妇人带着他一路走,凌烛一路看来,见着村里果然几乎都是女子,只有小孩儿中才有男孩,且那些小男孩大多样貌齐整清秀,长得干净,他心里更觉古怪。

大约到了村口的位置,他终于又见到了其他人。

道路上,有一间和他刚才见到的木屋截然不同的房子,虽然比不过凌烛在京中见过的房屋,甚至比不过他自己的住处,可押着他的妇人却忽然安静了不少,脸上也严肃几分。

凌烛猜测,这就是那个“大人”,至少里面的人和所谓的大人有关。

那几个妇人连门都进不了,出来个穿着绸衣的健壮男子,身后还跟着同样高大的随从和她们谈。那男人一句话没说,随从挡在前面,一脸嫌弃:“怎么就你们拖了这么久?十个人也交的这么慢。”

其中领头妇人连连赔笑:“大人开恩,实在是……我们村里没男人了,这是刚长成的一个,就被带来了。”

凌烛的脸被抬起,那侍从上下打量他,围着看了一圈:“还行,你们回去吧。”

“哎,哎,多谢大人。”几个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凌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决定暂时先不激怒这个所谓的“大人”,顺从地低头跟在侍从身后,任由他拽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往里走。

只是……他身后的手攥成了拳,牙也咬得死紧。

这样被当成牲畜驱赶着走,实在让人不甘心。

他忍了又忍,放松下来,很快就到了地方,瞳孔一缩。

院里,堆了十个半人高的笼子,其中九个笼子里无一不关着人,蜷缩在地,毫无尊严地被拴在笼中。

唯一空着的一个门打开了,他身边的侍从猛地将他推进去,利落扣上门。这笼子又小又低窄,他也不得不和那些人一样,缩成一团。

“在里面好好待着!”那侍从警告般拿根竹竿,从外面伸进笼子里捅他一下,“要吵就没饭吃!”

凌烛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强行忍下怒火,一句话不说。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耻辱!

那侍从看他不说话,嘻嘻笑两声,拿了竹竿离开。

这院子里没人看守,想来他们也不觉得人能逃走。凌烛试着去摸那个锁,铁的,不好打开。

“别碰了,还是好好待着吧。”身边的男人劝他,“好好打理一下,听说城里的老爷们也喜欢好看的,等我们到了城里,说不定不会送去菜人市,去人宠市也好。”

菜人市是什么地方?人宠市又是什么?

凌烛心里冒出个古怪又可怕的猜想,他不好多问,就竖起耳朵听。

另外也有个男人开口了。

“去人宠市也不好,听说被买回去很少有养到老的。”

“人宠还不好?那你想去哪儿?去人工市?干活干到死?”

几个男人嘴里都冒出些古怪又可怕的词,凌烛听得心惊,更觉这个死劫实在和外界格格不入。

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这句话同样被入镜的其他人在心里狠狠喝问着。

黎恪醒来后,发觉自己的境遇极为糟糕。

他被关在一辆车里里,手脚严实绑着,眼睛蒙上布,嘴巴也被堵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全是人,下面压着人,上面同样有人压着他。这辆车里不知塞了多少人,他几乎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即便如此,他也努力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好歹身边都是活人不是尸体。他细细去听,周围人估计和自己一样都被堵了嘴,说不出话来。他便去听外面的声音。

车轮碾过的沙沙声响,混杂着无数交谈声,男女老少皆有,只是……太吵也太闷了,他听不大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

这场死劫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被卖的奴隶吗?

黎恪感觉到车不断往前走,又行驶了很远,远到他感觉自己简直要被压死以后,车总算听了下来。

他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

“行了,都倒在这里吧。”

到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忽然一轻。

车被提起来了?

黎恪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还没去想什么人才能提起一整车人,紧接着,他和周围人一样,从车里落在另一处人堆中,没头没脑往下落。

他砸在了别人身上,又有其他人砸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腿被砸伤了,估计还有点内伤,一喘气,脏腑就隐隐作痛,但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载着他们的车哐啷一声落地。

“行了,都在这里。”

“还好,这批货还行。你洗干净,明天就要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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