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萝浠月
“宝郡王这么做其实还是不大妥当,这些个大脚婆子粗鲁莽撞,还是得冲撞了女眷。”
“等着吧,御史们又有弹劾内容了。”
“卖水的,你过来,我看看你这担子里都有什么水?”
这一会儿城门口的人多,都是来看身穿黄马褂的大脚婆子呢,不仅是卖水的在城们附近转悠,卖瓜子柿饼糖瓜的小贩儿也挑着担过来了。
不多时开了好几单。
都高兴着呢,说八卦的有吃的,为赚钱来的有钱赚,几个走一步抖三抖的混混靠近,直接就要水要瓜子。
不给?
城门口是他们的地盘儿,谁敢不给?
远离人群的一个女人看到此景,脸上浮现愤怒的神色,脚步刚买出去,手臂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师兄。”女人压低声音,“这算是什么天子脚下?有人欺负普通人,那些城门守卫竟然都跟没看见一样?不是说刚上任的宝郡王多么多么好吗?还不是换汤不换药。”
旁边的男人穿这一件灰蓝色的半旧道袍,说道:“若欢,我们是能管,接下来怎么办?打了这些人之后逃跑吗?现在这些人只是会被讹一些钱而已,我们如果管了这场闲事,那就是一群人的麻烦。”
若欢慢慢安静下来,低声道:“师兄,是我冲动了。”
男人拍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从小就看不惯这些不平事,但我们真的没有能力管。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能跟那位的事,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打断原本的计划。”
正说着,感觉到旁边有人走过去,男人立即收住话头,抬眼看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灰褐色的团福锦衣,老气横秋的衣服上却是一张年轻的脸。
也不知听到了他的多少话,一边走着一边扭头看他们二人。
若欢做出一副被登徒浪子惊吓到的模样,垂首躲在道人的身后。
“汪汪。”挣着狗绳跑出去几步远的瑶光对着那些无赖一阵吠,然后就扭头找胤祝,汪了一声示意他赶紧上前来。
胤祝刚才可不是故意偷听路边的两个人讲话,他是看到那个道士伸出手微微的比了个八字,一瞬间响起方书海曾经说听到过他八哥在道士才多看了一眼。
因为注意到这两人,不就顺理成章地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吗?
对他们原本的计划,胤祝表示很好奇,收回视线就递给伊尔敦一个眼神,一会儿忙完了这几个找事的小流氓的事,去查查这个年轻女子和道人。
伊尔敦:十五爷难道是想强抢良家女子了吗??
第115章 帮个忙
满脸大胡子的无赖正在看着小弟们收钱, 没想到一只狗汪汪两声,随后几人出来就把他们围住了。大胡子本来还要露出凶狠神色,看到是穿着灰蓝色兵卒服饰的人, 马上露出笑容:“别误会别误会, 一家人。”
胤祝皱眉:“谁跟你是一家人?说说,干什么的?”
见他们来者不善,一群小无赖赶紧缩在大胡子身后,探头道:“你又是什么人?”
大胡子伸手在这小无赖脑袋上啪一下拍了一巴掌,骂道:“多什么嘴?”
笑着点头哈腰道:“这位爷, 小的侯马,是中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张德顺的小舅子, 咱们和你们九门提督衙门的是一家人。”
胤祝对伊尔敦说道:“打他丫的嘴巴子。”
伊尔敦愣了下,然后反应很快地就上前一耳巴子将这什么侯马牛马的打歪到一边, 几个小弟手忙脚乱地扶着都没有扶住。
侯马蹲坐在地上, 捂着脸,不可以思议地瞅着能做主的胤祝:“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跟哥们我不对付还是怎么的?”
胤祝给他踹了一脚, “打你不会说话,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是干什么的就跟我一家人?”
侯马马上解释:“小的说的是咱们兵马司和你们九门提督衙门。”
胤祝看了伊尔敦一眼,再打。
伊尔敦怀疑:还打啊?
然后没等十五爷再给他什么眼神, 又一个蓄满力的巴掌招呼到侯马脸上,再次迎来一铁掌的侯马眼神都空洞的。
“为什么又打我?”侯马捂着脸,有点崩溃地说道, “我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啊。”
胤祝发现伊尔敦根本不会说话,强烈的感觉在身边带一个嘴替的必要性, 冷哼道:“还说一家人,再打。”
伊尔敦这下迟疑都不迟疑了, 又一巴掌抡上去。
大胡子糊满的嘴角渗出了血迹,侯马暴怒起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给我打回去。”
这是喊他那些小弟的。
此时已经把这边围成一个大圈的百姓们猛地又后退一大步,热闹了真的热闹了,两个衙门打架了。
“九门提督的这谁啊,连张德顺的面子都不给。”
“别管谁,九门提督现在有个金娃娃,宝郡王护着呢,他们的胆子能不大吗?”
听着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胤祝庆幸自己没有穿总兵服,方便了自己以后还能扮猪吃老虎,只是一个闪念,侯马和他那些个颤巍巍的小弟就冲了过来。
“袭击官兵,把他们直接抓起来。”胤祝后退一步,直接放话,“打死不论。”
他出来带着的人,基本上都是能听他话的,本来碍于张德顺不想动手的这些人瞬间冲上去,没有任何悬念的就把看起来武力值最高的侯马摁在了地上。
侯马呼哧呼哧喘着气,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你是不是我姐夫的仇人?闹上去也是你们的错,要抓我,你们最好想清楚。”
这家伙说话太容易让人上头了,胤祝都想亲自抽他一巴掌,但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个大胡子脸,不想让自己的手受罪。
转头看伊尔敦。
伊尔敦:知道了。
走上前去,左右开弓给了侯马两巴掌,这次伊尔敦无师自通地指着侯马的鼻子:“再敢对我们家爷不敬,还抽你耳光子。”
侯马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崩溃了,捶着地呜呜大哭,道:“你们九门提督的兵多又怎么样,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打我?你们这是欺负人!”
胤祝一下子乐了,打你这么久就是等你这句话呢。
“凭什么打你,”胤祝蹲下来跟他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你刚才的猖狂样子了,你都让你的这群小弟给我们官兵动手,说你造反都不牵强知道吗?”
侯马:“我是张副指挥使的小舅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看着他这张已经不能看的脸,胤祝都有些同情他了,“瞧瞧你,还口无遮拦,在说什么一家人的糊涂话,又要挨打了。”
侯马恍然大悟,原是因为这个,难道这位是什么人家的小爷,说是一家人让他觉得跌份儿了?
“您说啊,您说不是一家人,咱就不说了啊。”侯马的腮帮子麻轰轰的,早知道是因为这个,他说清楚了好了,“小的没有要跟您攀亲戚的想法啊。但毕竟咱们算是同一个衙门口的啊,您这么不给面子是不是---”
胤祝刚露出一抹笑容,侯马立刻抱头,慌张道:“别打,别打了。知道错了。”
胤祝说道:“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什么一个衙门口?你仗着亲戚的面子上街朝其他人收保护费,难道是衙门里授予你的特权?你为私,朝廷为公,朝廷允许老百姓上街摆摊卖货养活家庭,你却把城门口当作是你的底盘,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跟朝廷对着干,跟朝廷抢地盘的行为。”
被人通知然后急匆匆赶过来的副指挥使张德顺,听见这句话差点一脚踏空。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虽然天下之土莫非王土,但我的地盘我做主。”胤祝看着对他一举一动都特别警惕的侯马,“你胆儿挺肥的啊,在天子脚下就想行那一套是不是?收了几个人的人钱了,还不吐出来。”
侯马作为老大,不必亲自收保护费的,都是小弟们代劳,这时胤祝说完,那几个多少也在刚才的冲突中挨了拳脚的小弟们,小心翼翼地把铜板掏出来,又跟伸到虎穴似的,放下那一把赶紧就缩手躲到后面去。
一会儿放到地上的就有小小的一堆儿了。
胤祝正让伊尔敦把这些钱拿起来分给刚才被收保护费的那些人,一个矮胖圆脸穿着武官袍的人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
不过还没靠近,就被瑶光汪的一声吓退数步。
“咱们借一步说话。”这人看着胤祝笑道。
胤祝想了下,“你是张德顺?”
张德顺点点头。
胤祝笑道:“消息挺灵通啊。”
张德顺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经常碰面的人,相熟。”
“嗯,相熟,所以连有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欺负人他们都不管?”胤祝看向城门口,“把他们叫过来,你们几个顶上。”
众人看这件事越闹越大,都猜到这个身穿便服但带着九门提督亲兵的人不简单。
张德顺:---
“大人啊,咱们去那边的茶楼说话。”
胤祝上下瞧他一眼,“那倒不必。这家伙自称是你的小舅子,竟公然在朝廷九门内呼喝叫嚣欺负万岁爷的人,我一定要把他抓紧去好好改造一下的,你也准备准备自辩,很快就会有人去找你。”
张德顺听到说欺负了万岁爷的人,一瞬间有种胆子上都长毛的感觉,眼睛微微睁大,笑道:“不知您是哪个位置上的,千万不能把这样的大帽子扣到我们头上啊。这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啊。”
谁能是万岁爷的人?
张德顺看着也就这个家伙像是万岁爷的人,但底下这些人那个不是眼睛尖的人精,怎么可能欺负到这一位头上?
胤祝嫌弃道:“谁给你扣大帽子?你还当小爷逗你玩儿呢。天下子民,是什么人?”
张德顺反应不过来,天下子民不就是老百姓?
胤祝更嫌弃了,看着张德顺:“你连我们现在的基本国策都搞不清楚,当什么官呢?难怪能鼓励你的小舅子出来收保护费?”
张德顺:谁鼓励他收保护费了?
而且一个不知道哪个姨娘的兄弟,他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见一面吃他一杯酒罢了。
要不是这家伙打的是他的名头,这件事他根本不会管。
“皇上常说,天下子民,皆朕之子女,一体视之。”胤祝看向周围的百姓,“这天下黎民,可不都是皇上的人?皇上都没让收保护费,这一个家伙倒是能比皇上还做得了主了。”
张德顺还在捋这天下黎民是怎么成为了皇上的人呢,后面一句话差点又让他双膝悬空一跪。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吧。咱们---”
“十五啊,办差呢。”十阿哥的声音在人群外面响起,他人弯着腰一手挑着车帘,笑意吟吟地朝人群中心看来,“什么事儿啊,好不好办?”
“十爷。”胤祝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德顺跟看见亲人似的奔出人群,到马车边行礼磕头一气呵成,然后起身悄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心想着十爷既然认识这个九门提督的,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奴才回去就把他狠狠地揍一顿,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他上街干这些欺负老百姓的勾当,十爷,您千万保奴才这一次啊。”别让他给奴才扣大帽子,奴才承受不起。
十阿哥一听这个事儿比较大,马上就后悔了:我悄悄过去不就行了,管这个闲事干嘛?
“老张啊,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怎么在亲戚上这么不小心的,那是能让什么人都打着你的名头行事的?”十阿哥摇摇头,“那小子太能说了,我恐怕也帮不了你。”
说着就要车夫赶车快走。
张德顺求了又求,十阿哥说道:“我勉强替你说两句,但他还是不愿意你不能说十爷不给你这个面子。”
张德顺:这什么人啊,连十爷都怕。
胤祝已经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瑶光跟在他左边,朝着那匹驾车的马儿就是一阵恶犬狂吠,要不是有车夫,十阿哥得当场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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