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萝浠月
“娘, 我要吃糖。”
突然胤祝听见路边有个小孩子嚷着要吃糖,然后便是一阵哭嚷的声音:“我要吃糖,吃糖!”
寻着哭声, 就看到路边一家果脯店旁边有个小胖子正在哇哇大哭,小孩前面站着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女人, 扭头看着哇哇大哭的小胖子:“你老实不老实了?”
十三也看见了,摇头道:“惭愧啊,咱们兄弟这么大了,竟然还把一个小孩子馋得哇哇哭泣。”
“没有哭声的童年是不完美的童年。”胤祝又吸了下能拉到蛛丝一般晶莹的糖丝,笑着给小胖孩挥了挥手。
“哇---”
那哭声直冲九霄,赶路的逛街的都扭头看了一眼,然后顺着小胖子的视线看到马上正在吃糖的胤祝。
这什么人啊,竟然故意馋哭人家小孩。
十三被看得都不好意思吃了。
妇人看起来也被儿子吵得没法,扯着小胖子走到街角正在搅麦芽糖老头的木头箱子前,停下说道:“要一文钱的麦芽糖。”
老头看了眼小胖子,把搅出来的麦芽糖给面前的一个八九岁小姑娘,又拿起一根干净的小木棒,还没搅到琥珀色的麦芽糖呢,小胖子又哭了:“我不要这个,我要吃那种圆的透明的插着白色小细棍儿的彩色的吃起来能拉丝很长的麦芽糖。”
胤祝:这么大的一长串定语是来对标我的太阳糖来了啊。
十三不好意思再吃了,把还剩一把的糖咬断赶紧塞到兜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也惊呆了,他堂堂十三爷,竟然会跟小孩子一样藏糖?
与此同时,语音播报声在耳边响起:【触发词条,对标。
网络流行语,意味把标准向某一件已经存在的实物对齐,而这个实物一般是各方面都很优秀并引起很多人赞扬的。
这表明了人们心中对美好的追求,同时也很容易在达不到与对标物相等的水平时感到强烈的落差情绪。
小朋友可以有追赶的上进心,但不要有总是想与别人对标。
造句。
完成奖励,消炎针三支(盒装)。】
胤祝扭头跟他十三哥说道:“十三哥,你听见刚才那个小屁孩的话了没有?又要圆的又要透明的彩色的,吃起来能拉丝的糖,说的不就是我们手里的太阳糖吗?这就是对着我们的标准定他的标准,是他一句对标我们没问题吧。”
十三点头:没问题,不过你这次解释的词条太有水平了。
“要不然我下去给小孩儿一个,免得他一直哭闹。”
话还没落下,那边的小孩已经呱唧一下被打了个脑瓜崩,他娘说道:“别逼我揍你啊,有糖吃你就给老娘老实点。”
胤祝微笑着摇摇头:“太好了挨打了,咱们还是别给了,这才是童年应该有的样子啊。”
十三又心疼又无奈,龚全生都是怎么带的十五啊,竟然让他以为会挨打的童年才是应该有的童年?
正在这时,那播报声又响了:【宿主小朋友主动提交答案:能够让一个小朋友对标太阳糖我很为能奖励我们太阳糖的词条骄傲,不过看别的小朋友吃不到太阳糖我也很遗憾,因此我希望我以后能开一个彩虹色太阳糖的摊位。】
十三:不好意思,忍不住要笑了。
“其实我觉得那个小朋友也不算是对标我们,真正的对标要求应该是骑马吃彩色的透明的拉丝糖。”
胤祝哈哈大笑:“十三哥,你小心一会儿会被那个小胖子的妈过来打我们俩。”
妇人其实早就想说这两个大小伙子了,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吃糖逗哭别人家的小孩儿,你们还好意思笑呢。
*
临大街的一间茶楼内,正与朋友谈事的噶礼听见声音,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彼时街上的胤祝已经和胤祥走远了。
噶礼拧着眉心,朋友端着酒杯跟过来:“瞧见熟人了?怎么,我看你这个京官当的是不很愉快啊。”
噶礼说道:“京官哪有外面潇洒,你说咱们哪个到外面不是被人巴结着,偏在这里,抬头是爷低头还是爷,其他的爷都还好说,我最不服的是这个。”
伸出右手翻了三下。
他这朋友笑道:“那一位啊,我虽然刚到京城,但也听说了不少他做出来的事,能理解你。来,咱们坐着说。”
两人回到座位上。
噶礼摇摇头:“有些事你不知道,你便永远不可能理解。”说着有点神秘起来,“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飞天遁地隔空传物。”
朋友摇摇头:“如果真有这样的神仙在,皇帝,万岁爷的位置也坐不稳了。而且秦朝距今才两千年,若有神仙,那秦始皇还能不求仙成功,他在上面看着能让这后面的王朝一代一代在不是他赢姓子弟的手中流传?”
噶礼:这天聊不下去了。
“你啊,见识得太少,你回到京城也有七八天了吧,怎么连十五爷有个神仙师父都不知道?”
韩兆云见他似乎知道的更多,便亲自执杯给他倒了一杯酒,“你别看我这些年五湖四海的,其实啊都是瞎混,仔细说说,十五爷的师父真是个神仙?”
噶礼到底没有词条的真相说出来,“冰球比赛时,十五爷拿出来一个能够传音的筒子,听说过没有?”
韩兆云震惊:“听说是听说了,但那不是有些人为了噱头瞎编的吗?”
噶礼冷笑:“什么瞎编,那东西我还亲眼见过,说是话筒---也不知是些什么故弄玄虚的手段,偏咱们万岁爷真把这个在外面长大的儿子当了宝。要我说外面长大的孩子到底没有身边养大的亲,怎么能让一个十五小爷在京城作威作福呢。”
韩兆云:“噶礼兄说得也是,我行走江湖,见的人情世故多,这父母一般都是更与身边养大的孩子亲,咱们这位皇上倒是相反。”
噶礼摇摇头:“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个敢说句实话的,前些日子八爷好容易说句公道话,竟然十五爷一个弟弟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听到皇家秘辛,韩兆云很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声音压低:“这可是真的?皇上没管教?”
不过不太理解,什么是大比兜啊。
噶礼:“能不管吗?不过叫我说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再不打就晚了。江南那地方,什么最猖獗,白莲教啊。十五爷装神弄鬼的那些手段,会不会是白莲教故意搞出来的呢?”
不可能吧,白莲教若有那种扩音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一个不是教徒的人拿出来。
韩兆云道:“是该有这个担心的,我半年前在苏州,还恍惚听几个三教九流的朋友说,白莲教那教主的儿子经常在苏州一带活动。听说这位十五爷,以前是养在苏州的。”
但没想到这话还没说完,噶礼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白莲教教主有儿子你都知道?
韩兆云笑道:“噶礼兄,你多想了,我却是万万不敢跟他们那种人来往的。听说他们手里毒药很多,防不胜防啊,我活得不耐烦了跟他们玩。”
噶礼说韩兆云:“我在山西遇到的麻烦哪次不多亏你解决,我怎么可能怀疑你,韩兄你就这是不信任我了。不过韩兄,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声,千万不要跟他们那些纸糊的混在一起,没前途。”
韩兆云笑了下,但是看他听见毒药一点不自然的表情都没有,本就没底的心越发沉了。
那药本就难得,放在一两个皇子身上实在是浪费,而且一旦用到皇子身上很难不被发现。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够与皇家建立联系,而不是浪费本就难寻的宝贝,总共只有那么三十几包,让他们带了不少出来,竟然只用了一点就把自己折了进去。
而绝嗣药的事,似噶礼这般的皇帝心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韩兆云也收起了那点对爱新觉罗氏的不屑想法,想在他们身边盘下触手,果然非常不易。
*
李卫正在门口给他娘种的那几棵豆角子打尖,还要再给那些掉下来的秧子重新扎到竹子架上,他娘说这是豆角祝儿给的,那就是皇家的豆角子,要伺候得跟亲孙子似的伺候他们。
于是他到家没歇着两天,整日跟他娘伺候皇家豆角西红柿去了。
正忙着呢,一个人蹲在旁边,摘下头上遮阳的斗笠:“好心人给口水喝喝吧。”
李卫一看这人,惊喜:“甘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甘枫蓝笑道:“前天才到,前两日经过此处看见你,便趁无事过来瞧瞧。”
李卫嘿嘿:“咱们有五六年没见了吧,昨天量儿还念叨你,我们也是经常想起你跟我们在吴县生活的那段时间。”拍了拍道:“甘师兄,进屋喝水,咱们慢说。”
李大娘提着一桶精心沤制的粪肥出来,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走着问道:“小崽子,老家来人了?”
甘枫蓝站起来,笑道:“大娘,是我。”
一见是他,李大娘脸上的热请立即退了一半,“枫蓝啊,听量儿说你们这些年都在河南呢,怎么知道我们到了京城啊?”
甘枫蓝不太好意思,因为他后来离开师父进了白莲教,前几年回去一次李大娘看见他就是这样。
好在李大娘心好,知道他在外面的事也没想过报官。
其实李大娘这一次看见他都吓得魂掉了一半,咱们是普通小老百姓的时候能装作不知道,现在祝儿可是十五爷,这甘枫蓝冒出来被人看见要是掰扯起来,祝儿不会跟他那个直郡王大哥一样被圈禁吧。
她若知道甘枫蓝还担心过他们会不会捅他的底细,一定会让他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和他们相认。
“李卫,你去拿个舀子。”李大娘马上又把李卫支开,甘枫蓝接下来想说的话都被堵住了,“枫蓝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这是二十两,你拿着,支应支应。我们啊才刚在京城住下,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甘枫蓝哭笑不得:“大娘,我过来没什么其他目的,只是想看看量儿和祝儿。”
李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唰白,把银票往他怀里一塞,“量儿考武举去了,祝儿也寻了事情做,都挺好的。枫蓝啊,你别觉得大娘说话难听,你干的都是要命的事,这要是---,你们谁能好啊?”
别来京城,在河南啊河北啊找人给你们当门徒去吧,朝廷一年年的发剿白莲教也没剿下来多少,更不用说让祝儿去剿了。
虽然这样还是有隐患,但李大娘能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都拖着了。毕竟一个反贼一个皇子阿哥,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上面。
李卫进去一趟就脚步匆匆地出来了,把木舀子塞给他娘,拉着甘枫蓝道:“虽然我在那俩小子跟前是大哥,但小时候我们仨没少跟着你四处跑,你才是我们的大哥。大哥你现在可有下榻的地点,不然在这里住下。”
甘枫蓝脸上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看见你们挺好的我就放心了,量儿考了武举了?祝儿也不想着靠科举了,挺好的,让他们都好好做事,我这儿也挺好的,那里见过我真面目的都不多,你们对我就放心吧。”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前几天经过此地时看到量儿和李卫走进这户人家,今天就光明正大的来找他们。
李卫:“甘大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他俩现在都不在家,好歹约个时间地点,咱们见一面。”
甘枫蓝的确是想见见量儿,这个世界上跟他关系最近的恐怕只有这一个师弟了,犹豫了一下,说道:“明晚戌时以后,我们在琉璃厂附近的肖家羊汤胡同见一面吧。”
李卫答应:“好,到时候我们三个一定都去。”
甘枫蓝点点头便走了,李卫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进一个东西向的胡同,扣上那大檐斗笠才转身。
不过刚回个身,就被他娘一巴掌盖到脑袋上,“老娘啊,您打我干嘛?”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干嘛的?”李大娘掐腰呵斥。
李卫扶着他娘回到院子里,低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把甘师兄拉过来,娘,您别捣乱,儿子有把握。”
刚见到皇上那时候他还会突然梦见甘师兄被抓,与他们三家的亲密关系暴露然后,三人一起陪着甘师兄被斩头,现在倒是有把握很多了。
不就是一朝误入反清复明的白莲教吗?有祝儿这层关系在,甘师兄可以给他们做内应戴罪立功啊。
其实那个白莲教现在这个会那个会的,早乱了,朝廷都不把他们当作一回事的,虽然这么说吧,跟白莲教有关系还是忌讳。但是既然有个的确跟他们有关系的人在其中,最好的解决方式便不是隐瞒了。
有时候没问题,瞒也瞒出来问题了。
胤祝和十三骑马过来的时候,李卫正站在路边给靠墙种的那些豆角子施肥呢,“祝儿,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李大娘心虚了一下,也急忙说道:“大娘炖了大骨头,吃过饭再走。”
胤祝下马,看着那些豆角子就夸:“两天不来这些豆角子又结了这么多啊,跟我爹种得都差不多了,但是他那些有其他人帮忙照顾着呢,这么看来我爹种地的本事不如您。”
三两句话就让李大娘开心的不行,她种地比皇上种得还好,这可不是最高的夸赞了吗?因此也顾不上因为甘枫蓝的事看见那特别显着贵气的十三爷就心虚了,笑着到院子里抱出来两大掐子豆角让胤祝拿回去吃。
“这些都是刚趁着施肥前摘的,新鲜又干净,拿回去做个麻酱拌豆角,可下饭了。”
李卫:瞧把您忙的,刚还留吃饭呢,现在又赶人了。
不过祝儿跟十三爷一起来,定是有事,李卫到院子里洗洗手,出来就说:“娘,我们先出去了。”
李大娘:“饭都做要做好了,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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