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芃县令
“我是说,天不亮就上班,实在太可怕了!”当然,这是朗星河胡扯的借口。实在他是觉得胡之腾对他大哥的这种依恋实在太可怕了,让他不禁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唉,小孩子嘛,总是渴求家长的关注和关心的。
“快出发吧,今天还要去捞落叶呢!”朗星河转移话题。
熊有渔提醒,“昨天学院不是出公告,不许学生靠近镜湖了嘛,咱们还要去捞叶子?”
“对啊!”朗星河眼睛一亮,摩拳擦掌,“不知道掌司会重新安排我们什么任务,风纪纠察吗?”朗星河期待不已。
等到三人抵达学院,这次没有去教导司报到,校工直接将三人领到了学院后山。
“大掌司交代,今后每日的义务劳动是煮猪食喂猪。”
“什么?!”胡之腾疑心自己是不是一夜没睡出现幻听了。
“就是喂猪啊。”说着,校工指向不远处的一口水缸大的铁锅,“那是猪食锅子,每顿一锅正好。”又指向一旁的一堆野草烂菜,“切碎下锅,加水煮熟,很简单的。”说罢,也不等三小反应,脚底抹油开溜了。
“我这是在做梦吗?”熊有渔眨巴着小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这是童工!虐待!”朗星河挥拳,这学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胡之腾:哥!你快回来!打断我的腿,把我丢进不见天日的祠堂关上十年八载吧!——总好过喂猪。
“怎么办?”面对小山一般堆在地上需要处理的食材,三小面面相觑陷入了无言。
“唉?怎么傻愣着?快干活儿啊?!”校工去而复返,督促三小干活。
朗星河见着校工一下子宛若见到了救星,扑上前去,湛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发送可爱光波,就差放出毛尾巴摇摆了,“多少钱都可以!只要您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价格好商量。”
“是的,是的!”胡之腾也反应过来了,拍着胸脯道,“我胡老三有钱,人尽皆知。”这是打算收买校工了。
“这、这、这不好吧.....”校工搓搓手,面上有动心、有犹豫。
见状,朗星河低声劝诱,“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泄露。”
胡之腾再添一把火,“你上有老母要孝敬,下有幼儿嗷嗷待哺,学院的这点薪水肯定日子过得紧巴巴吧,赚点外快有何不可呢?”
朗星河又卖可怜,“我们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今天还打算去藏书阁学习的呢。只是这煮猪食实在太为难人了,我长这么大,连菜刀都没握过呢。”
胡之腾则双手往后一背,下巴一扬宛若高傲的小天鹅,气愤道,“非是我等懒惰不勤,可是君子远庖厨,让咱们煮猪食,那不是折辱人么!”
“好!好!好!”只见那校工突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嘴上说着好,神色却像是要把朗星河二人给嚼吧吃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哀兵之策,反咬一口,好一个连环计!我竟不知我的学生竟是纵横一派的好手!”
下一刻那校工摇身一变,深褐的粗布衣变成了月白色的长袍,老实巴交的容貌竟然变成了大掌司的模样!
“大、大、大.....”朗星河舌头打结,上一回这么震惊还是他爹妈当场变狗的时候。
虽然知晓这是个不科学的修仙世界,但是朗星河对此并无直观感受,觉得仙法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此时大掌司这么摇身一变,朗星河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一下轰然倒塌了。
相较于朗星河的震惊,胡之腾却两眼冒星星,他扑上去,仰着头,双手合十于胸前,“大掌司!我想修仙!你收我为徒吧!”
什么叫瞌睡送枕头,就是眼下的场景了,自己早上才立志要修炼升仙,转眼就遇上了法术高强的师父。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有仙缘啊!
苏玉安以手扶额,深觉为人师表可比修仙问道难多了,眼前这两个学生,聪明是真聪明,机灵也是真机灵,可惜聪明和机灵都没放在正道上。
且这二人对师长、对长辈、对世间万物毫无敬畏之心,简直百无禁忌。如此安平盛世倒也还好,安心做个纨绔子弟,倘若生逢不顺,怕是要坠入魔道。
苏玉安昨日放言要罚这三小子去打扫猪圈,可又担心惩罚太过,反倒让三人破罐子破摔,彻底歪了性子,于是今早又改了主意,让三人喂猪,虽然辛苦些,但是并不太脏乱,正好磨磨三人的性子。
谁知他们竟然贿赂、威胁校工!简直无法无天,不择手段,无视尊长!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即使阴谋诡计被自己识破了,他们竟然毫无惧怕之心!
“大掌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遵守校规,好好学习,绝不逃课,认真作业......”胡之腾的誓言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因此显得非常不真诚。
朗星河此时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了,发觉这回事情闹大了,干坏事儿直接被大掌司给撞见了,这是要完账啊!
“大掌司,一切都是我错了,和他们两个无关!”朗星河简直声泪俱下,“请将我开除吧!不要让我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欧耶,自己可真是个机灵鬼,见机行事,顺势而为,以后都不要早起上学啦,真棒!朗星河在心中为自己点赞。
“!”苏玉安是彻底无言了,真想撬开眼前这学生的脑袋,看着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大掌司开恩啊!”一直默不作声的熊有渔突然大喊一声,冲到食材前,拿起大菜刀“笃笃笃”地开始剁菜,“我这就来煮猪食,保证把小猪们喂得白白胖胖,请您千万不要开除小狼!”说着竟然红了眼眶,伤心极了。
朗星河:.......
面对如此有情有义的小伙伴,自己是该感动,还是该感动呢?可是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被开除回家彻底躺平啊!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胡之腾拍拍朗星河的肩膀,“我们是绝不会让小狼一个人抗下一切的!”说罢,扭头看向大掌司,大义凛然道,“您就是不收我为徒也无所谓,不就是喂猪吗?老子干了!”
苏玉安:????我什么时候说要收徒了,你不要自说自话好吗?
看着干劲儿十足的小伙伴们,朗星河期期艾艾地望向大掌司,“大掌司啊.....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快开除我把!朗星河心中呐喊。
“呵。”苏玉安如何看不出这狗崽子的“诡计”,冷笑一声道,“希望你们真的是知错就改,自今日起每日放课后到教导司报导,我亲自辅导你们功课!”
朗星河:!所以自己不仅没有被开除,还要提前开启“早自习”+“晚自修”的学校生涯了吗!QAQ!
第12章
忙活一早上,终于煮完一大锅猪食,三小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严以言语的复杂气味,像是汗臭,更像猪圈的粑粑味儿。
朗星河揪着自己的发梢面露绝望,恨不得剃回小平头,除去三千烦恼丝,否则他会觉得自己头顶着一坨猪粑粑。长头发什么的,真的很吸味儿啊。
然而,胡之腾和熊有渔却一脸兴奋。
朗星河不解,“你们两个这是干活儿上瘾了?!”
“小狼,你真是好人!”熊有渔小眼睛亮晶晶。
“唉,兄弟,有事儿你是真能抗啊!”胡之腾摇头感叹,自愧不如。扪心自问,自己可做不到像朗星河这般一人抗下所有罪过。
“铁血真汉子!”胡之腾竖起大拇指,敬佩不已,“以后小狼就是咱们的带头大哥了!”
朗星河无语白眼,深感世间无一知己,竟然连小伙伴都看不穿自己的真实目的。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喂猪,朗星河仰天长啸,“我是真不想上学啊!”
折腾一早上,去饭堂囫囵吃了个早饭,上完早课,今日的课程还没有正式开始,朗星河已经觉得身体被掏空了,即使上课钟声响起,也没能唤醒他逐渐耷拉下来的眼皮。
第一堂课是音律课,上课的夫子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子,老头子说话声音低沉又含糊,还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简直就是最佳催眠神曲。
果然,老夫子上课还没半刻钟,底下的学生已经睡着了三分之一,朗星河亦在其中。
朗星河和熊有渔座位并排,中间隔着个过道,此时两人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人脑袋侧着朝右,一人脑袋侧着朝左,正好面对面。
胡之腾虽然一夜没睡,此时精神却异常亢奋,即使在催眠神曲的攻击下也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支着脑袋看着前桌睡得香甜的两个小伙伴。只见他们一人吸气一人呼气,身体此起彼伏。胡之腾看得乐不可支,觉得有趣极了。
“没有同学主动分享吗?那老夫就点名了啊。”讲台声的老夫子声音突然拔高一些,宛若一盆冰水兜在了众学子的头顶,许多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身子挺得直直的,力求表现出认真听课的模样。
倘若不是他们脸上睡觉压出的红印子,那就更具说服力了。
“喂喂喂,夫子刚刚讲什么,提问什么了?”这是心虚补救的。
“不知道啊,我睡着了。”这是同样很慌张的。
“嘶嘶嘶,你知道吗?”同样是上课走神的。
“莫知啊,没听清。”这是虽然睁眼在听课,但是早就神游万里的。
上一刻还安静得像没人的教室一下子沸沸扬扬起来,然而这并不影响朗星河和熊有渔的睡眠,别的同学是假寐浅眠,这两家伙却是实打实地跌入了黑甜梦乡,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就是最好的助眠白噪音。
“老夫点名了啊。”老夫子捋着山羊小胡子,眼睛一觑,眼神在众学生的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学渣三角区,学生们提溜着的心顿时一松——啊,班上有个专业背锅侠还是很美好的。
“朗星河。”
“朗星河。”
“朗星河!”老夫子声音逐渐报拔高,朗星河睡得如死猪。
“快醒醒!”胡之腾蹿下座位,矮着身子,疯狂捅朗星河的后腰,终于将朗星河从睡梦中唤醒。
“嗯?什么事儿?”朗星河迷瞪着眼睛扭头看向胡之腾,见他挤眉弄眼,疑惑问道,“嗯?你眼睛抽筋了啊?”
胡之腾心里一梗,但是“大敌当前”他放下“小仇”,低声提醒道,“夫子让......”
“下课了!”忽然一道声音插入,打断了胡之腾的提醒。
“啊,这么快就下课了?”朗星河瞬间醒觉,嗓门儿也大了起来,“我还没睡够呢,果然音律课睡觉最舒服了。”
说完,一室寂静。
胡之腾双手捂脸,不敢去看小伙伴的“悲惨下场”。
“哦,那可真是老夫的荣幸了。”老夫子的声音凉凉传来。
“!”朗星河这才发觉下课了,夫子却还在教室呢,CPU瞬间高速运转思考弥补之计。
然而,不等朗星河想出个绝世妙计,老夫子继续道,“且没有下课呢,老夫点名提问呢。”
Duang!朗星河的CPU爆了。
“给大家分享一下你最喜爱的乐器和曲子吧。”老夫子决心再给这顽童一次机会,倘若他回答得不错,便就原来他一回。
可惜,CPU已经烧坏的朗星河已经没脑子了,脱口而出,“当然是放课的撞钟声!”
“哈哈哈哈哈!”满堂大笑。
老夫子气极了眼,喷出一口粗气,小山羊胡子随之一翘一翘,手指颤抖着指着朗星河,“冥顽不灵!冥顽不灵!下课后给我去教导司领罚!”
“哦。”朗星河表示自己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反正自己都是教导司的常客了,摆烂就是无所畏惧。
然而,朗星河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再次激怒了老夫子,怒斥道,“当年你兄长,月华公子是怎样的谦和贵公子,怎么你这个弟弟不曾学到分毫。”
“噗嗤。”听到他哥在外的“花名”,朗星河憋不住笑了,什么月华公子,这也太玛丽苏啦!怎么不叫辉夜姬?他哥名字里补正巧有个“辉”字。
朗星河本想说,大约是能量守恒定律?我们家的好基因都到我哥身上啦。可一见老夫子气到发抖的模样,连忙低头乖巧认错,“夫子,我错了!”
老夫子一口恶气卡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好悬没有两眼一翻晕过去。
“我是真的挺喜欢放课的撞钟声的,因为我觉得音乐之美不在韵律,而在心境......”朗星河一本正经地胡诌起来。
“音乐表达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却又不可能对其保持沉默的东西,比如说苦侣爱憎、怨怼离别、相逢欢喜........音乐之美不在器、不在律,在乎心矣,乐乃心弦之音。”
所以,放课的钟声代表的是自己欢欣愉悦的心境,自然开心喜欢啦。最后一句朗星河没敢说,怕把老夫子气死。
听完朗星河的回答,老夫子不复刚刚气愤模样,反而眼睛闪亮,连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乐乃心弦之音,乐乃心弦之音,说得好,说得好。”
朗星河得意一笑,坐回座位,冲刚刚暗算自己的同学挑眉: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哥就是这么厉害,有实力!
“朗同学,上午放课后来一趟夫子院找老夫。”老夫子欣慰地看着朗星河,宛若在看一颗待开发的璞玉——小童虽然顽劣,然灵性绝佳,乃可塑之才。
“嘎?”正得意自己超常发挥的朗星河愣住,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老夫子看中,不忍心看他虚度光阴,浪费天赋,起了爱才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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