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游的蜉蝣
小绒毛:“按照猫贩子们的说法,你们在被他们逮住之前,就已经被你们的主人抛弃了,至少是不在乎了。你们中的一部分刚刚怎么还能一副‘你们主人会来救你们’的样子?”
二十万:“其他猫怎么想的我不管,反正我确定我主人的作风是,他自己可以随便扔掉他的高价货,却不会容许别人偷走他的高价货转卖。”
小绒毛:“那也要他发现了才行。”
二十万露出看透真相的表情:“小幼崽,你能叫得出我们每一只的品种名吗?”
小绒毛略感惭愧。
小绒毛:作为一只猫,其实我根本不懂猫有哪些品种。我只知道我这种的叫土猫。可我见过的其他土猫中,有远比我长得丑的,也有比我更漂亮的,所以,我实际上并不清楚“土猫”究竟是个什么定义。
小绒毛嘴硬:“我知道有一种名贵猫叫狮子猫。还有……豹猫。”
品种猫们发出鄙夷及怜悯:“无知的幼崽。”
小绒毛:哼。我才不屑记忆人类定义的分类,我只需要时刻记得我是最棒的猫、最棒的猫是我。
小绒毛暂时不理品种猫们,重点观察被关到这堆特殊商品笼子里的非品种猫。
比起品种猫的一猫一笼待遇,小绒毛等非品种猫有不少是三五只挤在一个笼子里的。
不过,如果将心态放得足够卑微,那么这些猫也可以自我安慰说:我们的待遇,比起隔壁大屋子里的那些被挑剩下的猫要好很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小绒毛真的听见有猫这么说了。
这些非品种猫仔细点可以分为三类。
一,像小绒毛自己这般,胆子特别大,身体也很结实,正蛰伏着观察情况。这一类多数不怎么开口说话,但眼睛不停地打量周围。
二,身体不结实,但说话很流畅,在听不懂猫语的人类看来应该算没慌乱、眼神灵动、比较亲人或者说比较傻。
三,身体可能结实也可能不结实,但无视身体条件地很凶、攻击性很强,一有机会就像是要与人类同归于尽。
这三类又还可以合并为一类:能有效商量出攻击猫贩子的方案,并实际执行。
可惜它们被分开关在了多个小笼子里。
一个笼子最多只装五只猫,且看起来战斗力强的猫要么一只一笼,要么与身体较弱的猫同笼。任意一笼里都没有装两只强战斗力猫。笼子门还偏小,一次只能让一只成年猫进出。
所以,即使在开笼子时一笼的猫有意识地一起攻击同一个人,也很难奏效。
很照顾小绒毛的脏猫和那只吆喝集体攻击的残疾猫都没有被移过来。
小绒毛:恶徒过于警惕还真难办呀。
脸上有疤的那人看了看时间,提起装有小绒毛的那个笼子,对同伙说:“我先去跟玩刀的交易,你们再检查几遍,晚上那边会来收普通货。”
小绒毛也不是单独一笼。与它同笼的有两只猫,都不是品种猫。一只看起来特别凶,一只好像周身闪耀着沉稳智慧的光芒。
在小绒毛与品种猫们交流时,它这两只临时室友都一声不吭。
小绒毛觉得凶的那只格外不好交流,于是问智慧的那只:“这些人类一般怎么处理他们口中的‘普通货’?你知道吗?”
智慧猫知道得似乎过于清楚:“把皮和肉分开卖。皮毛加工成商品,肉成为肉制品。你吃过的猫粮里说不定就有猫肉哦。”
小绒毛没有理会它的后半句,继续问:“今天晚上交货,意味着最迟明天很多猫就会死了吗?”
智慧猫很是冷漠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早点死也好,反正在人类城市里活着也很艰难。你还是担心一下我们的去向吧。你觉得他们口中‘玩刀的’指什么样的人?”
小绒毛:“拿猫做试验的人?以虐猫为乐的人?”
智慧猫:“原来你也没有非常无知嘛。”
凶猫终于开口:“我会咬断那个人的脖子。我已经杀过一个人了,杀人一点也不难。”
小绒毛:“杀了人之后你为什么不远离人类社会?人类如果发现你杀了人,是不可能容得下你哒。”
凶猫:“容不容得下有什么区别?容得下他们就会多给我一口吃的吗?”
小绒毛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小绒毛不喜欢人类把猫当货物,不喜欢人类随意决定猫的生死与生活质量,不喜欢猫在提到同类的死活时很冷漠,不喜欢猫依附人类社会生存,也不喜欢猫对人类的憎恨……
同样不喜欢自己为了不吸引人类的注意力而克制自己,即使有能力也不去救隔壁的那么多猫们。
小绒毛看着自己涨势缓慢但不停上涨的情绪值,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快速下落、实现产能。
小绒毛和它的两只临时室友很快见到了那位“玩刀的”。
凶猫:“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了吗?看到他背后不散的猫魂了吗?他是一个以虐猫取乐的人类。”
小绒毛瞪大眼:“猫魂?”
小绒毛:鬼吗?我没有看到……
智慧猫:“那是比喻。”
小绒毛:“哦……”
智慧猫叹气:“小崽子就是傻,听到什么都当真。”
小绒毛:你才是倚老卖老,还见识少。你面前就有一只活生生的猫魂。
玩刀的看了看三只猫,重点观察了小绒毛,笑道:“你们这次给我找了个格外有趣的小东西。”
脸上有疤的:“老客户了,我们当然会一看到合适商品就给你留着。”
玩刀的:“不过这么小,耐不耐折腾啊?”
脸上有疤的:“一口价,你爱要不要。”
玩刀的:“啧。我这样的,你们认识不少吧?”
脸上有疤的:“跟你说过无数遍了,别打听。我们不会把你的信息透露给其他顾客,也不会把其他顾客的信息透露给你。”
第181章
脸上有疤的:“我们这行当, 要说犯罪得有多严重,不至于,但非常地招恨, 所以口风必须得紧。你说呢?”
玩刀的交给脸上有疤的一笔现金, 然后提着一笼三只猫回到他的车上。
凶猫在笼子里撞了几下,见没有效果,便停了下来,保持体力, 并恶狠狠地瞪视玩刀的。
玩刀的瞥了凶猫一眼,舔了舔嘴唇, 笑道:“别急, 你有的是机会与我战斗。战斗到死。”
凶猫发出威胁的低吼, 引来玩刀的更放肆的笑容。
猫笼子被放在副驾驶位置, 小绒毛勉强能看到一点窗外的景色。
小绒毛在考虑,自己是就这么跟着玩刀的走, 还是趁着距离猫贩子窝点还不远赶紧逃出去。
后者便于救其他猫, 前者逃跑更轻松。
小绒毛:其实我现在想逃就很轻松。传送、掰开笼子都容易。
小绒毛在猫贩子窝点留了一个传送印记。
理论上, 只要小绒毛还在这个情绪场内,那么即使隔了城市它也能靠着此印记瞬间把自己传送回那窝点。
可小绒毛是第一次在情绪场里做这样的传送设置,它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假如成功了, 小绒毛自然可以一边对付这个玩刀的, 一边在玩刀的休息时找机会救猫贩子窝点里的猫。可一旦失败了,小绒毛只能狠揍玩刀的一顿,却会在不久的将来听闻那窝点里的大群猫都死了。
小绒毛:不, 也许无法听闻。
小绒毛:根据猫贩子们的交谈, 他们做的事情在这个情绪场里依然属于暗地里的勾当,不会在人类社会明面上的消息渠道中传播, 这个情绪场应该并没有整体伤害猫的风气。其他猫虽然可能听说过那个窝点,可能还知道某一两只它们认识的猫死于那个窝点,但它们不可能列出死在那里的所有猫的名单。
小绒毛:绝大多数死在那里的猫可能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成为皮毛制品、成为肉食品。它们死前可能很恐惧、很绝望,但能听懂它们绝望的猫大概也都与它们一起死了。活下来的只有那些漠视它们惨嚎的人类。
小绒毛:对,是漠视。那些猫贩子大概只是将猫换算成金钱。猫嚎叫也好、痛苦也罢,于猫贩子们都只是听习惯了的背景音。猫贩子们对此无喜无悲,只当是在做一份赚钱的工作而已。玩刀的倒是可能不漠视,他可能是为了猫的痛苦而开心。
小绒毛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与猫贩子窝点的那个传送印记的连接越来越稳定了。
稳定到小绒毛几乎已经看见了走回到那窝点的通道。
似乎只要小绒毛踏入通道、迈出一步,便会自然落到那个印记位置。不会有失败的可能,只会像在负司里使用传送技能的效果那么必然。
小绒毛:这是我意识过盛产生的错觉,还是我的传送技能升级了?
邢异:“应该是传送技能升级。你非常用力、付出情绪地去思考这件事情,于是你的能量便更为彻底地在这个方向起效。你希望自己能及时赶到特定地点,如果赶不过去你会非常难过,于是你的能量回应了你的希望。”
小绒毛:我当前的另一个希望是,在猫贩子窝点里有猫时,我能时刻听见那里的猫们的声音,最好还能看见它们的模样。这个也可以算是传送的一种形式吧?算声音传送、画面传送?
邢异:“统称信息传送。我觉得如果你足够用力地希望,也许同样能成。一开始时也许不能听得很清晰,但应该会有模糊的感知。尤其当它们恐惧到极致时,你的情绪值大概会被带动得也飙升?”
小绒毛:情绪?对,我现在最希望能接收到的其实就是那些猫们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这正是负司向它的员工们索取的,也是我们这些负司员工最熟悉的。所以如果我专注地去倾听那些猫的负面情绪,结合我的传送技能,我应该确实能听到一些。
邢异:“说不定你的员工能量块还会有反应。进入情绪场后,能量块功能被大幅限制,但这种限制的核心原因应该是员工与负司的连接被情绪场的时空墙给隔断了。一旦隔断消失,比如员工回到总结区,功能便会立刻恢复。”
邢异:“换句话说,当负司员工在情绪场内时,员工能量块里的功能并没有被破坏,而只是暂时接收不到来自负司的信号,可如果我们改为接收情绪场内的信号呢?把员工能量块视作接收器,让它暂时休眠的功能针对情绪场重新启动部分?”
小绒毛:怎么做才能实现这样换频道的接收?
邢异:“我不知道详细步骤,但中心思路应该换汤不换药。”
邢异的声音与小绒毛的心音重合:“真心实意地想、全心全意地想、情绪剧烈起伏地想。能量理应能满足我们的一切愿望。”
玩刀的车开过了一段比较荒凉的地方,然后渐渐开入人较多的区域。
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拿了件厚外套罩住整个猫笼子。接着左手将厚外套揭开一条缝,右手取出一个喷瓶,往猫笼子内喷了好几下。最后迅速让厚外套将猫笼子罩得透不进一丝光,也难以泄漏刚喷入的喷雾。
凶猫和智慧猫都猝不及防地吸入了喷雾,打了三个喷嚏。
第一个喷嚏响亮,第二个喷嚏低哑,第三个喷嚏几乎无声。
在玩刀的用厚外套罩住猫笼子时,小绒毛便警惕心高涨。当喷瓶口伸入厚外套内、对着猫笼子时,小绒毛屏住了呼吸、把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还在全身覆盖了能量作为保护罩。
听到两位同伴声音的变化,再观察它俩焦躁的动作,小绒毛猜到了喷瓶里液体的作用:
让猫暂时哑掉。估计对人体没什么效果。尤其厚外套一挡,玩刀的本来也吸不到多少。
小绒毛:应该只是导致暂时哑,防着猫在路上叫得太惨烈引来别人的注意。等到了玩刀的处理猫的专门地点后,哑的症状应该会很快消失。在刻意施加伤害时,据说被害者的痛苦声音也会带给施虐者愉悦感,这个玩刀的应该不会放弃这种享受。
玩刀的等了约三分钟,揭开厚外套,只稍微看了一眼凶猫和智慧猫,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小绒毛身上。
他开口时语气饶有兴味:“我没听到你打喷嚏的声音。是懂得闭气?能闭这么长时间?真是一只了不起的小猫。可惜过早地遇到了我,不然等你长大后……”
他笑出了声:“即使侥幸长大了,也就只是成为一只野猫嘛。最多能趁着人类不注意时偷走一些美味的食物,让自己吃饱、穿暖,其实也没什么存在价值。”
小绒毛:怎么也比你这种需要靠伤害猫来找存在感的人类有价值。
玩刀的把玩了一会儿喷瓶,说:“喷太多对你们身体伤害太大,之后就不好玩了。所以,小东西,为了让你的两个同伴能稍微延长一些生命,你最好乖一些,不要乱吵。”
凶猫发出一点气音,好像是想对小绒毛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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