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游的蜉蝣
海奎:“海星内的自然条件确实非常优渥,在和平年代很容易成为富足之地,可一旦发生战争,海星太容易被攻占了,且只要攻下,攻占方便能获得大量的物资补给。”
海奎:“所以你去看星际时代后的战争史,海星出事的频率极高。连续的和平期很少有超过十五年的。”
海奎:“海家之所以能拿到海星,也是因为大贵族都感觉海星鸡肋。大贵族想要海星的资源,但又不想花精力保护海星、反复重建,于是干脆许给出身海星的海家一些中央星优待,然后定期接收海家的孝敬。”
随着海奎的走动,小绒毛在手杖头上东摇西摆,问:“近期会发生战争吗?”
海奎:“不好说。帝国现在整体看着足够和平,可‘帝国’这种体制本身就是隐患。如果不是精神力的横空出世,如果皇室、大贵族没有持续高比例地出现猛兽精神体,这种体制早就该崩了。”
小绒毛完全同意:“对。这是单星球时代就该被淘汰的制度。”
海奎:“精神力的强弱直观可见地与遗传有关。有精神体的人生出的孩子一般至少都有精神海,而五等精神力者生出的孩子大概率也只会是五等精神力。”
海奎:“以海家的基因,正常只能生出三等精神力,偶尔出一个二等便是值得全家庆祝的喜事,所以我一被检测出一等精神力才会立刻得到全家族的资源倾斜。”
海奎:“帝国现在所有的大贵族,其家主及继承人都是一等精神力,且其精神体无一例外都是极具攻击力的猛兽,比如豺狼虎豹熊等。”
海奎:“所以几乎形成了一个潜规则:家族里至少得连续两代都出现拥有猛兽精神体的一等精神力者,才有资格竞争大贵族的席位。”
海奎:“我曾经就是海家拿到竞争入场门票的半个资格。”
小绒毛:“那么对于不想分薄自身利益的现大贵族,便必然会考虑毁了你。”
海奎:“是的,会考虑。但不一定会立刻强势行动。毕竟海家的猛兽精神体拥有者只有我,如果我的孩子回归海家的常规基因状态,只是个三等精神力,或者好一些,二等,那么海家于大贵族也谈不上实质威胁。”
海奎:“他们完全可以等我的孩子出生且精神力检测结果出来后,再决定如何处理我。”
小绒毛:“父母都是一等精神力,生出的孩子也是一等精神力的概率,是不是比仅父母之一是一等精神力的更高?”
海奎:“是的。”
小绒毛:“所以你和苏诡一开始就没戏嘛。大贵族不可能允许你和苏诡在一起哒。”
海奎:“……是的。平民家庭出生、其亲戚全是四五等精神力的一等精神力者,嫁入贵族家庭是提升自己及亲人地位的最简单方法——男女皆是。”
海奎:“贵族也很乐意娶这些基因突变的平民。既容易拿捏,又能扩展、强化自己家族的基因库。”
海奎:“当然,大贵族、皇室的继承人选择的结婚对象肯定是他们那个圈子内的,不会考虑平民。”
海奎:“但其他子弟,尤其是本身表现平庸、纯粹靠家里赏饭吃的那些,最大的价值就是生出高精神力的孩子,那么在圈内一等精神力者有限且多已定下配对的情况下,平民一等精神力者就是最佳选择了。”
海奎:“查格犹就是这种平庸的、适合成为平民进入顶层贵族圈的跳板。只要苏诡没有对我产生强烈的爱情,那么她的选择确实从一开始就太必然了。必然到根本不需要外力干涉。””
小绒毛:“很多人对于你追求苏诡的行为也不认为你是真爱上了她,而以为你是想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基因足够好的妈吧?”
小绒毛:“你和苏诡,从家族基因的角度,都是突变者,如果分别与低精神力者生孩子,孩子大概率精神力不会太强。可如果你们俩凑一起,突变基因强强联合,也许能生出更强的精神力者。”
海奎:“在我与查格犹签下生死状之前,很多外人确实很可能是这么想的。不过爷爷他们倒早就知道我是为爱失去了理智。”
海奎:“他们很不喜欢我沉迷爱情,但如果这份爱情能给家族带入一个一等精神力者,且还是个治疗师,也不是不能忍。反正爱情的保鲜期向来短暂,我能沉迷一年两年,总不能沉迷到继位家主之后吧?”
第385章
海奎:“所以爷爷他们一边不满, 一边还是放任。直至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小绒毛:“听上去一切都顺理成章。你仿佛只是遭遇了命运的作弄。”
费讯将海奎送入前往海星的飞船。
费讯不会跟着去海星。海家在中央星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会跟着海奎去海星。
海奎到了海星后,会有当地的海家人照顾他。
那些“海家人”准确地说都是海家的旁支及仆从, 还有像海奎这样被放弃的废物。
海家本家的所有人, 以及旁支有发展潜力的人,都在中央星。
费讯看了看拄着拐杖都逐渐显得吃力的海奎,给了一位乘务员一笔辛苦费,请她在路上额外多照顾海奎一些。
费讯:“到海星后立刻会有人接他, 不会耽误你太多事的。”
那位乘务员没有多问,只收下那笔钱, 回应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海奎稳步控制着自己虚弱表现的提升, 并在精神海里对小绒毛说:“我家里人放任我这个虚弱者独自乘船, 我的敌人倒是勤劳地准备陪伴我整个旅程。可见敌与友的立场, 有时候不那么确定。”
小绒毛:“哪一个是查格犹派来盯梢哒?”
海奎:“就那个收钱的乘务员啊。我在查格犹身边见过她。不过他们大概笃定我记不住吧。毕竟我以前表现得只看得见贵族、强精神力者,对弱精神力的仆从不屑一顾。”
海奎:“至于费讯选她来临时照料我, 是巧合, 还是故意向查格犹示好……这世上, 哪里有什么巧合,一切都是交易和利益盘算。”
小绒毛:“是哒。我会来照顾你就是交易的结果。”
海奎失笑:猫虽然傻,但具有让冷酷事件显得可爱的天赋。
在飞船座位上坐好后, 海奎放松了不少。
尤其当那位乘务员不在他附近时, 海奎可以不用绷着所有演技,只需大致让身体瘫一些、脸色白一些,就够给周围人留下“此人体弱”的印象了。
这样之后即使查格犹不放心地找更多人证探听海奎的身体情况, 也会得到相对一致的反馈。
小绒毛:“‘瘫’只是动作问题, ‘脸白’你是怎么控制哒?”
海奎:“你的能量形式不能让你做到这个吗?精神力可以控制面部血液流动,脸红脸白都很容易实现。”
小绒毛调动情绪能量往自己的面部堆血液, 憋得脑袋发胀。
海奎动作隐蔽地弹了一下小绒毛的耳朵:“这里够红了,但其他部位被毛挡住,不太看得出来。”
小绒毛的能量控制一松,晃晃脑袋,说:“对哦,我毛厚。”
海奎邻座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全身的打扮极其昂贵。
这位女士观察了一会儿海奎的穿着,好像判定了什么,于是开口向海奎搭话:“身体不舒服?”
海奎:“嗯。刚完成了一场治疗。这次去海星也主要是为了修养。”
女士:“唉,年纪轻轻的。送你上飞船的那位是你们家的下人吗?”
海奎看了她一眼,回答:“是我爷爷的助手。”
女士:“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海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虽然海奎怀疑这位女士也是查格犹故意安排来折腾他的,所以他愿意配合她的话题,但自来熟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他的社交认知了。
海奎:她不一定是查格犹的手下,也许只是碰巧与我同船,但因为行事风格入了查格犹的眼,所以查格犹安排她与我邻座。
看出海奎对话题的不适,女士呵呵笑道:“哎哟,怎么突然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的声音略大,引得前后几排的好几位乘客都看了过来。
海奎:“……”
海奎干脆闭上眼,装睡。
那位女士继续道:“嘿,你们这些孩子,一不想回答问题就尿遁屎遁断网遁,这次你用睡遁是吧?”
偷听的乘客:哦,老人家教训自家小辈呢。没意思,刚还以为是忘年恋……咳。
收了两方钱的乘务员当然很清楚海奎与他的邻座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她及时走过来,礼貌询问海奎:“先生,需要帮助吗?”
海奎睁开眼,感激地看向乘务员,心中决定下船前一定会再支付她一笔辛苦费。
海奎:“请帮我做座位隔离,并调节温度,我需要安静且相对常规更温暖的环境。”
乘务员:“好的。先生请稍等。”
海家送海奎去流放选的船条件还不错,虽然不敢也没必要乘奢华级别的交通工具,但这艘也算是中上水平。
船上每一个座位都可以生成一个小隔间。
虽然隔间比较狭小,但好歹隔音、隔他人视线,适合休息。
尤其适合海奎这种准备扮演体虚睡过全程的伤患。
隔间完全生成后,小绒毛立刻跳到一个位置,指出:“摄像头。”
海奎:“我简直要以为查格犹对我是真爱了。算了,让他尽情监视我孱弱的身体吧,我们在精神海里玩。”
小绒毛:“可我的魂体进不去你的精神海呀。我只能用能量给你的精神海捣乱。”
海奎:“海马司机在为了帮我忙而短暂露面后也再次消失无踪了。”
小绒毛:“我能感觉到,海马司机依然在附近,不一定在你的精神海里。它的存在感隐隐约约的,又从不远离。”
海奎:“海马司机的状态为什么与你差这么多?你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小绒毛:“还真不是。我能在各个情绪场保持实体化,是因为我有我老板的强权合同罩着。”
小绒毛:“但海马司机原本只是某一个情绪场里的普通能量生物,后来靠着约束力不强的合作做了一些强化,但很有限。尤其当没了南瓜车之后,海马司机的那份合同也毁了大半,它如果突然消失我并不会感到惊讶。”
海奎:“合同?‘强权合同’是夸奖吗?”
小绒毛:“是客观描述。它肯定有糟糕面,但也确实带给了签约者不少利益。”
海奎不太理解地“哦”了声。
小绒毛:“让我们说回到上船前的话题。从你遇到苏诡,到你现在被放逐,似乎每一步都顺理成章,像是没有人为操纵的自然发展结果,于是,在这其中你唯一能找出的可疑处就是你对苏诡的‘爱情’吗?”
海奎:“是的。在我看来,我因为在苏诡身上看到了利益而对她产生好感不奇怪,可当我发现利益消失、只剩下祸端时,我还一头扎在里面、完全不考虑脱离,就太不可思议了。”
小绒毛:“沉没成本?”
海奎:“谈不上。当我意识到查格犹对苏诡势在必得时,我在苏诡身上的总投资不过是一些金钱和些许人脉,都不是大事。如果我那时候便退出,根本谈不上损失。”
海奎:“是在与查格犹对上之后,我的投入才逐步增加至我几乎承受不住的地步。”
小绒毛:“所以说,也许苏诡有一种能力,可以让对她无感的人喜欢她,也可以让喜欢她的人为她疯狂?”
海奎:“治疗师的亲和力确实公认较强,如果这份亲和力出现变异,那么发展为你说的那种效果也不是不可能。”
在飞船航行一天之后,额外收了钱的乘务员突然再次接到了来自海奎的求助。
海奎脸上满是汗水、却还勉强带着笑容地对她说:“抱歉,我这个隔间的按铃好像是默认对接你。你能帮我找一位男性乘务员吗?我需要他扶我去卫生间。”
收了钱的乘务员立刻叫来一位男同事。
等到海奎艰难地去了一趟又回到原座位后,收了钱的乘务员说:“我们飞船配置有随行医生。”
海奎:“谢谢,你的同事刚刚也对我提过了。但我这并不是急病,就只是单纯的体虚加上乘坐飞船的不适。在下船之前,无论什么治疗都不会让我的情况好转。”
海奎的邻座女士终于又找到了搭话机会,说:“有些健康人乘坐星际飞船的不适反应都特别大。你这样的,在买票时售票系统就应该发现你近期有大病记录,应该直接拒绝对你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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