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游的蜉蝣
谷琪贵:“因为是我买的呀。你们也可以买,但小绒毛不可能同时携带九个这样的通讯器。而其他拥有更多功能的同类产品,多数需要每天充电,小绒毛大概率没有这个耐心。我这款如果不进行通话,可以一个月才充一次电,如果一天通话只几秒钟,也能撑半个月左右。”
第064章
邱夕染:“何必那么麻烦?小绒毛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带, 就自由地活动。小绒毛的任务本就适合在学校内进行,它不可能跑出学校太远。当它在学校内遇到麻烦时,它可以找我们任何一个人帮忙。教学楼、操场、美术教室、门口小卖部, 无论小绒毛在校内哪个位置遇到危险, 要跑到这四个地方之一都不难……”
说着说着,邱夕染觉得不太对。
严计励指出不对的点:“我们被分配的这四个场地,作为求助地点,或者监控据点, 对这所学校的覆盖太完善、太均匀了。”
操场、美术教室和小卖部构成了一个近乎等边的三角形,而教学楼正位于这个三角形的中心。
娄威:“我们被分配这些身份是情绪场根据此地状况的安排, 但建筑如此布局是本地原住民的……人为吗?”
卫刻闲:“献祭之类的?一年一个祭品?”
严计励看向谷琪贵:“你接收到的记忆里有没有你与献祭者同流合污的迹象?”
谷琪贵:“没有, 只有无端被污蔑的愤怒, 和偶尔‘难道这间店真的有不祥’的自我怀疑。所以‘我’应该也是受害者。”
几个当老师的都是住在学校旁的教师宿舍里, 而几个学生都是住在学校内的学生宿舍里,除了长假时之外都不会回自己家。校外教师宿舍、校内学生宿舍和校门口的小卖部, 又构成了一个近乎等边的三角形。
这种形状出现一次可以算巧合, 出现两次就让相关者不得不抛弃侥幸心理。
晚上没课的娄威、胡文实和尤海汇先去了教师宿舍, 要守晚自习的邱夕染和卫刻闲与当学生的泉双棵、严计励返回学校教学楼。
小绒毛跟着去了教学楼,然后又跟着邱夕染走向了罗弗芬所在的高二七班。
邱夕染在高二七班门口停下脚步,看到罗弗芬正低着头坐在她的座位上, 像是在认真写着作业。假如不考虑她的负司员工身份, 倒很像是一个正常的用功学生。
班上其他一些学生注意到邱夕染向内的张望。
一个学生大胆问道:“邱老师,你要找谁吗?”在这些学生的认知中,守他们班晚自习的老师名单中没有邱夕染。
另一个学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藏在邱夕染脚与墙之间的猫, 低声问:“那个是不是就是地……老师在找的猫?”
邱夕染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 然后低头与小绒毛对视一眼,接着抬起头, 笑着对同学们比了个“嘘”的动作。
同学们捂嘴点头。
一个同学悄声对邱夕染说:“帝老师刚刚才从我们班往那边走了,你要小心他突然掉头回来。”
邱夕染一脸认真地保证:“一定小心。”
此时,这一班的同学已经忘了追究邱夕染为什么会停在门口往他们班内看,而被邱夕染关注的罗弗芬在班内浮躁起来的气氛中居然一直低着头写字。直到邱夕染离开时,罗弗芬依然没有抬眼往引起了骚动的邱夕染这边看过哪怕一眼。
邱夕染回到自己今天守晚自习的高三五班时,满脑子都是担心:那孩子该不会真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坐在高三五班教室中的泉双棵看着小绒毛大大咧咧地跟着邱夕染走进教室,还爬上讲台,并借助邱夕染的身体爬上讲桌,最后它坐到讲桌上正中心的位置俯视所有同学,泉双棵的内心只能:“……”
在小绒毛刚跟进高三五班时,注意到它的学生极少,毕竟它实在太矮了。哪怕是就坐在门边的学生,在没料到地上多了个小东西的情况下,被课桌一挡也很难看到它。而当小绒毛爬上讲台,前几排的同学便有好几个看到了它。等小绒毛昂首挺胸坐在讲桌上后,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只猫的身上。
邱夕染纵容地看着小绒毛的所有举动,她又对学生们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她走到教室中间位置,用勉强能传遍整个安静教室的音量说:“我们来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同学们小小声地集体回应:“好。”
小绒毛:“喵。”
坐最后一排的同学突然有所感应,把本关着的后门打开些许,往外看了一下,然后缩头、关门、报信:“帝老师往这边走过来了。”
邱夕染从容地走回到讲台上,把自己刚刚搁在讲桌边缘的包打开,小绒毛配合地钻进包中。邱夕染把包口的拉链拉上大半,只留下一小条缝方便猫呼吸。
同学们又惊讶又欢喜地看着猫与人的一系列配合。
当帝海老师走到高三五班门口、检查这班的纪律时,所有同学都在低头写作业或者翻书,坐在讲台上的邱夕染则拿了一本参考书在勾画题目。帝海老师满意点头,毫无怀疑地离开了。
等坐门边的同学确认帝海老师走远之后,学生们解除警报,开始交头接耳。
有的感慨小猫猫好乖啊,完全没有在不该出声的时间点出声,也没有乱动;有的则担心待在包里这么些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猫会不会受伤了。
邱夕染把包口拉链拉开,小绒毛灵活地爬出来,又走到了讲桌正中心端正坐好,俯视全班同学——仿佛它很喜欢这个姿态。
邱夕染把包放到角落,问:“同学们,你们猜这只可爱的小猫咪现在想对你们说什么呢?”
泉双棵给两位队友捧场:“好好学习,不要分心,猫在监督着你们。”
全班低笑。
小绒毛:“喵。”
邱夕染:“我觉得小猫咪在说,泉双棵同学的解释很对。”
全班集体:“对!”
这个字在上课时间——有老师的晚自习也算——说大声点、整齐点不会引起额外关注,所以他们可以放开了声音。
邱夕染:“好了,都继续学习。让它失望的话,它以后可能就不来看你们了。”
全班:“是。”
邱夕染这边一团和气,而同样是守晚自习的卫刻闲却在头痛。
卫刻闲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班上有严计励,此时严计励正因为一道数学题与同学争了起来,还试图拉卫刻闲当裁判。
卫刻闲刚听了两句就想抄起旁边的语文书给严计励脑袋来一下,让他醒醒神:我特么什么底细你这个当队友的不知道吗?哪怕现在只说被安排的人设,我也是语文老师,你拿道数学竞赛题让我解是什么意思?但凡我的数学能力比语文能力稍微靠谱一点,情绪场就该安排我当数学而不是语文老师。
周围的同学们显得比严计励那个当队友的更照顾卫刻闲的面子,他们纷纷帮卫刻闲解围:“老卫不会这个啦,他很可能连题目都看不懂。你们去问郭老师嘛。”
卫刻闲:小兔崽子们,作为你们的语文老师,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仔细教导你们什么是“说话的情商”。
仅被迫当了半天的班主任,卫刻闲就觉得自己对“老师”这个职业过敏了。
终于熬到晚自习结束,卫刻闲一边朝教师宿舍走,一边觉得这一天班上下来比跟鬼跑了一场生死竞速还累。
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步伐到达自己宿舍门口,结果刚打开门,卫刻闲就听见宿舍楼内的声音不太对。
已经被大量训练过的神经立刻绷紧:出事了。
紧接着,卫刻闲看到一个白天自己好像见过的老师匆匆跑下楼,同时还在讲电话:“救护车来了吗?……我出来了,马上就到。”
也听见动静的胡文实走到卫刻闲旁边,说:“那是罗弗芬那个班的班主任。”
只比卫刻闲早回来教师宿舍几分钟的邱夕染低声对队友们说:“虽然证据不足,但我还是下意识觉得出的事情与罗弗芬有关。”
不久后,他们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高二七班一个女生跳楼,当场死亡。
又过了一会儿,泉双棵在他们今天刚建的队伍聊天群里说:“我隔壁寝的一人听他女朋友说,女生宿舍那边已经传开了,死者是罗弗芬。她死时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发夹。哪怕肢体被摔得极为扭曲,她握发夹的手也没有松开。”
谷琪贵:“让我猜猜,那个发夹是出自我的店吗?”
邱夕染:“谷琪贵你记忆里有卖东西给罗弗芬的那一段吗?”
谷琪贵:“我现在对罗弗芬的印象还是准备区里见到的模样。我确定我记忆里没有打扮得那么萝莉风的少女来我店买过东西——我自己的记忆和情绪场塞来的记忆里都没有,这学校的校风明显是偏保守的。”
谷琪贵:“但如果罗弗芬换成校服,又变化发型,即使不考虑她因额外记忆而发生气质改变,那么只要她不主动跟我打招呼、不自我介绍,我就未必能认出她。”
谷琪贵:“不过,近期来我店买过发夹的女生确实有一个。上周五来买的,是一个这种样式的发夹,”她发了一张照片到群里,“当时‘我’推荐她买一对,她坚持只要一个。照片上的是她没要的那个。”
泉双棵:“现在关于罗弗芬的死状以及发夹都只有传言,无法确定发夹的样式。明天我再去打听看看。”
严计励:“你的打听技巧是什么?能教我吗?我也想帮忙打听。”
泉双棵:“主要是靠我的男神学霸光环。虽然我照镜子觉得自己长得也就那样,但这里的很多人,尤其女生,好像觉得我特别帅。我问她们问题时她们都很愿意给我解答。”
第065章
泉双棵:“特别是闲聊式的问题,女生们对我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要是中途打断她们的滔滔不绝,她们还要跟我急。”
严计励:“这里不少人也叫我学霸啊, 但好像没人叫我男神。难道原住民眼中我们的长相, 与我们相互看到的不一样?”
卫刻闲:“这可能主要是气质问题。泉双棵有人文气质,严计励则是理工直男气质。”
严计励:“卫刻闲你歧视的是理工还是直男?”
娄威:“你们……能稍微认真一点吗?现在很可能是死了一个队友。”
卫刻闲:“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往好的方面想, 以后罗弗芬不用给负司打工了,如果她死时能量存款比较多, 负司还能让她的灵魂往好地方飘, 也就是帮助她投个好胎, 未必是坏事——虽然看她的表现, 不像是存款多的样子。”
卫刻闲:“总之,我把话放在这里, 如果下一个死的是我, 你们也不用为我难过, 继续闲聊也好,拿我的死开玩笑也好,我都无所谓。”
谷琪贵发出一个鼓掌的表情包。
第二天, 到了上学上班时间, 作为班主任、必须早早到校的卫刻闲特意去据说是罗弗芬死亡的地点走了一趟。
卫刻闲惊讶地看到,那里没有被隔离起来,也看不出任何血迹, 而路过那处的师生谁也没有多看那位置一眼。
倒是有人注意到卫刻闲的视线, 面带不解地问:“怎么了?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卫刻闲张了张嘴,咽下原本的疑惑, 改为略显担忧地问:“天台的门锁修好了吗?昨天我班上有人上了天台。”
与卫刻闲搭话的人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台,又低头看了看卫刻闲刚刚看的位置。很显然的,如果有东西从天台掉下来,那位置正是最可能的落点之一。
于是那人也面露忧虑:“不知道,待会儿问问帝主任。现在的孩子真是让人担心。动不动就出心理问题,而给他们开了心理咨询室他们又不愿意去。”
卫刻闲压下心中越发浓重的疑惑,以闲聊的语气说:“不专业的咨询室,换我也不愿意去。”
“喂,这话要是被校长听见了……”
卫刻闲根据接收到的记忆调侃:“我们的现任校长什么时候来过这么早?”
对方笑着摇摇头:“那位校长可没个定准。”
与暂时是同事关系的原住民聊了几句后,卫刻闲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接着准备前往他担任班主任的高二三班。
从卫刻闲的办公室到高二三班,正常路线不会经过罗弗芬生前所在的高二七班,昨天卫刻闲也没兴趣多走几步去专程看看那位队友的情况,但现在,他想他必须去看这一眼了。
虽然卫刻闲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希望看到什么。
就在卫刻闲下定决心之时,高二三班的严计励在群中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罗弗芬正坐在高二七班里与坐她前排的同学说话,而照片上显示的时间戳是半分钟前。
卫刻闲:“……靠了。”隐约的担忧成为了现实。
谷琪贵在群中进行自我批评:“我必须反省,我的思想狭隘了。我因为建筑布局而觉得这场是人为作恶,倾向于觉得灵异现象是装神弄鬼,但其实,不一定是二选一,还可能是多选题啊。恶人与恶鬼,可以携手欺负我们。最初,可能是恶人意图利用恶鬼;到现在,也许恶鬼已经超出恶人的掌控、开始自由发挥了。”
泉双棵:“昨晚上,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睡觉之前大家还对罗弗芬的死各种猜想,但一觉醒来之后,所有人都好像忘了这事。他们看到罗弗芬活生生地在他们面前走过时不感到惊讶,我提起本校的跳楼死亡事件时,他们也只想到多年之前的传言——与罗弗芬完全无关的传言。”
胡文实:“如果昨晚我们更有队友爱地跟上拉走罗弗芬尸体的救护车,现在就不至于这么懵了。”
严计励:“这是冷漠的报应啊。”
娄威:“又聊得紧张感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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