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游的蜉蝣
而说话的具体内容,不能用机器录音,只能由小绒毛转述给人类知晓。
第一次被锁在悄悄话屋内时,小绒毛好奇地问悯悯:“这样你真的可以说废话了吗?”
悯悯张开嘴,一开始时说出的话很慢,充满了试探感。
它的第一句话是:“好像……确实……可以……说预言之外的……内容了。”
小绒毛:“哇。”
悯悯也“哇”了一声,然后笑起来。
小绒毛跳到悯悯身上,爪子去勾暂时失效了的监听设备,说:“就是这个东西长期限制了你自由说话。我帮你踩碎它。”
悯悯轻轻用熊掌隔开猫爪,越来越流畅地说:
“最开始时,即使没有,监听设备,我也不能,自由说话。”
“我的第一句预言,是废了很大力气,才挤出口的。”
“之后,我说每一句预言时,都比说前一句时,更轻松一点。”
“我能感觉到那种,向着轻松的变化趋势,监听设备并没有打断这种趋势。”
“在你出现之前,我从来没觉得,我想说却说不出口是因为,人类、监听阻碍了我。”
“我一直觉得,仅仅只是信息本身在压制我。而现在……”
“我依然这么认为。”
小绒毛:“咦?”
悯悯:
“我认为,我之所以在单独面对你时能说出更多东西,不是独处让我摆脱了某些束缚。”
“而是独处时,你的力量能够全部落在我身上、在我与你之间开启了一条通道。”
“可能你会把这称为‘能量通道’,而对我,这就是说话通道。”
小绒毛仔细感受了一下自身,然后说:
“不,不是我单方面建立的通道,是我与你共同建立的……”
“还是不对。应该还要加上对你的预言上了心的那些人,他们的情绪能量也参与了通道建造。”
“人类的情绪汇总到你身上,你又与我发生了情绪交互,最终通道才得以成形。”
“至于为什么在人群中时、在有监听时通道成形不了……”
“可能是我控制力的锅。”
“当身边有其他东西时,我的注意力很容易被那些东西吸引,不能专注于你,通道就不够稳定。”
悯悯:
“但那种情况下,通道依然是有的。我能感觉到。”
“即使是在人群中,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当你距离我越近、越关注我,我就会感觉越轻松。”
“虽然始终没有轻松到能像我与你独处时这般,让我把话说出口,但那层压制已经变得很柔软。”
“虽然依然捂嘴,却已经不会让我感到憋闷。”
不过与猫独处并没有提升悯悯说预言的频率,它多说的都只是废话。
小绒毛:“这叫闲聊。是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一种活动。”
悯悯:“我还是更喜欢称这为废话。有闲散浪费的余地,才更像是生活。句句干货太累了。”
小绒毛很想把悯悯推荐给负司。
小绒毛:
感觉悯悯应该能成为一个随大流的负司好员工。
虽然很少,但负司好像确实也会从情绪场里挑员工。
负司内现在的所有员工,虽然表面看起来绝大部分好像是来自同个星球的同个国家,但我们去过的很多情绪场里,相同的星球名、国家名,甚至城市名,相同的历史典故、社会习俗,也经常重复出现。
简直让做任务的员工们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进入了不同的情绪场。
有时员工们会怀疑,自己其实是反复进入了同一个情绪场。只是该情绪场更换了名字、更换了活动区域或建筑排布,并更换了与负司员工相遇的NPC。
也就是说,员工以为的老乡,可能来自平行时空;员工以为的异世界,则可能是老家的改头换面。
那么这个情绪场的熊猫,与另一个情绪场的熊猫,只要都是国宝,又何必深究它的具体籍贯呢?
悯悯还已经会说人话、肯定能看懂负司合同,已经满足了签约的前置条件。
最大的问题可能在于,负司是真不喜欢预备役员工在签约之前就与负司老员工熟悉。
因为那会极大削弱新员工入职初期的忐忑心情,不方便负司充分压榨新员工的产能潜力。
第633章
悯悯:“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小绒毛:“因为觉得与你相处的时间不会很长, 所以感到有那么点点遗憾。”
悯悯:“不会很长吗?奇怪,我怎么觉得我余生都会有你陪伴?”
小绒毛:“那最多也就二十来年。”
悯悯:“那还不够吗?”
小绒毛:“一眨眼就过去啦。”
悯悯:“你对时间的概念真是豪迈呀。”
小绒毛眨眨眼,轻快地“喵”了声。
小绒毛将悯悯与它独处时说的废话背下来转述给人类听。
是的, 只能靠背。
不仅录音不行, 小绒毛试图现场用笔速记也失败了。
——至于背得准确与否,得看猫的心情与人类的运气。
猫和熊猫还尝试过写满黑板后立刻开门让人类进来,结果在爪子刚碰到门把手时,悯悯就感觉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如果悯悯在写黑板的同时就打定主意不擦、要让人类看见, 那么它会胸闷到根本无法落笔。
小绒毛:“这通道还真是严格呀。”
悯悯:“在松动了。只是松动的速度比较慢,所以我们需要很多耐心。我有这份耐心, 你呢?”
小绒毛:“猫经常是以没耐心著称哒。不过为了你, 我愿意约束自己的浮躁。”
悯悯:“我的荣幸。”
小绒毛对人类转述:“悯悯说我愿意陪伴它是它的荣幸。”
人类看着点头表达认同的悯悯, 叹气:“悯悯呀, 你才是国宝,你过分宠猫有点降低自己的身价啊。”
小绒毛:“胡说。成为国宝的意义不就是想干嘛就能干嘛吗?这不准那不准的, 不如猫过得愉快, 那还当什么国宝?”
人类:“一般猫可没有你过得愉快。”
小绒毛:“呸呸。”
悯悯第一次当着人类的面说出口的废话是:“你们好。”
那一刻, 惯性把悯悯每一句话都当作预言的人类琢磨了许久“这三个字对应了什么灾难”。
即使小绒毛对人类翻译“这就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好”,悯悯也点头认可了小绒毛的翻译,人类也还是继续琢磨了许久。
并很是担心自己的解读不出会耽误救援。
小绒毛:
“你们这是污蔑。悯悯的预言什么时候不清晰过?”
“悯悯哪一次不是把时间地点事件或人物都说得明明白白?”
“对于悯悯的预言, 你们从来都只需考虑要不要信、信到什么程度, 哪一次是不理解了?”
人类终于被说服:“是的,我们的国宝,心一直是向着我们的。”
然后人类继续琢磨:“但信息对悯悯的压制也许突然更改了方向?让悯悯在能说出更多预言的同时, 却不得不采用谜语的形式?”
小绒毛转述悯悯私下里对猫的感慨:“人类果然把悯悯当作被信息控制了自主意识的傀儡工具呀。”
人类惭愧, 但依然谨慎。
毕竟悯悯的预言经常会涉及到生命。
直到悯悯说出下一条预言,人类才终于放弃对“你们好”的过度解读。
因为悯悯的新一条预言和以往一样清晰明了:某市某高速公路某段, 晚饭时间,连环车祸。
小绒毛在自己的平板里写下“晚饭时间”这四个字,对人类强调:“这才是悯悯对‘想说又无法精确说的信息’的处理方式。”
小绒毛又写下高速公路“某段”的名称:“这个也是无法进一步精确的处理方式。”
小绒毛:“就是给你们一个大范围,让你们在这个大范围里做工作。而不会是给出一个指向可东可西的谜语。”
人类终于放下多余脑补,转去忙碌应对正经的预言。
而传递完信息便算完成自己份额的应对工作的那部分人类则围着悯悯,表态:
“主要是我们现在还不适应你能说与工作不直接相关的话语。”
“以后你多说,我们肯定能适应。”
“适应后我们就能与你轻松闲聊,而不再对你的每一句话都过度解读。”
“这主要是一个习惯问题。”
“不习惯时,相处中肯定会有别扭;等习惯之后,就能闲适愉快了。”
悯悯点头。
小绒毛翻译:“等着看你们人类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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