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4399? 第219章

作者:易夕伊年 标签: 无C P向

“而且,是一些我们很熟悉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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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姝,女,一九八五年出生,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入职某游戏公司,一年前开始担任项目组长,半月前离职。”

“明面上,刘姝是主动辞职,但实际上,是公司迫于外部压力逼她离职,而所谓‘压力’,就来源于网络上的一则爆料贴。”

“帖主自称知情者,控诉刘姝自大学起便开始插足他人婚姻,并借此捞取好处,从大学奖学金到如今的职位无一不是靠皮肉关系获得的。”

“此贴迅速在论坛上引起热议,许多热心网友闻风而来唾骂刘姝的行径,并迅速寻找到了刘姝的社交账号,咒骂这位‘不要脸的职业小三’。”

“同时,他们也开始抵制由刘姝牵头的游戏项目,逼迫公司将刘姝开除。”

“够了。”刘媛紧紧攥着拳头,低声对温星河道。

她的眼眶中隐有水光闪烁,她的呼吸越发急促,她的嘴唇越发惨白。

“如果你只是想来说这些我早就知道了的事情,”她低下头,紧咬着下嘴唇,声音隐忍,“那么你找错人了。”

“我了解我姐姐,我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清者自清,他们的污蔑都是站不住脚的,破绽百出,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了,自然会发现的。”

“再说,”她耸耸肩,故意做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那些人骂得再难听也不过是在网上耍嘴皮子功夫,只要把网关了,不听那些话,他们能拿我怎样?”

可温星河并没有停下:“刘姝离职后,他们并没有停下对她的攻击,而是开始挖掘更多的信息。”

“她的家庭住址早被挖出,很多人给她送花圈、往她家门口泼油漆,还有许多人在街上散布传单,用大喇叭宣传她的‘恶行’。

“还有她的朋友亲人,他们全都不同程度地遭受到了骚扰。”

“这里,”温星河以手指地,“她父亲经营了几十年的冰淇淋厂,也不例外。”

“到现在——”温星河看向面上渐渐失去血色的刘媛,“你还觉得这只是一场‘嘴皮子功夫’吗?”

“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刘媛的眼睛发直,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张口闭口都显得麻木。

她丧失了所有力气,扶着桌面的手不是放下而是坠下,弯向地面的腿不是曲起而是瘫软下去。

宽敞的转椅接住了她极速跌落的身躯,她的面色呈现出病态的灰白,眼眶中的泪水仿佛是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泉,却比所有自然的水源都要寂静无声。

“她一直都比我成熟,”刘媛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晨雾,会在暖阳升起时逝去,“她告诉我不要管,说她会处理好一切,让我瞒住妈妈,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谣言。”

“可是……”她垂着眼眸,一滴泪水恰巧停在她的嘴边,映着窗外的夕阳变成橙黄,却没有阳光应有的温度。

“可是她骗了我,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她自己经历了什么。”她抬起手,大力地抹去脸上的泪珠,可眼中的泪仍然不停地落下,仿佛永无止境。

温星河没再说话。此时此刻,也并不需要旁人的言语来提醒或催促什么。这是个缺乏监管的年代,网络普及的时日尚短,所有的防范和处理都需要时间的堆砌来完善。

人们心中的恶意永不停息,而宽松网络环境恰恰加剧了恶念的滋生。许多人怀念过去的网络时代,然而那不过是记忆对悠久事物的加工美化,当真正回到这个时代,当从秦光霁的口中得知那些比十几年后恶毒数倍的言语时,温星河心中升起的只有愤怒和惋惜。

因人们的肆无忌惮而愤怒,因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当事人而惋惜。

纵观历年的网络事件,或许只有最激烈的悲欢才能激起群体的关注,仿佛一定要等到一场死亡、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人们才会幡然醒悟,才会反思,才会总结。

然而忍耐到极致的崩溃从来都是下下策。吃了两碗粉的污蔑并不需要剖腹的自证,贞洁妇女的牌坊只能在封建时代得到虚假的称赞。

“现在还不晚,”温星河对刘媛道,“你不是刘姝,无法切身体验她的悲欢,但至少你能陪伴她,还有——”

温星河按住刘媛的肩膀,目光坚定:“去战斗。”

“对群体恶意来说,清者自清只是一个谎言,沉默带来的不是冷静,而是谣言的发酵。”

“只有反抗,最权威最强烈的反抗,才是最优解。”

说到这里时,温星河忽然开始恍惚了。

相较于前两个元素似曾相识内容却大相径庭的任务,这个任务和【坏蛋冰淇淋】副本的构成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因而玩家们在不自觉中便走上了和上一次相同的道路。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通讯的限制,和当事人沟通的任务落到了温星河手中。

温星河并不反感这个身份,将精神技能作用于刘媛身上后,她对自己的警惕心降低了不少,对她这个凭空出现声称要帮忙的家伙的接受度也高了不少。她只需要回想一下关山先前是怎么说的,照着她的办法依样画葫芦就好。

只有一件事始终盘桓在温星河的脑中——关山哪儿去了?

经由电脑游戏的媒介外加一点双胞胎之间玄学的感应,温星河和温星火联系上了,也经由温星火,她能够和穿过游戏关卡前往网络世界的秦光霁通话,并时时获知网络上的消息。

但越关山,始终没有消息。

关山哪儿去了?这问题一经出现,便迅速占据温星河全部的内心。她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网络世界?为什么她的通讯失效了?她是被传送到某个遥远的角落了吗?还是传送出了错,她根本没有来到这个副本?

越是联想,就越是害怕。

无数种可能催生出无数种结果,将人引向无数条思索、无数件哀愁。

被如此情绪裹挟着的温星河早已无暇顾及其他,非强烈的冲击不可将她唤醒。

就在下一秒,冲击从内外两个方向同时传来了。

清脆的破裂声陡然炸响,玻璃碎片和石几颗小弹珠同时崩进房间。

吓呆了的刘媛忽然感受到有一把粉色的大伞在她身后撑起,根根透着锋芒的碎玻璃片哗啦啦地落了满地,却没有一片能落到她半径半米以内的空间里。

等她回过神来,那把伞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温星河骤然拉进的脸以及一声厉喝:“你姐姐有危险,快报警!”

说罢,她猛然站起,目光如利剑般刺向窗外。

穿过破碎的玻璃,她看见一圈圈人群正在聚集,他们纷纷抬着头,指着被打破的玻璃嘈杂地说着话。

然而在距离这人群不远处的草丛里,两个年轻男人忽然感到背后阵阵阴寒,还未回头,脚下便是一个趔趄,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他们尝试爬起来,但每一次的挣扎都会带来强烈数倍的重压,仿佛有千钧重负压在他们身上,使他们无从逃脱,只能像被网住的鸟雀般无助地扑腾。

让这两个潜进工厂捣乱的“正义青年”彻底解脱的,恰恰是他们千方百计避开的保安。

当他们被保安牢牢按住后,那道压迫感才终于消失在了远处的楼房中。

第236章 逗小猴开心-冰淇淋(4)

好吵,像是几百只鸭子一起大叫,吵得人头痛。

哔——

扩音器刺耳的啸声逼得人赶忙捂住耳朵,与嘈杂叫嚣的人群一起映入越关山眼中的,还有血色的残阳。

老旧的楼房被夕阳镀上一层艳丽的膜,每一扇玻璃都在熠熠生辉,却无一扇打开。

这是哪儿?队友们又在哪儿?

来不及等越关山提出第三个问题,无意识转动的目光率先停下,将焦点凝聚在楼门口几个硕大的花圈上。

花圈上头没有挽联,只有个“奠”字格外招展,而在花圈旁的花坛里,还放着一沓排版格外古早的传单。

越关山往那处走近了些,发现它并非什么广告宣传,而是通篇在咒骂一个叫刘姝的女人。

不堪入目的字眼甚至令越关山觉得把它印出来会脏了那台打印机。

一只手从侧方伸出来,拦住了越关山再往楼道里走的脚步:“你干什么?”

越关山抬头看那人一眼,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挪到对方的瞳孔里,发动了技能。

两秒后,越关山眨了下眼,淡然道:“我就住这儿,你说我干什么?”

拎着大喇叭的男人赶忙后撤一步,甩甩手:“进去进去。”

越关山没有再管他们,转身向着楼道里走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但她其实并未走远,只是用了一个隐身技能,悄悄观察他们。

“行了,”拿喇叭的男人看了眼手表,开口道,“时间不早了,看来今天是蹲不到她了,咱们今天就这样吧。”

越关山回想着她方才所见的属于男人的记忆——为了“讨伐”刘姝,他们在网络上组织了一群人到刘姝的家门口蹲点,起初只是零星几个人,但随着事情满满发酵,人越来越多,花样也越来越多。不仅有花圈、传单、喇叭,前几天还有人去刘姝家门口泼油漆、扔石头和鞭炮,险些引起火灾,闹到报警的程度,这才收敛了一些,只把活动范围限定到了楼道之外。

越关山抬起头,看见众多窗户见有一扇格外洁净的,那就是刘姝家,之所以看上去很新,是因为那是旧玻璃被打破后刚刚换上的。

刘姝租住在老小区里,来往的大都是中老年人,物业居委会几乎相当于没有,他们胡搅蛮缠丝毫不觉自己是错,警察也奈何不了他们,于是竟让这场闹剧持续至今。

越关山久久地凝望着那扇窗户,刘姝已经三天没有出过门了,自帖子出现以来,她的社交账号也从未上线过。她还好吗?她是想用沉默回应他们,还是在筹谋着一场反击?

人群忽然开始窸窸窣窣,一些被刻意压低的字眼传进越关山的耳中,她捉住了零星几个,拼凑出一句话:刘姝发声了。

出于现代人的思维,越关山本能地开始掏兜找手机,手伸到一半才想起现在的年份手机里只有短信能用。

人群中的细语声越来越大了,边缘处有人陆续离开,一种诡异的低气压逐步蔓延。

方才还颐指气使的男人也没了那种趾高气昂的模样,飞快转动着的眼珠子里写着些心虚。

越关山的心忽然猛地一跳,她登时抬头,看向刘姝家。

不再多思考一秒,她遵循着内心的指引冲入楼道,三步并作两步爬到刘姝家门口。

她没有敲门,而是径直从背包中掏出穿墙道具。

进入刘姝家的第一刻,她看见的是一片昏暗。外头的天渐渐黑了下来,然而屋内没有一盏灯,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其余的窗户则都被糊住,透不出一丝一毫的光明。

刘姝家很小,纵目而望,没有看到人。

怎么回事?

一缕不同寻常的气味飘来,越关山瞳孔一缩,立刻循着那味道的方向跑去。

她看见厨房的门紧闭着,所有的缝隙都封了胶条,看见刘姝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她开了煤气!

越关山踢破了玻璃门,浓郁的煤气味登时逸散开,她飞速关掉阀门,把刘姝从里头搬出来,平放到地上。她再一伸手,所有的窗户都在一瞬间完全打开,新鲜空气瞬时涌入,将煤气味冲散了不少。

万幸,阀门打开的时间不长。

厨房的台面上放着一板吃空了的安眠药和一杯水,越关山用道具检查了刘姝的身体状况,还算平稳。她的昏迷应当只是安眠药造成的。

做完这些,越关山终于长输出了一口气。她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又给安详地躺在沙发上的刘姝加了个恢复道具,这才感觉到一阵阵后怕。

高浓度一氧化碳致人昏迷的速度非常快,且对人脑的损失是不可逆的,就算有邻居发现不对,也未必能将她救回来。

生死之间,往往只差毫厘。

越是如此,越关山的心中就越是悲凉。

她和刘姝素不相识,但她完整地看到了这场闹剧的始末,也看见了楼下那些人对刘姝的攻击。他们中的大部分也与刘姝毫无交集,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被煽动,如此愤怒,如此激进?

越关山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远处传来警笛,越来越近,楼下传来人声,越来越响。

越关山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找到了刘姝的电脑和手机。电脑已经被泡坏了,但手机小小的屏幕还在闪着光,越关山看见那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名字:妹妹。

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门铃早就被拆掉了——伴以粗犷的呼喊:“有人在吗,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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