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或温
顾明辉歪头：“那我呢？”
宁长空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什么你！小顾同学！”
这家伙，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比他小！
“那你生日什么时候？”温庆生突兀地发问。
“2月28号。”
“嚯，差一天就得四年过一次生日了。”
“啊，那真的比我小一岁半欸......”
四个人笑闹成一团，边插科打诨，边慢悠悠地朝校外走去。
灵气复苏零年，10月14日上午7：05，星期日。
宁长空躺在床上，愣愣地捂着自己滚烫的额头。
不是吧，这就发高烧了啊？
“39.5度。”楚清歌贴心地补充。
这也太脆皮了吧......我觉得我最近作息还是很健康的，出去玩稍微吹点风就发烧了啊？
“庆生哥，”他哑着嗓子小声喊道，拉开一角床帘，“帮我拿下药，我发烧了。”
温庆生手忙脚乱地按着他的指示倒热水，拿药，拿退烧贴，一样样递给他：“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宁长空把药吞下去，又喝了口水：“不用，低烧，就是身上没力气。你记得帮我和实践课老师说一下，请个假。”
温庆生站在床下抬头看他。林锦松精神看着并不好，倦倦地拉着床帘，喊“庆生哥”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温庆生总算多了几分，眼前这个人比他小了一岁多的实感。
“快去吧，上完早八回来。我要情况不对，你再送我去寿康庐。”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轰走了屡屡回头的温庆生，宁长空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
“他很关心你。”楚清歌冷淡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写手取材的兴奋感，“我看到他在和顾明辉聊天，大概准备下了实践课就把你绑去医务室。”
“哦。”宁长空应了声，带着点“那又怎样的味道？”
不过......“要是我死在这孩子面前，会不会把他往黑化的路上推啊？”这是他最关心的地方。
“要么拼命努力为你报仇，要么心灰意冷走上邪路，我不好说。”楚清歌啧啧称奇，“你这是拿了早死的病弱白月光剧本欸。”
“没办法，哪来的四年时间能浪费在学校里？”宁长空抖着手取下抽屉上的锁，“学生身份太不方便了。”
灵气复苏迫在眉睫，那之后下一个世界大事件不也知道是什么时候......
......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
在学校，和气运之子主角团搭上线算是圆满完成阶段性任务。这条线已埋下......旁的，他不该期待太多。
或许他该考虑死遁的剧本要怎么写。
找到了。宁长空从抽屉里拿出青鸾羽毛。
“你再说一遍，这羽毛里的气息要怎么提取来着？”
灵气复苏零年，10月14日上午8：13，男生宿舍。
直至腰际的黑色长发在发尾微卷，睫毛轻颤，一双青色的眼眸蒙着薄薄水雾。美人眼尾微红，两手撑在台上，狠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 这分明是楚清歌的脸。
“怎么样？够青鸟吧？好的话我要保存模型了，你的灵力快见底了。”楚清歌带着笑说道。
“像是像青鸟——你也知道变形术烧的是我的灵力啊？那还建这么精细的模型？”宁长空的嗓子哑得开不了口，在脑海里倒能大喊大叫。
“而且，你什么时候解锁了服装设计的技能......”
他，或者说“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裙的剪裁恰到好处，腰身紧致，完美贴合身形。青色的裙摆采用不规则的设计，一簇簇层层叠叠的裙摆，模仿鸟类的尾羽，绣有精细的羽毛纹理。
“她”从洗手台上把自己撑起来，稳住身体。小披肩下装饰的流苏随动作轻轻摆动，如同细羽。
“羽毛不算是好的灵力载体，只能榨出若有若无的青鸟气息。”楚清歌如是说，“外观上的伪装和暗示是很重要的。”
“我调整了变形术的结构，尽可能接近这个世界的妖族化形方法，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当然，前提是你不要活动太久，不然灵力不够用……”
学生的身份受限太大，宁长空就给自己准备了新身份。
凡像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黄者鹓鶵，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鸿鹄......多青者，鸾。
有凤来仪，有凤来仪——青鸾怎么不算是凤呢！
等真的凤凰来了，这也算不上冒名顶替，就是似是而非地打个擦边球——况且，真凤凰来不来还不知道呢。
“所以为什么！要女装！”
楚清歌：“？你不觉得青鸟化形是女生更自然吗？”
“......好有道理，呕——”
建模型比维持变形术要耗神许多，已经虚脱的宁长空解除变形术，扒着洗手台边呛咳着吐了起来。
第7章 未完的梦
等顾明辉和温庆生火急火燎地回来看他的时候，宁长空因为体力消耗太大，提着一口气爬回床上，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这可把两人吓得不轻，横冲直撞地把他送到寿康庐，就差御剑带他飞着过去了。
宁长空躺了一周才缓过气。被结结实实吓过一次的温庆生在他养病期间，简直不敢让他离开自己视线。
这可不成啊。宁长空惆怅，那我要怎么开马甲？
唉，怀念刚开始分配的单人间。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0日下午13：24，星期日，宿舍。
“我去找老师补个实践作业。”宁长空边把电脑塞进包里，边和温庆生说话，“然后去藏书阁看会儿书，晚点回来。”
“你身体还好吧？不舒服就发消息给我，我来捞你。”温庆生脱口而出。
宁长空笑骂道：“哪里有这么脆皮？老妈子。”
“你就是有啊！你这才退烧多久！”温庆生理直气壮。
“真是的，我干嘛和你报备行程......”宁长空嘟囔着，背着包、提着伞走出宿舍。
楚清歌牌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
他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化形成青鸟的样子。手里的黑色长柄伞变成了一柄江南油纸伞。
龙渊书院独立于修行界各大势力，在这方难得的中立之地，经常举办一些学术会议和研讨会。
而今天的，以“现代符咒学”为主题的学术会议，就有一场宁长空额外感兴趣。
燕宜安，灵篆院前云篆执事，主要研究领域：符箓的工业化与智能制造，汇报标题：“现代符箓学：从手工艺到智能制造”。
时间刚刚好，宁长空进入会场的时候，燕宜安正好开始讲符咒工业化的历史。
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想要以工业化手段生产灵力和魔力制品的先驱者，并不在少数。
然而，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符咒工厂。宁长空垂眸，看着传到自己手里的，燕宜安制造的一张避水符。
......质量的确很差。
符箓工业化的难点在于，画符需要画符者持续地注入灵力，而目前技术无法如此稳定地控制灵力。
要是像阵法那样，用蕴含灵力的昂贵墨水来绘制，就丢失了符箓成本低这一大优点了。
不过嘛......如果说前人搞的符箓工业化算是暴殄天物，燕宜安已经将性价比提升到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程度。
相较于前人，在短短几年内做出了质的突破，的确是技术人才。
宁长空一错不错地盯着燕宜安提到桌上的符咒绘制机器，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机械臂。
他，或者说“她”随手把符咒传给下一个人，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这一场病拖慢了开发的进度，有的好加班了。
汇报很快进入到了提问的环节。前排一个穿着淡青色道袍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举手，燕宜安点了他起来。
那身衣服......好像就是灵篆院的制服？
楚清歌提示道：“师兄妹。都是当代灵篆院院主的徒弟。”
灵篆院，专营符咒和阵法的宗派。由于符咒是消耗品，在各大宗派里算相当富裕。
宁长空侧耳听了两人间的问答，聚焦的问题很清晰：燕宜安降低成本的方式是简化符咒和压低材料成本，并没有解决机器无法控制灵气这一根本技术难题。
不过两人这个微妙的语气......
楚清歌感叹：“所以是前·灵篆院·云篆执事嘛，因为过于执着于没有希望的研究方向，年轻的少女和师长爆发冲突，最后毅然离去，立誓证明自己......差不多是这样的故事。”
简化符咒，和机器控制灵气啊......宁长空继续敲键盘。
时间卡得刚刚好，最后补充的代码刚刚编译完，场馆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宁长空抱着电脑，快步走到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燕宜安面前。
一手捧着银灰色笔记本电脑，一手把鬓边的微卷的发丝别到耳后，鸟尾般的裙摆还在微微摇晃。
澄澈的青色虹膜里能隐隐看见自己的倒影，白皙如雪的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她”启唇道：
“燕老师，我有几个想法想要和您聊一下......”
这是燕宜安对楚清歌的第一印象。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0日下午15：16，星期日，龙渊书院·玉枢院·无人的会议室。
屋外下起了雨。
燕宜安的目光在她有些夸张的服饰上停留片刻，随即挂起一个礼貌的笑容。
这种装扮和瞳色，看来不是人类......妖怪化形吗？原型是什么呢？
没有在意燕宜安些微的走神，青衣女人认真地询问她是如何简化符咒的。
燕宜安定了定神，耐心分享了起来。
女人很认真地听，仔细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