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泉中柏
就像最开始他杀掉先代首领让自己做见证者一样，森鸥外那个时候选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放弃他的准备。
但是在这一点上，艾斯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不会以利益来衡量是否放弃一个人，而是完完全全地从同伴的角度。
只要不踩他的底线，无论是何种境况下，艾斯都不会放弃他的同伴。这一点，从兰堂那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了。
太宰治相信，如果是艾斯的话，就算哪一天他从港口黑手党叛逃了，但只要没杀害港口黑手党的同伴，艾斯都不会真的追究他。
比起森先生，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艾斯这样的。
但是喜欢归喜欢，他并不想听艾斯叭叭他跟森先生关系有多好。太宰治扭了一下头，轻松从艾斯手掌下挪开，边往外走边说道：“总之，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最好别白痴一样自己莽上去，这种时候还是听一听阴险的森先生的比较好。”
阴险的森先生：【……】
这个时候都不忘损我一句是吧？
森鸥外叹了口气，还是承了这一份好意：【魏尔伦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到时候亲自部署对付他的事宜。】
还有情报系统也要重新组建一次了。
魏尔伦都杀到太宰治面前了，情报部那边都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连魏尔伦已经进了横滨都不知道，再不翻新发展一下，说不定哪天杀手杀到他面前来了他还一点情报都没有。
这个事情肯定是需要时间的，还只能交给信得过的人。
嘛，拿来给太宰君练手好了。
要是有漏洞，他之后再帮忙补上就是了。
第57章 暗杀王
虽说得到了有个很厉害的杀手要来杀自己的消息, 但艾斯其实并不怎么紧张。或许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太刺激了，时不时就会处在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环境中，现在反而只有可能要跟强者交手的兴奋感。
暗杀王魏尔伦的情报少得可怜, 仅有的情报还是以前上过魏尔伦暗杀名单的组织透露出来的那一点, 以及一些被刺杀过国家高层的国家透露出来的一点，倒是最早的时候掌控魏尔伦的国家, 一点情报都不肯漏出来。
更何况作为暗杀王的魏尔伦本身就具有远超常人的隐匿和反侦察技能，以至于现在森鸥外能查到的相关信息都非常有限，至于对方的样貌, 那就更是完全不知道了。毕竟也弄不到对方的影像照片。
白天森鸥外安排完组织的事, 晚上上线的艾斯随机挑了个酒吧进去喝酒。
森鸥外也不求艾斯变成高级语言文字玩家，现在这样字差不多能认全阅读基本没什么障碍，他也就懒得管艾斯了。所以现在艾斯上线之后的生活就变得很舒适。
横滨的食品店数量是大于酒吧之类的地方的，这一年下来，艾斯上线的时间只有其中的一半, 而且他在线的这些时间里, 又有一大半是被森鸥外抓去学习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中不到四分之一的时间是他能够自由安排的时间, 中间还有不少用来处理港口黑手党的事了，实际能够完全支配的时间少得可怜。
也就是说, 即使他那么热衷于探店, 横滨的食品店和酒吧也都还是没有全部去过。
走遍横滨所有酒吧、吃遍横滨所有食品店这个小目标, 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完成。
本来他是想找人一起去逛酒吧的, 虽然一个人去酒吧认识新的有趣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当然，以海贼的观念来说，今天坐在一起喝个痛快的, 有可能是连名字都没有交换，或许走出酒吧就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 但是没关系，只要当下大家坐在一起开心就行了。如果日后还能碰巧再见，然后再一起喝酒，那也是不错的事。
但是可能是因为昨天森鸥外才开了一次干部会议，提到了魏尔伦的事，大家今天都很忙的样子，艾斯随便瞄了两眼，干部层没有一个手里没事做的。非干部层的话，太宰治连带着梦野久作都找不到人，中原中也跟旗会去“旧世界”娱乐会所玩去了。
不过那地方名字还是挺有意思的，刚好伟大航路的后半段就被称为“新世界”。
横滨人大概自有一套规避危险的感应器，也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横滨的风风雨雨把没有培养这套危险感应器的人都给淘汰掉了，所以现在的横滨人在风雨欲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减少在外活动的频率。
艾斯今天出来活动的时间比较晚，交换了之后森鸥外还给他安排了一些自己来不及处理完的紧急事务，艾斯都解决完了才出来找地方吃的晚餐。他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快晚上七点多了，吃完之后再一消消食，就已经九点多了，刚好去酒吧开始夜生活。
今天随机进的酒吧里人很少，是那种偏安静的酒吧，很适合两三个朋友交谈放松，也很适合失意人借酒消愁的地方。
吧台前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艾斯看那里除了坐在高脚凳上的金发的青年客人之外，就只有酒保，于是直接过去在那人身边坐了下来，大大咧咧地对酒保说道：“来杯朗姆！”
旁边的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动，又把头转了回去，轻举起手上那杯红酒轻抿了一口。
艾斯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扭头看过去，看到他喝的红酒，自来熟地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要不要尝尝朗姆？朗姆可比红酒带劲！”
他很久没有见到这种轮廓深邃的面孔了，突然一下看到还有点亲切。按照这边的分类来说，他以前的同伴里九成以上都是西方面孔，东方面孔屈指可数。而且他的同伴里金发的全部都是西方面孔，无一例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金发却都是东方面孔，比如信天翁，实在很难让他有怀念的感觉。
金发青年因为他的动作再次扭过了头，眼睛盯着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而他这一思考，艾斯已经让酒吧给他也倒了一杯朗姆。他一只手握着自己的那杯酒，另一手收回来，将另一杯酒往金发青年面前推了推，“尝尝？”
金发青年的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了过去，幽幽地盯着被他推着的那杯酒不说话，像是里面有什么令人挪不开眼的诡异东西。
艾斯喝了一大口朗姆，爽快地哈了口气，然后又看向毫无动作的金发青年，对方甚至连原本那杯还没喝完的红酒也放在一边没碰了。于是艾斯直勾勾地看着他，撺掇道：“很好喝的，你试试？”
金发青年在他再次开口后，又把目光挪到了他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奇怪的物品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森鸥外被他盯得有点毛骨悚然，只觉得这个青年的反应十分的不对劲，不由提醒道：【小心一点。】
艾斯很快喝完了一整杯，听到森鸥外的话跟他“嗯嗯”了两声，又对上金发青年的眼睛。然后两个人就沉默地互看了起来，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艾斯就纯粹是看着看着把这当成了瞪眼比赛，看谁先移开视线。
森鸥外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表情时，很快也大致明白了艾斯现在是个什么思路，他现在只觉得心非常累。
艾斯盯到后面强撑着不眨眼，眼眶都瞪红了，眼看着就要流泪。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酒保也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对视，有眼色地给艾斯再次添满酒后，他忍不住悄悄离得远了点。
不是，两个男的看对眼了好像也不是这么个看法啊？而且看了这么久了，也该进行下一步了吧？
艾斯不眨眼死瞪，对面的金发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跟着一起不眨眼地死瞪，而且眼眶也跟着有点红起来了。
万万没想到的发展让森鸥外无聊得直打哈欠。艾斯偶尔会智商欠费这他是知道的，也不知道对面那个男人什么来路，也跟着一起掉智。
终于，艾斯先一步撑不住了，他不受控制地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然后用力闭了闭，大声道：“好了，你赢了！今天你的消费我包了！”
钱包突然又缩水的森鸥外：……
又来了！
看对眼了就包消费，你出手可真是阔绰啊！幸亏你不是酒吧常驻人员啊！
莫名其妙就赢了什么的金发青年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你比我预想的要有意思。”
森鸥外一听这话警戒的雷达就响起来了，对方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就像是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偏偏艾斯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听到他说自己有趣还乐了起来。
“哈，你也很有意思！”他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喝干，身为海贼船长和队长的职业习惯又上来了，他自来熟地伸手拍金发青年的肩，笑嘻嘻地邀请道：“来做我的伙伴呀！”
森鸥外：【……】
森鸥外不禁陷入了沉思。
艾斯不会随便邀请别人成为他的同伴，他会发出这样的邀请，恐怕也是看出了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艾斯的话或许不能用看出，他应该是靠直觉感觉出来的_(:зゝ∠)_
金发青年似乎也被艾斯的神来一笔惊住了，他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这就邀请我，不怕我是来杀你的吗？”
森鸥外被这个似真似假的反问惊得头皮发炸。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这么“幸运”刚好就撞上了那个来杀他的魏尔伦吧！？
艾斯听到这话完全没当回事，他甚至喝到兴头上来了直接一胳膊就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嗯？来挑战我啊？行啊，不过今晚先喝酒，挑战的事以后再说，输了就来当我的伙伴吧！”
森鸥外被这个发展震得头皮发麻，但又忍不住暗搓搓地期待艾斯真能招揽成功，因为他现在有点怀疑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情报里看到的暗杀王魏尔伦。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招揽成功的话，不说自己会从暗杀名单上下来，甚至还能白得一个超越者，赚翻啊！
金发青年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支着脑袋撑在吧台上，一只手握住艾斯之前推到他面前的酒杯，轻轻晃动起来。他的目光斜斜地落在艾斯身上，饶有趣味地拉长音调“嚯”了一声，“你觉得跟你打我会输？”
“输不输的，打过才知道嘛！”艾斯毫不见外地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添满的酒杯，举到金发青年面前，起哄道：“来呀，一起喝呀！”
金发青年似嘲非嘲地低笑了一声，“本来看到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打算顺手……算了，”他举起自己的那杯朗姆，跟艾斯送过来的杯子碰了个杯，“既然你已经选好了死法，那我就之后再来取你的命好了。”
眼睁睁地看着跟艾斯碰完杯真的开始喝起来的金发青年，森鸥外一阵无语凝噎。
好家伙，实锤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来杀他的暗杀王魏尔伦啊！
第58章 你要那么干
大口喝酒的艾斯很快就上头了, 而且上头之后他在以前的伙伴面前养成的习惯也跟着上来了。
之前在和港口黑手党的人一起喝酒的时候，顾及到森鸥外的身份，每次想开口又给他憋回去, 憋得可难受了, 现在面前的是个陌生人，不知道他这张脸是森鸥外的, 艾斯立刻就来劲了！
他一兴奋起来就开始炫耀起了曾经在白胡子海贼团上说过无数次，甚至都有点被同伴嫌弃弟控的话：“我跟你说，我弟弟现在可出息了！才一出海就被悬赏了三千万贝利！哈！上回我在阿拉巴斯坦遇到他, 他都已经要去挑战沙鳄鱼了！我弟弟厉害吧？”
他边说还边往身上的口袋摸, 试图摸出一张路飞的通缉令，但在摸了个空之后，才记起他现在是在另一个世界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炫耀自己的弟弟！
艾斯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你都不知道，他现在, 连推进城都敢去闯！还真的在里面闯了一圈又出来了！能从推进城跑出来的, 上一个还是金狮子呢！”
本来魏尔伦对他说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可有可无地听着, 直到他吹嘘起自己的弟弟，魏尔伦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集中过来, 认真听了起来。
贝利这种他听都没听过不知道哪个小国家的货币他不感兴趣, 阿拉巴斯坦是哪个他没听过的小地方他也不在意, 他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了这个“弟弟”上。
对于自己暗杀名单上的人, 魏尔伦当然是认识森鸥外这张脸的，甚至提早就先把人调查了一遍。没有一上来就杀他，还是因为自己之前跟太宰治做了交易, 答应了他最后杀森鸥外。
他看似是来酒吧喝酒，实则是在重新给自己的暗杀名单排序, 然后就看到最终目标自己撞了上来，还坐在了他边上。
跟他查到的森鸥外的性格不太一样，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像自己侧写的那样精明，又看到对方一无所知地跟他攀谈，魏尔伦就起了点兴趣。
……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聊到了弟弟这个话题。
魏尔伦来到横滨的最终目的就是带走取自他本人的实验数据、和他同为异能实验体的弟弟「荒霸吐」，也就是中原中也，防止他像自己一样，被他人当做兵器利用，忽视他的人格。
简而言之，就是让另一个“自己”不再走自己悲惨的老路，让他彻底远离这些利益纷争。为此，他打算先将所有可能牵绊住中原中也的障碍全部除掉！
首先是他的搭档太宰治，然后是他效忠的首领森鸥外，和他来往密切的朋友旗会的人，以及曾经背叛了中原中也，却在背叛之后仍然能够被森鸥外用来牵制中原中也的羊的成员，还有连中原中也自己都不知道的，还掌握着他的实验数据藏匿起来的研究人员。
把所有的羁绊都斩断，中原中也自然就只能跟唯一还有关系的他走。
第一个是谁无所谓，反正把太宰治和森鸥外留到最后就行了。
他这次来横滨的暗杀名单，都是围绕这个目的列出来的。魏尔伦并不打算取消这个计划，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从前辈身上吸取经验。
虽然他查到的情报里，并没有森鸥外还有弟弟这个情报，但他这次探查情报的重点本来就在中原中也身上，在森鸥外身上会有遗漏也不奇怪。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森鸥外在说这些时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
魏尔伦一边听一边举起杯子跟艾斯碰杯，但碰完杯之后，艾斯少说得喝掉半杯，而他只喝了一口。用这种方式多灌了艾斯不少酒，确认对方喝得有点意识混乱后，他开始请教了。
“听你的说法，你跟你弟弟的关系很好？”
“那当然！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一起打过架、一起睡过觉、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霸王餐、一起挨过爷爷的打、嗝……我被关进推进城的时候，他也是拼了命地来救我，哪怕对手是爷爷，他也完全没有退缩……他是我最骄傲的弟弟！”
魏尔伦越听眼睛越亮。
这是一个成功范例啊！
他开始虚心请教：“如果……我有一个弟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我找了他很久，才终于找到了他，但是他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是他的哥哥，你说我该怎么跟他打好关系，让他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呢？”
酒保一听，意识到这好像是私密话题要开始了，他取了几瓶朗姆摆在吧台上，自己默默撤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