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泉中柏
错身而过之际，他听到对方轻声说：“A先生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比较好，在黑手党做多余的事可是容易出事的。”
A的脚步顿了顿，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额角却微微鼓起了青筋。
这个小鬼……这个混蛋小鬼……不过是个准干部而已，居然敢威胁我！
“A君。”
耳畔突然响起的优雅声音让A一惊，他抬眸看过去，克制道：“首领。”
森鸥外右手握着红酒杯，里面的红色酒液轻轻晃动着。他没有正面面向A，而是遥遥看着艾斯那边，“组织里的孩子们还年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作为大人，我们还是要多多包容才是。”
他其实一直有分一部分注意力在艾斯那边，A过去搭话的事，他自然也看到了。
港口黑手党内的传闻他听到了不少，艾斯顶着他儿子这么一个假身份，总会有人忍不住有点小心思接触他的，森鸥外当然不可能完全将他放置不管。
A听完却是悚然一惊，能当商人还把生意做大的，没有一个是傻的，十个商人里有九点五个都精明得很，剩下半个是半截身子躺进棺材脑子不清醒的。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森鸥外在警告他。
他立刻表态道：“首领说的是。”
刺激了A一下的太宰治实际上并不是特意到A那边去的，他只是经过的时候干了件顺手的事而已。
中原中也看到他过来，目光在他手上戴的白手套上停留了一瞬，习惯性地先嘲讽了他一句：“还专门去带了双手套过来，真是骚包。”
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知道太宰治戴手套的目的，因而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紧抓着不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宰治装模作样地摊了摊手，“毕竟森先生应该也不想欣赏一出《大变活人》的魔术表演。”
艾斯现在的身体实质是什么他是最清楚的，毕竟之前他第一次在森鸥外办公室见到艾斯的时候，他就直接过来勾他脖子，结果才碰到肩就“砰”的一下消失了。
然后这个构造和爱丽丝一样的家伙，跟爱丽丝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消失之后他立马又把身体捏出来过来摸他，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来来回回玩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他面无表情地跟森鸥外汇报完工作跑路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停止这幼稚的行为。
他可不想在今天这种场合跟艾斯来玩消消乐。
他看了眼桌上不知何时堆起高高一叠的盘子，神色有些微妙，“这都是他吃的？”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不然？”
太宰治忽然就有点同情森先生了，难怪艾斯刚出现那段时间森先生总是往医疗部跑，这个饭量，确实不是森先生能承受得起的。
就在他难得对森鸥外有那么一点同情的时候，还围在桌边的艾斯忽然“咚”的一声撞在桌边然后倒了下来，手里还死死握着一只叉着鱼的叉子。
周围的人很快被这个变故惊到，“什么！发生什么了！？他是中毒了吗！？有人在宴会的菜品里下毒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远处注意到这边的骚动的森鸥外老脸一僵。
糟糕了，这小子的怪癖怎么这个时候发作了？！
第95章 静个音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还没见过这场面, 当即面色一沉。
太宰治本来已经开始目光瘆人地审视周围的人，企图找出那个下毒的人了，突然又想起艾斯是个异能体, 理论上是不会中毒的, 顿时表情又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他目光下移，看向已经捞起艾斯开始查看他的状况的中原中也, 表情就更加微妙了。
中原中也纯属关心则乱。他跟艾斯关系不错，突然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都忘记他是个异能体了。
虽然中原中也在见过艾斯凭空出现的时候, 就已经知道他大概是跟爱丽丝差不多的存在了, 但相处下来艾斯给他的感觉可比爱丽丝更像是真正的人类。那样鲜明的性格，还会维护同伴，甚至有时候会做些违背森鸥外意愿的事情……尤其最后一项，那是作为森鸥外的异能体的爱丽丝绝对不会去做的事。
更何况，他最初见到艾斯的时候, 艾斯还用着森鸥外的身体, 哪怕第一次见到艾斯本来的样子时他还没认出来, 但是艾斯对他那熟稔的态度压根就没有隐瞒，性格上的特征又那样明显, 没几句话的功夫中原中也就认出来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 他并非只是一个异能体那么简单, 所以中原中也也时常会忘记, 至少艾斯用的这具躯壳，本质上是和爱丽丝差不多的森鸥外的异能体。
眼见这边又出了事，还是森鸥外异常熟悉的事, 他连忙过来安抚道：“大家放心，这里的食物是没有问题的, 艾斯他，只是，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大家都一脸不信，毕竟谁会在这种场合睡着啊？还是正吃着东西的时候突然就睡着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而且就算是睡着了，就这样倒在地上，也该摔醒了吧？
然而就在森鸥外话音刚落之时，距离艾斯最近的中原中也就发现，艾斯的鼻子上冒出一个鼻涕泡随着呼吸忽大忽小，嘴巴里还有规律地发出“吁”的声音。
中原中也：“……”
好家伙，还真是睡着了，这怎么做到的啊？
中原中也的面色一言难尽，他正想帮首领解释一句，艾斯鼻子上的鼻涕泡破了，他一脸睡眼惺忪地从地上坐起来，茫然又恍然地摸着后脑勺，“我又睡着了啊。”
中原中也：……又？
周围的人：“……”
还真是睡着了啊！？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虽然宴会照开，大家嘴上也不说什么，但气氛仍然还是变得微妙起来，唯独事件的主人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受到影响。
整个庆功宴，只有他最尽兴。
……
艾斯晚上是跟着森鸥外回去的，一路上森鸥外都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吃饭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也不是艾斯自己能控制的，所以森鸥外又不好说点什么。
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
一路上旁边的人叹了好几次，原本东看西看的艾斯也忍不住侧目，“鸥外先生，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总是在叹气啊？”
森鸥外扭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张了张，一句话没说出来，又是一声叹息。
艾斯：“？？？”
艾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鸥外先生？”
森鸥外想起刚才在宴会上的事，想说点什么，但一看到艾斯，还是忍不住又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是实在不想看到现在的艾斯，毕竟一看到他的脸就会看到他那口大金牙。
他忍了又忍，没忍住：“要不你还是先把牙变回去吧。”
艾斯瘪了瘪嘴，“不好看吗？”
森鸥外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一股火气伴随着无奈一同袭了上来，他幽幽道：“你难道觉得这好看？”
森鸥外的表情显然是在说这不好看，所以艾斯郁闷道：“我觉得很好看呀，超有feel的。”
深呼吸……
算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什么审美。
打定主意不跟他扯这种没意义的话题的森鸥外直接冷漠道：“变回去。”
“……哦。”
……
庆功宴事件过后，森鸥外又禁了艾斯一周的足，这次连梦野久作那边都没让他去了。他已经完全看清了，艾斯这家伙，放出去就要惹祸。
在后续几个月中，龙头战争造成的影响逐渐平息下去，森鸥外也终于把他缺的那颗牙给种上了。
森鸥外对着镜子里自己的那颗牙照了又照，内心十分感慨。
不容易啊，这颗牙总算是让他给种上了！
龙头战争的尾声，港口黑手党的扩张动作很大，横滨许多组织在之前的斗争中被打残甚至打散了，港口黑手党正好乘着这股东风，以最小的代价将他们通通吃掉。
而结束后的这段时间，则是港口黑手党大量招人的阶段。
这个时期由于原本组织的溃散，会有很多失去组织的人，这些人原本就是黑手党，对加入黑手党之后需要做什么可以说算是很熟练了，完全可以直接拿来用。
而且因为前组织的垮台，存在加入他们是为了暗中积蓄力量再次翻盘的可能性很小。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到时候港口黑手党已经完全站稳了脚跟，也不怕这种人做什么小动作。
作为这次龙头战争中最大的赢家，港口黑手党的招新计划可以说是很顺利了。这年头会选择当黑手党的大多都没什么文化，失去组织之后，也很难进入社会其他行业生存。而那些比较有眼界的当过高层的人，更是接受不了规规矩矩地在正经会社从底层往上干，金钱和地位的落差会让他们对此感到难以忍受。
“最近新招收的这一批都很优秀，不少人体术或是枪术很好，其中还有几个异能力者。”
下午茶时间，尾崎红叶与森鸥外相对而坐，尾崎红叶捧着一杯红茶浅酌着。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森鸥外浅笑道。
“说起来，艾斯呢？”
一说到艾斯，森鸥外的表情就有点微妙了。
“他呆不住，我就把之前的新人名单扔给他了，让他去看看哪些是真心加入我们的，哪些又是别有目的的。”
这下尾崎红叶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把这件事交给他？能行吗？”
不是她看不起艾斯的能力，只是那孩子一看就是没什么心眼的，他能看得出来吗？
“只是给他点事情做而已。”
森鸥外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任务只是用来打发糟心的熊孩子的。在他看来，是不是其他组织的卧底没什么要紧的，反正能用就行，好用更好。只要不让他们掌握港口黑手党的话语权，就没有任何影响。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手机上又发来了消费短信。
森鸥外沉默了一下，展开看了看金额。
还好，消费不高，应该不是在惹事。
森鸥外瞅了一眼，就没管了，继续和尾崎红叶闲聊。
龙头战争的事告一段落，后续处理也都基本完成，森鸥外最近手头主要的事项就是新加入的人员安排。
异能力者和一些原本在其他组织身居高位的新人不能随意安排，下面的人对他们做出的新的安排都需要交给森鸥外过目一遍。
可以说，相比前面一段时间，森鸥外难得有了那么点闲暇时光。
但是没过多久，又刷新了一条新的消费短信，同样金额不大。
森鸥外顿了顿，还是没理，并且给手机开了个静音。
尾崎红叶见状眉梢微挑，“就这样开静音好吗？很容易错过重要的消息和来电吧？”
“就这么一会儿出不了事。”
他养这么多人也不是养来吃干饭的，一下不看着就出事那他不是白养了吗？
而另一边一直在不停地刷卡的艾斯正捧着一袋猫粮，拿手指戳这桌上一只猫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把猫脸戳得一歪一歪。
“乱步，它好像不吃猫粮诶。”
江户川乱步挖着布丁瞅了眼桌上那只猫，“他吃小鱼干吧。”
“小鱼干吗？”艾斯若有所思，“那我们去钓鱼吧！”
江户川乱步果断拒绝，“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吃点心。你要喂他小鱼干的话可以再去旁边的超市买回来，反正我在这里等你。”
上次被社长带去医院补牙后，他的甜食就被限了量，虽然以前也限量吧，但是现在限得更严了。
他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饭票的，要不是看到他在跟港口黑手党的人接触，他都没怎么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