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推理黑猫缠上了安室先生 第165章

作者:新月星星 标签: 无C P向

对那个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家伙而言, 跟司令塔这种不仅自己玩世不恭还总是对同事言语失当的人合作, 要不是确实看重他的才能, 就算是有九条命的猫,现在也该到地狱报道好几次了。

静等了几秒钟,爱尔兰也没听见对面的回声。正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司令塔明明都是秒回讯息的。但也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出口发问时——

他听见了,一阵布料悉悉索索摩擦的声音。

爱尔兰顿悟了。看来这孩子虽然只是一个人待在基地房间里, 但居然还十分遵守自己那个异能力者的人物设定, 对着墙面也要坚持表演出那些夸张的前摇动作。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拥有着非常厉害的毅力了吧。

“去掀开墙角堆的那些旧纸板。”而在他尚腹诽到一半时,司令塔的声音便再度传进了他的耳中, “如果不是你给我的照片有问题,在那里肯定能找到线索。”

爱尔兰闻言当即不再迟疑, 立刻走上前伸手拨弄了一下墙角里的杂物。待那些积满了尘土和某些虫豸死去的外壳的纸壳被掀开, 一股子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腐烂夹杂发霉的气味顿时涌了上来。

饶是爱尔兰, 这一下也不由得被冲得头脑发昏,“这里面是埋了个死人吗?”

“不像。”司令塔语调居然难得不确定起来,“应该是野猫野狗之类的小型动物死在里面了, 就算是人,也肯定是碎尸之后扔进去的。”

直到听见这话, 爱尔兰低下头去凝目寻找,才总算注意到原来被发霉的纸板覆盖的这处地面上, 还有一个被拧松了螺丝的通风管口。只不过因为年久风化,原本白色的外壳变得灰不灰棕不棕,不仔细看居然真的注意不到。

“他是从这个地方跑的?”爱尔兰直接上脚一踹,那扇金属的百叶窗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看起来宽度确实能容纳一个成人……但是这气味也太呛鼻子了,他真不怕爬到一半熏晕过去吗?”

“你是没有戴过防毒面具吗?”司令塔上挑起尾音,语调里倒没有任何刻薄的意思,好像只是真诚地向他发问,“防毒面具的滤芯能过滤大部分气味,别说是面前有块腐烂的肉,就算是扔进已经下葬一个礼拜的棺材里,都起码能撑半个小时以上。”

爱尔兰此时此刻真想一拍脑门。

他怎么能把这茬给忘了。

跟着司令塔的想法走得太流畅,以至于他自己脑袋也不会转了。

真是神奇,在面对其他人对自己的任务指导时,别说听得百依百顺,他甚至时不常还会根据自己的理解提出反对意见。

但这次跟着司令塔就完全不同,兴许是清楚对方不会出错,也兴许是认为即使自己提出意见对方也绝对不会听从,反而只会让合作出现裂纹。反复缄口的结果,就是他逐渐失去了主观能动性,真的变成了个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机器人。

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么多余裕留给他自我反省,他忍着气味蹲了下来,向内张望了一圈。

“这地方通往哪里?”没几秒钟他就觉得有些受不了,马上站了起来。

“问导航软件。”司令塔居然甩给他这么句话,“刚刚途径楼梯口的时候那里肯定有地图,谁让你自己不注意看。现在知道后悔了吗?已经太迟了。”

......爱尔兰还是听见司令塔的话才努力回忆了一下,后知后觉在刚刚楼梯间的墙壁上似乎真的贴了一张泛黄、边缘失去粘性的海报。只不过当时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脚下台阶,现在让他回忆起上面内容实在......

有点强人所难。

如果是单纯的文字信息,或是某人的照片之类,那他保证可以记起来大半。但地图这种图像与文字结合,且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东西,没有认真读过是断然没法复述的。

现在返回去看也不现实,且不提司令塔一直提醒他的时限问题,就只说等他查看过后再回来,有这么大的时间差,他也决计没可能从通风管道追回消失的面具人,到时对方肯定会利用熟悉地形的便利,消失在这座建筑不知名的角落。

......这么看来的话,他现在好像只剩下现在爬进去追人这一条路可走了。

最后爱尔兰不得不深吸进肺里一口满是灰尘和霉味的空气,随后屏住鼻息,躬身探进了通风管口。

“我附加一个要求。”在他总算费力把自己挤进去后,司令塔的声音又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悠闲语调自听筒中响起,“在明天你去给我买甜点以前,先在浴室里泡一个小时以上再出门。”

那活人都得泡成巨人观了吧——爱尔兰有心反驳,可惜现实条件完全不支持。他必须尽量把呼吸的频率放到最低,但难闻的气味还是一波更甚一波地往他的鼻子里钻。直到向前移动了十几米,他才终于在另外一处通风管道的窗口处看见,原来是一窝老鼠死在了那里。

不过有个好消息,正因这通风管道不知道多久没人清理维护过,让内里的所有痕迹都被灰尘固定了下来。虽然面具人早已跑得影子都追不上,但他却无法遮掩的留下了移动痕迹。爱尔兰就这么顺着灰尘的导向,来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通道。

刚才的管道内极其逼仄狭窄,他几乎是不必憋气就会感到胸闷气短。这里其实也称不上宽敞,但起码能让他做出稍大一点的动作了。

眼前是另外一扇百叶窗,出口已经被人破坏了,这会歪歪扭扭挂在外面。

被憋闷了半天,爱尔兰几乎是迫不及待想重获新生。但伸出去的手却又忍不住停在了半空,莫名其妙的不好预感不断阻止着他的行动。

“小心你的脑袋变成沙滩游戏的西瓜。”果然,司令塔的声音也同时从耳机里传来,“如果我是那个戴面具的,现在就会随便捡根破水管之类的东西守在洞口,就等你出去之后一棍子敲死你。”

猜想得到肯定,爱尔兰当即也不再犹豫。伸出去的手改推为抓,在握紧那扇百叶窗的窗框后便下身猛力一蹬,紧接着整个上半身变都从管道口滑了出来。

完全如他所料,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面具人就站在外面,他双手高举着一根棍状物,在爱尔兰几乎没能看清具体是什么的时候,便迎头狠劈了下来。

爱尔兰这边也是早有准备,他直接抬手把百叶窗送了上去。同为金属材质的两种物件激烈相撞,铁锈和风化的漆皮当即零零落落飞扬了一片。

直到此时爱尔兰才终于辨清,对方手中拿的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铁制水管。

一下未能命中,对方也全不恋战。他特别利落地松手就扔了铁管,转身闪进了门板早已掉落的隔壁房间。

爱尔兰也迅速把两腿从通风口里抽了出来,顾不得掸掉满身的尘土抬脚便追。在这格局复杂的走廊里追逐几番,期间还被对方打翻了不少杂物试图延缓他的脚程。但这些伎俩在真实的体力悬殊之下都是无用功,他最终在上楼的楼梯间把人堵了下来。

对方不断后退着,但身后只有结满蛛网的楼梯夹角。可就在爱尔兰预备乘胜追击之时——

巨大的声响忽然响彻了整片建筑群,像是空袭时拉响的警报音,即使深在地下也好似完全不妨碍这噪音的传播。爱尔兰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抬头向上却没看出任何动静,只有小小的碎石被声波震落,飞散的沙子差点迷了他的眼睛。

而与他这副有些茫然与无措的反应正好相反,带着防毒面具的家伙却仍然静立在原地无动于衷。仿佛他对此毫不意外,完全预料到了这般发展一样。

“Game over.”耳麦里传出司令塔略带遗憾的声音,“从原路回去吧,至少今天,你帮不了皮斯克了。”

听司令塔的语气,他似乎还有后手。

爱尔兰其实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即使今天他无功而返,皮斯克落到福地的手里也肯定不会当场被杀死。到时候再从警视厅那边下手,能用的方法就比现在要多许多了。

但只怕皮斯克要经受不少公安的审讯手段。当然不至于挨皮肉之苦,但精神上的压迫对一个老年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爱尔兰忽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抱着还有其他方法能兜底的想法,因此在行动中难免局促。如果能发挥出正常水平,以司令塔的协助,最后也不至于与目标差距如此之大。

但既然已经事到如此了......

爱尔兰脚步却在听到司令塔的命令之后不退反进,硬逼得眼前的面具人靠上了身后的楼梯转角。

长时间的追逐让二人的体力都消耗不少,爱尔兰都感觉到额角开始渗出薄汗了。面具人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戴着防毒面具,他只怕连呼吸都已经很困难了。

第215章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现在还不把面具摘下来吗。”看面具人似乎仍然无动于衷,爱尔兰于是直白发问。

“你自己听听,这话说得有逻辑吗。”面具人被变声器扭曲的音调再度传来, “你的目的是用我的命换皮斯克安全, 但现在市警已经带人包围了这里, 你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 就连自己都可能陷入危险, 事到如今,还敢抱有这么多余的好奇心?”

“我看没弄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吧。”爱尔兰说,“现在你的命对我而言, 已经没有几分钟前的价值了。我随时可以杀了你,这样就算真的落进市警手里, 也有个人能给我垫背。”

“你要记仇能不能也先搞明白, 自己该恨的对象到底是谁。”面具人肩膀耸了一下——大概是耸了一下吧,因为被风衣遮掩了身形,他的所有动作都变得不太明显, “是福地樱痴把皮斯克拉进政治争斗的漩涡里,也是福地马上会成为威胁他生命安全的最大凶器, 你不去找他, 反而在这里盯着我不放?”

“你真把别人全都当傻瓜忽悠吗。”爱尔兰歪了歪脑袋, “能把先前那几名死者的个人信息及案件始末都了解得如此透彻,凶手一定是和市警相关的人员。毕竟那些卷宗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手写的纸质档案,想看到就必须亲自进一趟警视厅的档案室。而最近警局里没有传出过资料失踪的流言, 相反,关于你——”

他语调微妙地一顿, “那个曾在案件调查陷入僵局时,为各位市警指明了其中联系, 成功促使他们将四件看似毫不相干的案子,联系到天人五衰这四个字身上的人,就是你福地樱痴。”

面具人这次动作相当明显地僵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抬起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的意思是,我就是福地樱痴?”

“不然还有其他的解释吗?”爱尔兰说,“不管是在先前的四起事件里,还是如今的绑架案中,你都是唯一全部站在既得利益者一方的人。只要坐实皮斯克在绑匪口中的那些罪名,你就能漂亮的把他转化为自己名誉上升的催化剂。”

“踩着他人的骨头走上自己的事业巅峰,站在举世瞩目的地方接受万人敬仰。”他说,“自称正义的人,其实和我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做的都是完全相同的事啊。”

面具人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随后他放下手,又恢复了直立的状态。

“漂亮的推理,后生。”被变声器极尽扭曲的声音如是说,“老夫还以为你只是个干会听指挥的没头脑,原来也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啊。”

爱尔兰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耳麦,与此同时他也听见听筒里明确传来一声带着冷调的“嘁”音。

“缠人的臭老头。”司令塔说,“所以我起初根本不想管你们的闲事。虽然不会害我跟他打照面,但只是听他的声音我都觉得耳朵很累。”

“即使是隔着变声器。”他说,“老头味都透出来了。”

“看来老夫猜得也很准。”面具人抬手扶了一下面具——或者说,那个动作其实更像是他平常习惯性捏一捏胡子的模样,“你的对面,应该是那个总是趾高气昂的小鬼吧。”

耳麦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咔啦”声,因为来得太过突然,爱尔兰全无防备之下甚至感到耳鼓膜都一阵胀痛。他控制不住五官,明确的皱了起来。

看来司令塔暂时把通讯切断了,而且是用相当粗暴的方式。

用指甲想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气恼地在怨念“不许喊我小鬼”之类,在爱尔兰看来完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了。

“看来他很讨厌老夫。”面具人说着有些遗憾的话言,行动却看不出半点遗憾的意思,“如果有机会,老夫也是想再跟他坐下来好好喝次茶的啊。这次又有皮斯克作陪,气氛总不至于在搞得和上次一样尴尬了吧。”

谁会愿意跟你这个年逾花甲的老头一起花前月下——饶是爱尔兰自认是个超级无敌大直男,也有些受不了对面这副好似情商为负的发言了。

不过也或许福地不是情商低,而是有意用这话激怒司令塔也说不定。

觉得没了那个背后的智囊,只剩下自己,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了吗?

......察觉到的瞬间,爱尔兰稍微有点情绪复杂。毕竟他今天一直在依靠一个年龄不过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孩子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干脆把挂在耳尖的蓝牙耳机拿了下来,顺手揣进口袋以防接下来这个小东西会碍事。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今天要把我堵在这里了。”面具人的语调被变声器模糊,几乎听不出半点情绪,“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能控制得了我,在上面的市警同伴们,也会带走毫无反抗能力的皮斯克。”

“我已经不纠结于必须在今天拿到进展了。”爱尔兰说,“如果现在能控制住你,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只是有益无害。”

“你真是这么想的?”面具人反问,“应该不仅仅如此吧。如果能在这里拿到我就是市警们一直未能破获的系列奇案当中,被命名为天人五衰的凶手有关的线索,那么一定会对我的政治影响力造成巨大影响。这也就能方便你们的人更进一步了。”

“我猜那个人——”他拖长了尾音,“是叫做傅川信的家伙吗?”

“你果然借赤司征十郎的事查了不少东西出来。”爱尔兰嘴角轻勾,扬起的弧度残忍又冰冷,“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再放你全须全尾的离开。”

“你也就只能在耍嘴皮子上稍微占点便宜了。”面具人仍然用着听不出感情的变声器语调,但爱尔兰就是莫名从中听出嘲讽的意思。试图继续与人理论的心情当即烟消云散了,他改换了主意,决定直接用实打实的功夫见真章。

拳脚交接,这次对方不再像刚才一样一味闪躲,而是句句有回应地一一接下。爱尔兰与之缠斗几番,却只觉愈发心惊。

他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勾过去的拳头,却被对方用手肘以几乎不可能的扭曲姿态接了下来;在那之后上踢的鞋尖,对方又是身体灵活一转,回避了攻击的同时鞋跟反盯准了他的小腿迎面骨,全力踩了下来。

刚才这人明明还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结果先前那副不擅长体术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吗?

就为了蒙骗自己,以在此时此刻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拳与掌相撞,混在外面减弱的警报音里,爆出极其明确的脆响。爱尔兰全力挥出的手臂被轻松打歪了力道,但他也没让对方占到便宜,那记顺势而为的膝击被他推上了墙壁。

可惜对方竟也反应及时,在彻底撞上以前撤掉了大半力道,他的膝头只是堪堪扫掉了一层爆起的墙皮。不然就这么直白地冲撞上去,就算不至于骨折,也肯定会让他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的。

——也不一定只是单纯为了欺骗。

爱尔兰心念又是一转。

兴许只是为了伪装自己不是福地樱痴,而特意做出来的假身份。毕竟谁又能相信,一个能在群众起冲突是单手扔飞带头搞事那位的超能老头,居然会只躲开了三次不疼不痒甚至可以说是闹着玩的袭击,就累到支持不住地大喘气呢。

没有任何花拳绣腿,此时此刻的过招就是简单粗暴的拳拳到肉。爱尔兰甚至都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以前还待在新人训练营的时刻。

一瞬的恍惚便让他的动作失了章法,面具人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大的破绽,当即便旋身就是一个飞踢,照着他的腰间踹了过来。

爱尔兰立刻暗道一声不妙,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回避了。只能尽力蜷缩腹部,试图用较为坚硬的后背去迎敌。

但这下还是把他砸得七荤八素,再想动作便已没了方才的利落。一举一动都被迫牵拉着受伤的肌肉,痛感像被针扎,也像被低电量的电击棍反复摧残着表层皮肤。

爱尔兰的动作趋于迟缓,但面具人却仍然行云流水的使用着手臂四肢,丝毫没被面具与风衣影响半点行动能力。他扬手就是又一个拳头,重重砸在了爱尔兰的下颌。

脑内嗡地一声炸响了不知名的难听噪响,一瞬间五感也被剥夺殆尽。爱尔兰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究竟是一秒还是一个世纪,总之等他的双眼视野终于由黑转白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巨大的石子,还有一个和石子高度差不多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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