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推理黑猫缠上了安室先生 第171章

作者:新月星星 标签: 无C P向

虽然超推理是一种在普通人眼中看来不太科学的能力,但很可惜,在推理之外的部分,他也不得不遵循物理规律。凡人无法对天气指手画脚——除非借助工具的话。

“你想要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风见裕也在电话里的声音本来就被电子设备变型,说到这里更是快飞高到月球背面去了。

这孩子到底在打算什么?降谷先生以前给他的指令就偶尔会让他觉得难以理解了,现在面对这个孩子,他几乎没有一刻不感到匪夷所思。

但又是降谷先生把他拜托给自己照看的,临走前还嘱咐他要尽量满足这孩子任何不过分的要求。

他现在就很想给降谷先生去电,要求一场暴雨应该可以算是过分了吧!

虽然以公安的能力也不是不能做到,请有关部门使用催雨弹即可,就是需要再透支一下他们已经寥寥无几的口碑……毕竟这件事他自己听来都费解,更别提等传达到那些科研工作者的耳中时又会出现什么情况了。

无理的要求他们做出匪夷所思、且看起来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好处的行动,到时候外界只会对公安的印象分再一次降低吧,认为他们是一群仗着权势就目空一切到处乱吠的警犬。

“我能知道原因吗?”斟酌了半秒,风见裕也火速选择了追问,“降谷先生说可以百分百相信你,我信任他的判断,因此可以无条件执行你的要求。但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服从命令吧,毕竟你对他们而言只是素不相识之辈。”

还是稍微尝试维护一下公安的形象吧。

不然以后对他自己的工作开展也没什么好处,他可完全没考虑换工作呢。

虽然风见裕也的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他把责任推给了现在连名字都还没个影的路人甲乙丙,但电话对面的小破孩子还是发出不怎么高兴的语气,“你们公安的权威已经下降到这么可怜的地步了吗?”

......这个字典里从来没有委婉二字的麻烦小孩。

显然是听出风见裕也的想法了,但他不乐意多费脑筋和口舌替别人多铺哪怕一寸路。

“逼迫人服从和驱使人服从,肯定是后者的效率更高一点嘛。”小心思被点破,风见裕也只得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如果他们因为逆反心理而不肯好好工作,到时一样会浪费时间在交涉上。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话出口后他忽然有点担忧,只有国中年纪的小孩,会不会听不懂这句熟语的意义。不过显然他的担心非常多余,对面只是浅浅沉默了半刻,一如他以往那幅好像笃定自己掌握了一切的语调,便再次由听筒中作响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明明都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却还要事事都依靠我这样一个年龄只有你们一半的小孩子。”

他把某个字眼咬得极重,虽然语调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嘲讽的意味早已溢出了话筒。

“如果你觉得不快的话,我们身为公安,也不会强迫一个小孩子......”风见裕也没忍住情绪,怨气伴随话语跳上了舌尖。

尽管他还勉强斟酌了一下用词,说的是“不会”而非“不至于”。

然后就被狠狠打断了,这份斟酌在对方眼里完全多余。

“觉得不快?”少年清澈的语调里明显带着轻蔑的笑意,“别搞错了,你们可绝对不会有机会,强迫我做任何不快的工作。”

“现在,是我在强迫你们服从我的指挥。”他语调似乎低了点,也可能只是把话筒往自己面前凑近了些许,“不按我说的做就会天下大乱,至少两个政治家族、四家大型企业会永远退出历史舞台。议会中有多半议员会在下届选举中被迫换届,话事人的天平即将倾斜向黑暗。”

风见裕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无他,只是这少年口中的描述实在太过科幻了。

尽管当下的政治社会不能说十分稳定,但起码没有任何明显的漏洞可钻。如果说眼下有人能掀起哗变,实在是让他四顾茫然。信不信任归潜意识管没错,但即使抛弃感性,理性也找不到哪怕一个嫌疑人。

“你不相信我的话。”牧出弥洸说。

是陈述句的语调,风见也没有任何辩解的想法。

“那就去查一下福地樱痴吧。”牧出弥洸接着说,“虽然我没有权限,不能印证自己的猜测,但我想你应该可以。”

“仅仅几个月前,福地对下次的议员选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但不知为何他忽然就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同时在大冈家族的支持下,不断进行着造势活动。”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风见面前的电脑在他的操作下连续弹出了数个新窗口,“在公共网络中就能查到。”

“没错,可接下来就是只有名侦探才能了解的事了。”牧出弥洸说,“大冈家族向来盘踞京都,这次突然伸手到了东京,你猜猜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想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嗯?”风见话说一半,忽然语调一抖,“不对劲。东京一直有铃木和赤司两家,近年来虽说摩擦不断,但也正因如此,两家都不可能放任第三家势力趁虚而入。大冈此举,是向两大家族同时发出了挑衅,实在是不够明智。”

“啊——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些家伙的智力都堪比婴儿。”牧出弥洸颇真情实感地叹息一声,“这么简单的事情,明明只要一眼就能察觉到的,你居然还要我提醒。”

风见沉默着。

“赤司家族和铃木家族,他们不可能在接下来的选举中作壁上观,一定会尽量争取更多的政治支持。而大冈完全可以坐山观虎,等到选举结束再动手不迟。”牧出弥洸接着说,“最近京都那边也很平静,没有必须在此时当出头鸟的必要。除非他们的老家主突然脑子抽了,或者一不小心被他的宠物蛇咬了。”

风见裕也:......

还说没有搜查情报的渠道?那位老家主钟爱爬宠尤其是蛇类这件事总不能是凭空猜出来的吧!

不过看来他刚才对这孩子词汇量的担忧确实是多余了,明明只是国中生的年纪,却居然能随随便便就这么严丝合缝地用出如此多成语来。

“啊对了,顺便一提。”牧出弥洸刚刚还带着怨念的语调,此时忽然又变得清澈了,“关于我怎么知道那位老爷子养蛇——因为我偶然找到了他去年出席企业年会的录像。虽然被穿的衣服挡住了大半,但还是能露出领口底下贴着的创可贴。等到活动进行到下午胶水松动,底下的伤口在摄像机的某些角度也就藏不住了。”

虽然听到这里,风见还没弄明白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推理的,不过他以前就一直习惯这么说话吗?话题跳跃得飞快,偏偏还莫名其妙准确狙中了对话人的想法。

仿佛会读心术一样,真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蛇的咬痕,而且从形状来看只可能是宠物蛇。”牧出弥洸现在好像又听不见他的心声了,自顾自说个不停,“况且咬在那么高的位置,同样说明大概率不是在野外接触到的。野蛇伤人一般伤口只会出现在膝盖以下。”

风见裕也:......

“你是怎么通过时长不超过三秒的视频就看出这么细节的内容的啊。”他的眼镜里倒映出屏幕中画面不断晃动的视频,其后的双眼瞳孔震颤不停。

这孩子已经不能说是用显微镜观察大冈老爷子了吧?

风见扪心自问,就算是上方给他下发一道调查此人的任务,他也不可能仔细到一枚小小的创可贴啊!

“嗯?怎么了吗?”结果这孩子又给了他一副无辜的语气,“又不需要特意思考什么,你的眼角余光闪过‘一加一等于几’这种问题的时候,脑袋里难道不会下意识蹦出‘二’来吗?”

“......”

风见裕也竟想不出怎么反驳。

甚至要被他的逻辑说服了。

第224章

其实牧出弥洸也忍住了半句吐槽没有说出口。

这些公安到底都是什么恐怖的行动力?他上一秒才刚提到年会视频, 下一秒听筒里居然就隐约传出喧闹的音效了,显然对面直接就把那段视频找了出来。风见裕也能一边跟他对话一边还手上做别的工作......

算了,乱步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惊讶呢, 他平均十年一次的变脸, 还远轮不上发配给这种平平无奇的小事。再继续思考下去, 恐怕系统又要找借口扣他扮演值了。

“怪不得你明明比安室叔叔年龄大, 现在却只能做他的属下呢。”于是牧出弥洸把话题一脚踹了回去, “明明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找到驱使大冈家族做出这般行动的理由。结果你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一条破蛇分神,安室叔叔也真是辛苦, 被迫和你这样的家伙共事。”

风见裕也再一次失声了。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是该恼怒被骂,还是该为降谷先生得到了这破孩子的认可而愉快。

“好吧, 我差不多明白, 你是想说突然入局的大冈家族和福地先生非常可疑。”他按了按鼻梁,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这和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有什么联系?”

听筒对面的少年似乎啧了一声, “急什么,解释说明总该一步一步来。如果我直接说人工降雨是为了促使福地以及与他相关的势力倒台, 你能明白全部前因后果并不再向我继续提问吗?”

“......对不起, 请你继续说吧。”风见裕也闭上了眼睛。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不愧是降谷先生, 居然能容忍一个性格如此麻烦的少年留在自己身边,不仅如此还与他默契配合解决了好几次事件。

所以人家才能成为上司啊。

他自己还需要更多修炼才行。

“算你还没那么榆木脑袋。”牧出弥洸的语调似乎因他忽然加了敬语的句式而心情上扬了不少,风见裕也听见听筒里稀稀疏疏传来塑料纸摩擦的声音, 而后话者的声音就变得模糊起来,好像嘴里咬了什么东西, “大冈家族支持了福地,铃木家族也早就选择了他们的支持者, 只剩下赤司家族,一直拖到最后,才忽然成为了傅川信某次宣讲会的背后赞助商。你不觉得很突兀吗?他们的政治主张明明有很多矛盾之处。”

“这件事我听降谷先生说起过。”风见裕也推了一下眼镜,玻璃镜片上反射出他面前电脑屏幕中的文件与照片,最大的那张俨然是近期经常出现在各种媒体当中的政治新秀傅川信,“傅川实际上是替黑衣组织办事的爪牙,为了在明面上与其撇清关系,他们才会选择拉毫无关系的赤司家族入局。”

“没错。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人的想法。”牧出弥洸捏着棒棒糖转了转,看着光穿过半透明的糖球,在白色的糖棍上撒下浅淡到几不可闻的彩色光晕,“他们希望籍此逐步扩大组织的势力范围,直到能全面掌握黑色和白色的全部力量。”

“但组织中存在另外一股势力,”风见裕也的电脑上弹出了一张新的照片。

看起来明显是偷拍的图像,整体构图都是倾斜的,甚至画面左侧还有三分之一都被晦暗的颜色覆盖,显然是被衣袖或是包包之类的东西遮掩了镜头。

另外半边倒是很清晰的拍到了人像,那是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中年男性,唯一能令人留下明显记忆点的,就是他格外突出的门牙,以及遮住单边眼睛的白色眼罩。他穿着一身厨师的打扮,正双手捧着一只放了酒杯的餐盘,看起来正和对面的顾客愉快交谈着什么。

“朗姆不希望组织太过分的染指白色。”风见裕也接着说,“或者说,他是不希望组织的其他人染指白色。现在的他,其实并不是为了组织能获得什么而行动,只是单纯为了他自己个人的目的,才会在那场铃木家族主办的宴会中选择对赤司征十郎下手。”

“如果赤司征十郎消失,再经由他的推波助澜,傅川也就一定会失去赤司家族的支持。”牧出弥洸说,“那么就只会出现两种未来,其一是组织放弃议员选举,不再参与白色世界的权力争夺;其二是他们决定亲自出马,即使暴露自身,也要送傅川上位。”

“前者会让朗姆在与组织另一派势力的斗争中不再继续处于劣势,”风见裕也说,“后者则让他有机可乘,只要随便给竞争对手送几个把柄出去,那么作为傅川的支持者,候选人的倒台必然会连带导致背后会社信誉的下降。”

“喔——说到这些你就了解的很透彻呢。”少年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感叹,“不愧是在官僚主义里浸泡了这么久的社会人,你们那里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嘛。”

风见裕也:......

感觉自己在这里接什么话应该都是错的,所以他选择推了下眼镜,什么都没有说。

“朗姆在很多年前,就代替组织的BOSS出席过不少社交场合。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他恐怕早就把组织中渗透进政治社会的力量牢牢抓在掌心了吧。”没有得到反馈,牧出弥洸语气倒不见什么变化,仿佛他刚才做出那番发言并不是为了挑衅一般。

虽然可能这就是事实没错......

“所以他才会忽然对降谷先生伸出橄榄枝?”风见裕也回忆起最近一段时间降谷零在组织中的卧底行动,“为了让降谷先生时不时与市警方面的接触合理化,避免万一出现纰漏时有机会转圜,他早就以窃取情报作为借口,给组织送了好几次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情报了。虽然没有明说过,但肯定会让他们产生误会,降谷先生与市警当中的某些人有所联系。”

“朗姆就是想知道他的情报源是谁,可以的话也一起收入囊中。”牧出弥洸忽的笑了一声,“他肯定觉得很奇怪吧?明明以他这么多年的发展,爪牙不能说遍布整个市警系统,但起码不该出现在他想调查某些东西时,却捉襟见肘抓不到半点蛛丝马迹的情况。”

“降谷先生在这方面的能力绝对值得信任,不出现任何纰漏。”风见裕也说。

“好好,知道你很崇拜你的上司了。”牧出弥洸挺敷衍地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不过实际上,在我们现在面对的局面当中,朗姆和傅川如何其实根本不重要呢。”

“......啊?”风见裕也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堆叠的各种文档窗口,眼神不由得因这短短的一句话而有些发直,“只需要对付福地一个人就行了吗?”

“说对了。”

他听见扬声器里传出一声挺清脆的动静,像是牙齿咬碎硬糖的声音。

“大冈家族之所以会在这么奇怪的时机入局,原因其实非常简单。”他接着说,“是福地邀请他们淌这一次浑水的。虽然详细情况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记载,不过他应该和红叶大小姐有私交。那位大小姐看起来恋爱脑,好像除了整天为了关西的名侦探东奔西跑之外什么都不思考,实际上出身那样的名门,即使不愿意,也绝对是个天生的政治机器。”

“福地肯定允诺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吧。”风见裕也又按了几下键盘,“虽然从他目前的宣讲中所表现出的政治主张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倾向,但反正这些东西又不具备法律效力,等他拿到权柄之后再改口,民众也对他无可奈何。”

尽管在被牧出弥洸提及以前,风见一点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他忽然有点真心的怀疑自己的政治敏感度是不是不足了,明明这就是最简单最粗暴的解法。

“超级狡猾。”牧出弥洸说,“让福地失败,局面就会变成铃木和赤司的对抗。两方一直以来都势均力敌,加上傅川那边会有朗姆耍赖,组织这次必然就要白忙活一场了。”

“毕竟那两位候选人都没有福地那样在民众中一骑绝尘的影响力,没有大冈家族的搅局,结局就已然注定了吗......”风见裕也无意义的点了两下鼠标,“但为什么需要一场雨?”

“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机很合适。”牧出弥洸指尖一弹,吃得只剩下糖棍的棒棒糖在空气里划出一条半弧,准确无误地掉进了垃圾桶里,“因为——我要用无根之水,冲洗出罪恶之黑。” 。

“这可不太妙啊福地先生。”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性身材有些发福,即使是在温度适宜的室内,额头还是不断渗出薄汗来。他把手中的文件调转成方便对面阅读的角度,推到了他人面前。

“雨已经连续下了两天了,山水大桥的修缮工作根本没办法继续进行。”他掏出手帕来蹭了蹭额角,“再这样下去,一周内恐怕不能完工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之前的采访节目里不是有好几位建筑专家都预估过吗?”福地的语气轻松,他拈起桌面上这张的手也姿态随意,“如此严重的损坏,山水大桥大概需要半年才能勉强修缮完毕重新通车。即使我们的工程拖长到八九个月,只要到时候给民众一个合理的原因,他们也一定会表示谅解的。”

“但是......!”中年男的音调高了点,说到后半句又自觉收了音量,“如果雨一直下,上游大坝的泄洪日期也会提前,到时候如果把未来得及清理的断桥冲到下游,被有心的媒体捡到的话......”

“那时候就让原材料的负责厂商自认倒霉吧。”福地草草浏览过,就随手把资料扔回了桌面,“谁让他们运气不好,贪心还没有下限。如果有人真的有心去查,没有一个政府项目会完全干净。但其他人都知道不能竭泽而渔,山水大桥却又做成了什么东西?”

他勾着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图纸上标注的是10毫米的钢材,但现场残骸中发现的钢材却是8毫米。焊接更是蜻蜓点水,每一处都全是糊弄赶工的痕迹。后期维护完全不到位,检修日志有时间隔三个月,有时间隔八个月。而且即使是以最初的设计而言,山水大桥的承载能力也远低于如今他实际每日的通勤重量。”

“如果没人替这些蠢货擦屁股,有几个人还能安安稳稳顶好自己的乌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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