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字惊鸿
而且他体弱多病,住在二皇子宫中,二皇子就得对他十分上心。否则他要是在对方宫殿里出了什么意外,二皇子难辞其咎。
如今正是夺嫡的关键时期,二皇子是不敢做什么小动作的。一旦行差踏错,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当皇帝的机会仅此一次。
除了六皇子之外,皇后也不敢再做什么手脚了。
前朝后宫都盯着,等她将功赎罪。何况还有二皇子在,也得顾虑会不会误伤二皇子。
当皇子的情况下来上朝,其实没什么意思。毕竟当皇帝的时候还能坐在上头看臣子吵架,当皇子的时候,很容易被牵连进去成为吵架的一方。
秦政就被两方人拿来当筏子,互相掰扯了一阵。他们甚至还希望二皇子自己能站出来说点什么,但秦政假装没看出他们的意图。
吵吧吵吧,只要他装作跟他没关系,就能心安理得地看戏。
两边:……
都说二皇子懦弱,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他们都吵到险些互相扯头发打架了,这位殿下依然龟缩在那里,绝不出头。
胆子也忒小了!
皇帝坐在高高的王阶之上,下头人看不太分明他的脸色。上朝之前特意扑粉掩盖了面上的病容,离得又远,不少人都拿不准皇帝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这几个月来,皇帝越发寡言了。看起来有些喜怒莫测阴晴不定,叫许多人也不敢闹得太过火。
实则是皇帝气虚,一开口说话就容易暴露。所以他尽量言简意赅,还喜欢用动作来代替开口。
比如突然一本奏折丢下来,砸在闹得最欢的丞相面前。
朝中猛的一静。
秦政不动声色地抬眸观察了一下。
他目力极佳,看清了皇帝略有些气喘的身体。能把奏章扔这么远,也不知道是蓄力了多久。
对普通人来说轻轻松松的事情,对他来讲十分费劲。
群臣沉默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都等着陛下斥责。但皇帝没发话,他现在不能说话。
空气肃穆到令人窒息。
越是安静,臣子们脑补得越厉害。一个两个都神色凝重,直到丞相撑不住先开口请罪。
即便是请罪,文人士大夫也维持着他们自己的尊严和体面。跪地是不可能的,本朝太祖为了礼遇文人,曾经说过躬身行礼即可,非大罪不必跪地磕头。
所以丞相也只是弯腰作揖请罪:
“陛下息怒。”
秦政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想起了那个太祖的规定,觉得对方脑子指定是有点问题。
在明明应该皇权越来越集中的时代,反而跑出来搞尊重礼遇官员,而且针对性礼遇文臣,没吃药吧?
哪怕文武平等,他都不说什么了。
丞相请罪归请罪,嘴上那是寸步不让的。提起六皇子的遭遇,要求皇帝对治宫不严的皇后进行严惩。
话语听着还算是委婉,给了皇帝一点面子。但也只给了一点,中心思想还是威胁,大有如果皇帝包庇皇后,他们就会继续闹下去的意思在。
其实朝臣很想赶在皇帝驾崩之前,逼迫他废后。因为现在的皇后太强势了,比后宫里其他女子更难对付。
如果换一个皇后上来,比如皇帝之前很宠爱的柔妃,他们就觉得非常合适。
柔妃的性格一如她的封号,温柔恭顺,绝对不会像皇后一样试图插手朝政。届时权柄就都落在臣子手里了,没有后宫什么事。
奈何皇帝也清楚这一点,坚决不上套。
他对现在文臣势大的现状也很有些不满,偏偏祖宗定下了优待文臣的规矩。这么多年下来,又已经形成了潜规则。
皇帝没本事扭转局面,但也不乐意向臣子妥协。他就想着,不如用外戚解决文臣,他们狗咬狗去。
魔法对轰的效果暂时没看出来,朝堂倒是越发乌烟瘴气了。
秦政听他们扯皮都听累了。
车轱辘话来回说,以前在他的朝堂上是没有臣子敢这么干的。
说废话耽误陛下时间的人,太子能让他们把废话重复一万遍,说到口干舌燥这辈子再也不想说话为止。
太子的风评因此在某些臣子间很差,奈何大家都吹捧太子仁善,他们也只能私底下抱怨一番。
太监总管在皇帝耳边提醒了一句:
“大殿下、三殿下在看热闹,二殿下似乎有些不耐烦,五殿下应是困了,四殿下神色莫测看不出来。”
老皇帝眼底精光一闪。
他精心挑选的六个皇子一向也就老四和老六有些威胁,其他四个不足为惧。
老四是他之前看走了眼,原以为是个被后母欺压的小可怜,这才沉默寡言有些自闭。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对方是在藏拙,估计早就在算计皇帝没有儿子要过继的事了。
抛开那个四皇子,皇帝对二皇子的反应还算满意。
不耐烦好啊。
连臣子的争执都不耐烦听,以后哪里还能勤勉治国?这不就和昏君似的,只想听佞臣吹捧,估计随便送上点美人和玩器就能忽悠走了。
皇帝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退朝。”
他声音小,下头的人听不见。太监总管朗声开口,替他将旨意传达下去。
皇帝离开了,朝会结束,大家可以各自散去。秦政完全没有在原地停留结交朝臣的意思,转身就走。
他得回去看看扶苏有没有乖乖听话。
朝会磨叽了这么久,或许儿子已经起床了。扶苏自小就爱玩雪,他再不回去,某个臭小子可没有什么自制力。
果不其然,秦政刚踏进院内,就看见一只悄悄从窗户里伸出来的手,正试图在长到窗口附近的树枝树叶上捏雪下来玩。
秦政眉头一挑,传音入密:
“秦梓桑!”
扶苏吓得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我还没碰到呢!”
秦政大步走进屋内,就看见某人连衣服都没穿好,明显是刚下床的。让人拿了冬天最冷的时候才用的厚毛披风,当被毯裹在身上,就着急去抓雪玩。
扶苏不等他爹开口,就躲回了床上。招呼宫人去给他取冬衣来,说自己要换衣服起床。
宫人:……
没想到六殿下私底下这么有童心。
宫人下去取东西了,殿内只剩下父子俩和两个心腹婢女。秦政摆摆手让她们出去候着,然后伸手拎住了儿子的耳朵。
扶苏心虚地开口:
“阿父,你手有点冷,冻到我耳朵了。”
试图唤起父亲的怜爱之心,收回惩罚他的大手。
但此刻的父亲格外冷酷:
“能比你要玩的雪冷?”
扶苏:……
扶苏只能伸手搂住父亲的脖子,像小崽崽一样撒娇。
秦政把他扒拉下来:
“你现在是成年体型,这招没用。”
扶苏唉声叹气:
“父亲嫌弃我了。”
他现在没办法变小,这身体是他阿父给他做的,他控制起来不方便。万一不小心变成奇奇怪怪的模样,比如五官颠倒,破坏了他在阿父心里完美的形象就糟糕了。
父子俩闹腾了一阵,宫人把衣服送了过来。秦政碍于有外人在场,没再收拾儿子,扶苏因此逃过一劫。
秦政让人给儿子做的护膝这些还没做好,扶苏只能穿着父亲略有些宽大的衣服凑合一下。还好围脖有现成的,太子殿下很快变成了一个没脖子的太子。
毛绒绒的大围脖把他的半张脸都裹进去了,显得略显苍白的脸小了一些。再穿得厚实些的话,忽略他那高挑的身高,就有些像少年人了。
其他几个皇子出于礼貌前来探望。
大皇子心直口快:
“你怎么看着小了很多?”
扶苏眼也不眨:
“因为我心态年轻。”
大皇子下意识想竖一个大拇指,夸一句年轻好。想起来自己在古代,忍住了,矜持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三皇子和五皇子佩服地看了扶苏一眼。
他们都听说了六皇子为了自保,强行赖到二皇子这里来住的事情。一开始没意识到这有什么,别人给他们分析了他们才发现这招有多绝。
看老六这个样子,明显是把老二拿捏住了。老二都不敢怠慢他,捏着鼻子也要把人照顾得妥妥帖帖。
其实他去谁那里大家都得这么干。
有野心当皇帝的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得照顾好他。没野心当皇帝的不敢给自己惹一身骚,更要照顾好他。
但他偏偏找二皇子而不是其他人,为什么?因为二皇子懦弱,胆小怕事,更好拿捏一些。
四皇子眼底情绪晦涩不明。
他心想六皇子果然是自己的劲敌,不过他身体太差,恐怕很难成事。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天妒英才。
堂兄弟几个正聊着。
有宫女捧着东西聘聘婷婷地走来:
“殿下,奴婢整理了一些东西,都是您得用的。您昨日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怎么也不叫人回来取?”
扶苏循声望去,是月桂。
扶苏缓缓冒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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