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ku
第153章
“……”
问他吗？
千间幕觉得, 他能有今天，全靠琴酒扶持。
而琴酒之所以扶持他，说到底也是组织里的人太杂了, 琴酒已经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单纯当个杀手的快乐了。
换而言之，他能站在这里，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那可是琴酒……机器人一样的家伙！”血字又出现在眼前，夏油杰仿佛有一种春游的兴奋，正在和他讲组织里的八卦。“你知道我的代号吗？我是……”
“……阿德贝（ardbeg），你在发呆？”
红字突然停止，紧接着不久, 不远处传来夏油杰的笑声。
千间幕缓缓抬头。
黑色丸子头半扎发的青年如今已有二十二岁，一缕很怪很中二的刘海落在眼前，眼睛在这样的昏暗环境下看不太清，然而灯光却加重了他眉眼阴影，他微微抬眸, 酝酿了一下，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是吗, 因为实在是太·啰·嗦·了嘛。”
他直视琴酒, 仿佛挑衅一般，语气平稳甚至格外温柔：
“真是难为你了, 教一群听不懂话的废物，很辛苦吧？”
豁？
千间幕喝了口酒, 在线吃瓜。
“喂, 你在说谁是废物, 想吃枪子吗？”
脸上纹着蝴蝶的女人侧过头一脸凶意，定定看着夏油杰：
“老娘忍你很久了, 这个废物那个废物，你才是那个害群之马，给老娘闭嘴！”
“诶？有狂躁症患者迫不及待对号入座了吗？真难办，我可是很注重团体精神的。”
夏油杰摇摇头，语气中渗着一种游刃有余的宽容，他抱起肩眯起眼，仿佛施舍一样递给基安蒂一个眼神，虚伪的笑容被一层层阴影堆叠，落在旁人眼中的，只剩下轻蔑勾起的嘴角，语气轻慢道：
“说的就是你，垃圾。”
“混蛋——！！！”
女人几乎拔枪，最终还是琴酒终止了冲突。
“闭嘴。”
那一直按着的枪被以一种极其顺手的姿态抽出，对着地面空了一枪：
“你们的价值取决于任务能否成功，妨碍了任务的废物随时都可以舍去。
别让我抓住你们的老鼠尾巴。”
基安蒂还想说什么，被人按着坐下。一个在靠在吧台边缘的金发黑肤色的青年笑着打了圆场，虽然这圆场打的不如不打。
这个场面实在精彩，千间幕看的津津有味。
下一秒，瓜就砸在了他头上。
“只是个任务而已，不过……琴酒，如果你带来的人出了问题，那又是谁的问题呢？”
只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聚焦在千间幕身上，千间幕略略抬眸，视线焦点落在那人身上，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对视，安室透微微眯起眼，直直向他看了过来。
漂亮的紫色眼睛，以及他这个外貌看起来的确不像个公安。
……不过行为还是太急了。
千间幕有些出神的等着琴酒为他开脱，没想到琴酒说：
“他不负责任务的主要部分。”
今天的会面，主要是核对一下成员状态顺便讲一下大概，具体安排都会在邮件里交代以免出现问题，千间幕没想到他的位置会这么轻松就被提出来，略略挑眉看向琴酒。
琴酒正看着他，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
“他负责后期收尾，查缺补漏。如果真到了他出动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拿的出完美的解释。”
“收尾？你要怎么证明他不是叛徒？或者，他是什么代号成员？……琴酒，你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吧？”
安室透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他是朗姆派，天然就有与琴酒敌对的立场，况且他也不是故意挑刺，他找的都是琴酒的漏洞，就算是琴酒也必须解释清楚才能服众。
“是啊，我们都没见过这个人，这是代号成员的聚会，你把他带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基安蒂抓紧机会发难道：
“别说你可以证明他的身份毫无问题，他可是你带来的人，谁知道你是不是贼喊捉贼。”
然而面对这样的挑衅，琴酒除了因被质疑而表情稍微冰冷外，态度却是意料之外的镇定，他冷冷扫过波本和基安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以，在任务开始之前，两到三人一组互相监视，他将会和你们一起行动。”
他随手指了个人：
“阿德贝，你来和他互相监视。 ”
夏油杰在某一瞬间没绷住笑，不过他在组织本就是个阴阳怪气神经病人渣的形象，看见他笑，大家都打了个冷颤。
令千间幕意外的是，琴酒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补了一句。
“任务完成他就会获得代号，你们未来还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什么，琴酒在为他撑腰吗？因为他是未来的代号成员，所以让阿德贝不要得罪他得罪的太狠是吗。
真是无福消受啊……
从酒吧散场后，千间幕直接跟着夏油杰离开，落脚地是最近的安全屋，两人一直绷着脸，直到安全屋设下结界，才没绷住发出一声惊天爆笑。
“咳咳‘他是未来的代号成员，都给我注意着点’哈哈哈，你给琴酒灌了什么迷魂药！”夏油杰一边拍大腿一边狂笑。
“‘我可是很注重团体精神的’，‘说的就是你，垃圾’，很帅嘛夏油！”
“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我可是卧底，zero才演的真呢。”夏油杰摆摆手，从冰箱里拿出一袋爆米花放到微波炉里，又拿了两罐饮料放在桌面。
“我给五条打电话了，他明天过来，快，他来之前跟我讲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该不会把琴酒操控了吧？！”
夏油杰重点要问的就是他和琴酒的相处。
其实很轻松能感觉到，虽然是随时都能杀死的人，但夏油杰似乎对琴酒有一种淡淡的警惕，他很担心千间幕有没有在琴酒手下受折磨，另一方面他又不觉得千间幕能吃亏。
所以各种情绪混合下，就变成了调侃和吃瓜兼具的笑谈。
“他人挺好的……不如说你们把他折磨的太狠了。”
看过组织开会现状，千间幕才感觉到琴酒的郁闷。这样混乱且毫无等级分层的组织，琴酒不觉得坐牢就怪了。
“……那，在你看来他是什么人。”
表情有些怪异的，夏油杰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太对，你发烧了吗，不然你怎么说的出‘琴酒人很好’这几个字的。”
“……你听我解释。”
***
在同伴的视角下，琴酒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搭档，前提是自己的各项技术达标，且性格随和稳定不搞事。只要做到‘聪明’‘稳定’‘听话’这几点，很容易就能享受到琴酒那微不可查的看重，享受有琴酒做搭档的感觉。
琴酒的个人素质，除了有点压力怪外，已经是很优秀的那一类了。
如果犯罪不算不良嗜好的话，琴酒几乎没有不良嗜好，他从不沉迷玩乐，也没有任何口腹之欲的需求，甚至他的犯罪内核也很专一。
他的一生都在追求‘战胜’‘操控’‘掌控’他人的那种精神愉悦感，当他刑讯，让他感受到的不是虐待带来的快乐，而是‘驯服’这个过程的快乐。
而这里的‘驯服’‘掌控’是一个进行时或未来时的状态，并不是完成时。
就像一把刀，不断地挥舞。仿佛自身的意义就在斩断对方的那一瞬间，自身存在的理由就是完成战斗这一指令。
……为满足自身渴求而奔跑的欲兽，是否会更精确一点呢？
以上是千间幕与琴酒相处时得到的信息，他在琴酒的任务中一般都是狙击手，并不需要和其他人合作，唯一对接方也只有琴酒，他很少见到琴酒和其他人相处的样子。
直到今天，他才更深层次的了解了琴酒。
“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会很有趣也不一定。”在夏油杰愈发怪异的眼光中，他意有所指的说。
琴酒和组织的关系，要比很多人以为的复杂。
很多卧底都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他们虽然以谨慎的态度加入组织，但到了关键时刻，他们的立场又会自然而然转换为‘组织需要我’，并在这个基点上利用自身的优势而试图抽取自己需要的部分。
然而琴酒是不一样的，他似乎并不觉得组织需要他，而是他需要组织。
什么都好，一个庞大的东西，一个能让他动起来的巨型机器，一个莫须有自己都觉得好笑的目标，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给他源源不断的任务，给他供养令自己感到愉悦的多巴胺，他就会为了组织一路前行。
他在任何地方都无法得到这么多的‘精神奖励’，是他离不开组织。
而且，他根本不在意什么银色子弹永生之药，他甚至对组织内部的权利地位也没有什么追求。他爬到现在的这个位置后就没有再进一步往上爬，一切只是更方便他调取人员而已。
……他太纯粹，甚至到了恐怖的地步。
疯子不可怕，聪明的疯子也不可怕。而一个极度自律目标专一不择手段、感受不到痛苦恐惧也从不惧怕死亡、甚至在被枪口瞄准的那一刻第一时间会因兴奋而笑出声的疯子，那是最可怕的。
然而，却也正是因为琴酒需要组织为他提供发泄口，他才会陷入当下的这个局面。
上班太累，要么是自己有问题要么是公司有问题，他没什么问题，那公司问题就大了。
——组织快出事了。
或许此刻他仍然无法舍弃那种持久的快感刺激，但未来某一天，就在他不断发现卧底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察觉到危险近在眼前，而到了那个时候，琴酒必定会做出选择。
是急流勇退，去寻找另一个暴力机器。
还是……
追求欲望至死，把这潭水搅浑，如同潜伏在烟雾中的猎人，无差别扣动扳机，追求那唯一胜者的快乐。
千间幕不觉得他会直接逃跑，但他也不觉得琴酒会一直抓着组织不放手，他已经忍耐的够久了。
“如果琴酒真的选择把这潭水搅浑，那么这就不再是正义与邪恶的双方博弈。”
咬着爆米花，千间幕做出决断：
“是三方博弈，琴酒就是那第三方。”
上一篇：立海大养崽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