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ku
「那你怎么还活着?」
「你离开这,我就告诉你。」
如愿以偿,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两座坟说:
「那么我先离开了, 多谢关照。」
作家气的说不出话, 沉默半天,吐出一句:
「有病。」
这场面可真是有趣, 导弹从头顶飞过,尖锐的鸣声压过一切嘈杂, 吵闹变成了死寂, 死寂变成了吵闹, 炮火的轰鸣掩盖了歇斯底里的大笑。
他没有看我,只是望着那两座坟, 久久的,安静的望着。
在某个瞬间,他背后那机械的轮椅,变幻出了墓碑的模样。
……
在反抗军与政府的战争中,身为政府职员的老作家的父亲在暴乱中去世,继承丰厚家产的老作家在三十二岁时,遇到了小他十二岁的爱人。
人是不能进步的,社会阶层永远固定。一个人在这世界所处的地位顶点,取决于出生的那张床。
失去父亲的老作家,也失去了应有的社会地位,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无业游民。他开始读书写作,有爱好的成分,更多是不知道能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有活着的感觉。
直到他与那个乐观温柔的女人相遇。
一个思想病人,浪漫学家,旅行者,他的专属神明。
那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善良,温柔,关心孤儿,拥有广阔的精神世界和深邃的思想,尽管躯体化的病症让她无法继续冒险,她仍然期待着遥远的森海与星河。
当他讲述时,目光流淌着淡淡的爱意与悲伤,苍老凹陷的脸颊经过肌肉挤压,露出一个丑丑的微笑。
若每个人的人生是电影,那么他的人生就是一部三流感情片,没人会关注小人物的爱恨情仇,在大人物看来,这样细腻的感情简直如外星人爱上一朵花一样诡异。我津津有味的观赏着他的人生,在恰当的时候,送上鲜花和掌声。
——直到我也成为了电影中的演员。
「她一直很关注你。」他说。
自少年开始,我被正式投入使用。我的名气很大,巅峰时甚至与国家齐名。赞美我的传单如我的通缉令一样铺天盖地。人们敬我恨我,无非是希望我去死,或希望我能给予帮助。
但他说:
「她希望你健康,安全,拥有未来。」
「临死前,她希望你一生平安。」
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都不认识她!」
老作家摇摇头:
「临终前,她很担心你。」
或是连绵细雨的秋季,或许是大雪飘落的寒冬。身形消瘦的女人抬头时看到某个少年的照片,剥除外界给他的种种荣誉与束缚,看透本质的她忽而心生悲意。于是细心关注,悄声祈祷,在苦难的人生中,她虔诚的希望着,希望素未相识身不由己的那个孩子,能够拥有更好的未来。
不要战争,不要掠夺,不要悬于空中,不要被星辰迷惑。
健康,快乐,自由,自主,拥有正常的生活。
她的人生一片混乱,她的思维从不由己。后天的创伤性精神疾病将她折磨,大哭自残,五感错乱。她知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远远的,用毫无意义的声音,奉上衷心的祝福。
……
我们素未谋面,我们并不相识。
但她希望我自由快乐,希望我一生平安。
「我不理解。」我说。「这没有任何意义。」
我拥有价值,我拥有一切,没有人会试图对我抱有这样的期许。我那从未见过的母亲,也只是在我没有记忆时将我遗弃在‘正确’的道路上。
她将我遗弃在这条路上,我就在这条路上前行。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预示着毁灭,我坦然面对一个个正确又错误的选择,于是得到了属于我的今日。
这没有道理的感情如此荒谬,我应当一如即往的嗤之以鼻。可一种莫名的空洞与愤怒自胸腔的虚无处升起,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愤怒从何而来。
他颤抖着笑了起来,抽气声连成一片,疯狂中带着些许哽咽的意味。
「无聊。」我说。
「那你为什么后退?」他反问。
「这没有意义,作为胜利的代价,我心甘情愿。」
「哈!你为什么后退!」老作家仰起头,笑声震颤了空中的尘埃。
「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我说。
「胆小鬼!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我自己?
低下头,目光所及唯有常伴我的黑色军制外套,冰冷厚实的布料隔冷隔热,是里世界人偏爱的作战服。指尖触碰到金属的纽扣,恍惚中是血液黏腻的触感,如同电流通过,竟令我猛地打了个寒噤。
他喘不过气,于阴影处靠在椅子上低低喘息: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懂吧?」
……
我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
没有意义,只是寻找,寻找一些活着的理由。
空荡荡的胃袋无法填满,便以他人的人生意义为食,直到餍足或死去。
于是无止境的发问:你为什么活着?你想要活着做什么?你会成功还是死去?过往的一切是否同死亡化作泡沫碎在阳光照射的海面?
计划向着死亡的方向流浪,屡次因自杀身受重伤。傲慢的本性流于骨血,对一切好坏的声名洋洋自得,对曾经的胜利如数家珍。对他人的快乐抱有恶意和不解,寻找意义的路上,残忍的戳破他人的幸福。
于是孽力回馈,那令人生畏的纯粹的祝愿如同某种诅咒和惩罚落到身上。回击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得清的虚弱,自以为是的胜利在他人失望的目光中荡然无存。后知后觉的缺失如此渺小却又令人耿耿于怀,意识到这一点后空虚上涌,如另一个自己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我沉默了许久,在微妙的抵触中开口:
「杀过人的人,是写不了书的。」
纽扣上的鲜血,白纸上的通缉,寻常中幻视尸体。你注视的那个孩子不值得期待,正常与他背道而驰,所谓的自由与快乐是不能理解的云端美梦。那些美好的存在,他只觉得荒谬和陌生。
「只要你想,总会有人教你。」
他说:
「只要你活下去,只要你想。」
他递给我一本薄册,那是他的亡妻旅行时留下的笔记与地图。
地图横跨四十三个大区,细致的标注了每一处地点的风俗人情,根据时间长短,似乎横贯了数年光阴。
「替我看看这个世界,将遇到的事情记录下来,厌倦之后再去死,如何?」
我讨厌他。
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他。
但我还是去了。
我的人生毫无意义,但有了目的地,倒也不算无事可做。
——《无意义文学》其一·下
】
**
鹤丸国永的光效除了樱花外居然还飘着白色的羽毛,在喧哗之中,白色短发的青年左右看去,璀璨的金瞳落在审神者身上,他若有所思的一笑。
“啊呀呀,我和审神者很像哦!”
的确,今天千间幕穿了一身白,同样都是白发金瞳,单纯从配色来看,两个人仿佛一家人。
“鹤丸殿!”虽然心情微妙,但刀剑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表现出了三分激动三分热泪盈眶三分信赖和一分不安的期待。这复杂的感情表现的异彩纷呈,鹤丸愣了愣,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扑哧一笑,那些跃跃欲试的躁动很给面子的压了下来。
“那就不干扰你啦,来让我看看要给之后的家伙们怎样一个惊吓!”
这家伙,超级活泼啊。
这些刀剑一看就没遭遇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叠加的暴击,再能搞事能有十五岁的太宰治搞事?见识少了,绝对是少了。
放心转过身,千间幕捞起一把短刀,按次序唤醒,眼熟的樱花飘落之后——
黑发紫瞳的少年左右看看,目露茫然的神色。
“……”
——他居然没说入手词!
虽然这个入手词只是一个程序化设定,但突然没说就很怪。一群人尬住一分钟,黑发紫瞳的少年回过神来,低头:
“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多谢。”
……
明明是一米五的男孩,声音却超成人化,甚至比其他几把太刀都沉稳有磁性。
不看真人谁知道他一米五。
好怪,再看一眼。
身为最靠谱短刀药研藤四郎,因为短刀获得比较轻松,在资源贫瘠的早期是很多本丸内含辛茹苦扛起大梁的顶梁柱,本性稳重,久而久之比绝大多数成年刃都要靠谱。属于短刀的超高机动性(速度)让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上得战场下得药房,很多审神者甚至会给他一定的授权代替忙碌的审神者对刀剑进行手入,所以年纪轻轻就看过了很多同性的本体(?),拼刀的不二人选!
紧接着,一刻也没有为成人音少年身的短刀犹豫,下一振被唤醒的是——
“山姥切国广……呃……你那是什么眼神……介意我是仿造品……啊?”
是一振似乎很凶的刀,但一看到刀剑本刃,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破损的白布。
白布下隐约能看到一个金发青碧眼的青年,他意识到了状况不对,一个眨眼的瞬间就用白布把自己裹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你……是审神者?”
青年的脸很漂亮,服装并非日式,而是偏向于欧式冒险者故事中常见的冒险者套装,感觉随时随地都能cos成勇闯魔王地下城的勇士。但出于对自己是‘仿品’的自卑,自认为不配展现光彩,所以常年用白布遮盖自己的容貌。久而久之在别人眼中就落下了一个没什么精神很内向的形象。
但身为引导审神者适应本丸并经过专门训练的初始刀之一,他的各方面素质并不差,甚至能力要优于很多同类刀剑。不安定摆在明确的地方反而很安定,山姥切看起来对仿品很在意,但又没有到碰一下就要去死的地步。除此之外他冷静温和,对待付丧神非常友善。能够在有明确性格缺点的情况下成为初始刀,往往意味着他在专业领域更加靠谱。
被他看的久了,青年把头深深低了下去,一开场那故意塑造的不客气的气质陡然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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