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BOSS很柯学 第61章

据说世上会有跟自己性格或外貌极为类似的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人会有怎样的发展？也许今天，他们两个会得出答案。

枪战突兀发生转折，原本被第三方势力追着打的两人突然合作反扑，他们完美的配合犹如预演过千百遍，轻松反制敌人，甚至反过来进行了一段追击。

可惜的是敌人机动性很强，只留下一个受伤者，还在见到他们靠近之后迅速咬破嘴里毒药自杀了。

两人不约而同流露惋惜与懊恼之色，又同时注意到彼此的神色，再次确定了他们果然是同类人。

“织田作之助。”

“苏格兰。”

‘合作？’

‘嗯。’

第94章 交涉

与白濑口中的那位投奔港口的朋友初次见面， 国王产生了浓烈的即视感。

不过他一时间没想起，这即视感从何而来，便也没有太过深究。毕竟两人只是一面之缘， 无论对于双方的印象如何，相对他们未来要做的事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中原中也一开始还对国王有着些许警惕， 其原因甚至都不是因为国王本人， 而是因为白濑。

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的事情在中也的眼里， 就是白濑联合其他的成员对自己多方排挤， 甚至最后还不信任他， 给了他背后一刀。这才是他最终决定跳槽的导火索——原先的同伴不需要他，他再没有容身之处了。

白濑开诚布公说明了下情况，以及他来见中也的原因。两人聊了一下， 才发现双方有很大的认知差异。这时候中也才意识到同样的事在白濑看来竟然是自己背叛在先，那记背刺从白濑角度是对背叛者的正义的背刺。

虽说互相有所谅解，可还是不太能完全理解对方的选择， 这令两人的对话尴尬停顿在这里。最终，他们都还是无法理解对方吗？

作为旁听者的国王， 就像讲台下的学生一样举手。

“请原谅我这个局外人稍微插句嘴， 在我听来主要问题是你们双方对同一件事的认知不同，却默认对方应该跟自己想的一样。”

“比如组织首领的问题， 白濑的认知里自己其实依然是组织首领，但迫于局势需要中也先生做名誉首领。但是中也先生的认知里组织的首领从此以后就是自己。这导致你们的组织其实处于两个领头羊， 双方偶尔还意见不一致这样奇特的状态。就组织层面这样其实相当危险，没有港口Mafia， 将来也会因别的问题翻车。”

“再比如， 白濑认为港口Mafia是导致他们成为孤儿不可原谅的敌人， 中也先生却认为港口只是竞争对手，那么在特定情况下，就算是竞争对手也可以合作，但在白濑看来这是投敌行为。”

只是举了两个实际的例子，就令谈话双方都瞪大眼，显然他们都没曾注意到这些细节导致了他们的分崩离析。

白濑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觉得自己是羊的真正首领？中也你认真的吗？不管你再怎么强大，你来到羊的时候记忆都没有啊！生活常识都是跟我们学的，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了解这边的混乱局势？战斗肯定听你指挥让你上，但其他的不还是我做决定吗？”

白濑觉得这是心照不宣的事，你一个失忆人士，常识都未必补全的情况下，做动脑的工作才会把大家带到沟里去啊！当初这样安排不都是为了不让羊分裂，且打出中也是首领的名头能杜绝其他势力挖角中也吗？

中也面颊通红，他就是完全没想到啊！应该说正因为他失去记忆，性格也如孩童一样直爽单纯，怎么可能猜到所谓的首领还有打架的跟动脑的这类差别，首领不就该是首领吗？

但他没在这事上跟白濑辩解，因为说开之后，仔细一回想，当初让他做首领的时候，白濑的确说了类似意思的暗示性的话。可惜他完全没想到也完全没听懂，傻兮兮还以为是双方之间的谦让之类的，可能就是因为他没有提出异议，白濑误以为他理解还认可这样的安排。

“可是，你怎么这么敌视港口Mafia，还说他令你们流离失所？导致你们成为孤儿的难道不是荒霸吐吗？”

是的，这同样也是中也没有离开羊这个收留自己的组织去寻找他自己的过去，后来意图调查过去也只能瞒着大家的原因——因为他觉得荒霸吐才是造成孤儿们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

不是他不信任羊的其他成员，而是他害怕，自己才是他们理应所憎恨的罪魁祸首。这令他无法跟同伴们坦诚，也令他由于罪恶感无法离开羊，甚至在羊的成员做的不对的情况下都难以指责他们，无法成为一个严厉的首领。

白濑恍然：“你在说什么啊？那种天灾就跟台风海啸一样，是无法避免的事，我们怎么可能憎恨？就算失去了家也能重建，真正让我们失去家人的是港口Mafia。没有了家人，才是导致我们真正痛苦的原因。”

中原中也的复杂表情，令国王产生了某种猜测与联想。直觉告诉他，自己的猜想多数八九不离十。原来如此，这才是他真正的心结，只要存在这个心结，他其实早晚都会跟同伴分开。

最大的问题是两边完全不对等。

羊的成员救了中也，中也还觉得荒霸吐造成他们流离失所，导致心理上面对羊他就处于下位，这又如何成为一个领导羊的首领呢？他的态度反过来会影响羊成员的态度，你总表现的因为欠钱不还低人一等，别人自然就觉得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谁让你欠钱不还。

白濑先退让了，他叹口气：“是我的问题，没说清楚，让你平白做了挡箭牌，也没有真正相信跟认可你做出的决定。但是中也，你做的决定不是我们大多数人能理解跟忍受的决定，你跟我们的经历和处境不同，注定你无法理解我们。”

此乃客观事实。没有过去记忆的中也，是不可能平白产生出对港口Mafia的排斥与仇恨，他无法理解其他成员的愤怒与坚持，其他成员自然也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也许在你听来只是狡辩……但是游戏厅你询问我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加入港口，我只是从他们的人那边获取情报，跟他们在调查荒霸吐的事。我不想在你们面前提起让你们失去了家园的荒霸吐，才会回答没那么干脆。那时候我没有背叛你们。”

中原中也苍白的解释道。

白濑释然了，他相信了中也，毕竟都过去的事，中也没必要还在这上面说谎。

“原来如此，我们都中了圈套，被那个港口Mafia的男子从中挑拨离间。他说你投靠了港口，因为我们无法给得起你所要的。我们会相信他的话，是因为我们内心其实很清楚，你这样强大的人待在我们这么小的团体完全是大材小用，我们没有任何东西能留住你。”

白濑没说出口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价值观完全不同，失忆的中也，终究不是他们这样的流浪孤儿。就像对港口的认知差异一样，很多事上他们都有分歧，如同外国人与岛国人之间存在文化差异一般，他们终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本来就有这样的认知，在听到有人说中也会离开时，大家会产生果然如此，他终于走了这类想法。会愤怒他的背叛，是因为他的不告而别，他离开的消息还是敌人带给他们的，而他投奔的甚至就是他们一直以来仇恨最深的对象，这一切造成了双方的冲突。

中也神色复杂：“很抱歉，是我先没有信任你们，没有说明真相，才会让人有机会制造矛盾。”

白濑苦笑：“一样啊，中也，我们也没有足够信任你。也许当初治好你的伤的时候你就该离开羊，我们不是一路人，走到最后肯定还是会产生分歧。”

白濑的道歉让中也心中最深的伤痕疼痛减轻了。他认识了过去的自己有过幼稚，也谅解了同样不成熟的从前的同伴。要说有谁不可原谅，那果然只有太宰治！那个狗人故意挑拨他们的关系，才会造成那样的结果！回去就揍他一顿！

白濑看到中也变化多端，仿佛对谁咬牙切齿的表情，有些心虚的看向国王。

“纲吉，我是不是说得太干脆了，是不是挽留一下更合适啊？”

他不会想通之后觉得我做得很过分决定揍我吧？

国王忍笑：“别担心，我想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生别人的闷气。而且，中也先生是个善良的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过于强大的能力需要有更为强大的组织为自己背书，否则眼红想要得到他力量的人，会不断利用他的同伴要挟他。”

中原中也离开羊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强大到可以守护自己的同伴。恰恰相反，他的力量引起了更为强大的势力的觊觎，他反倒给过于弱小的同伴带来灾难。

在整个横滨，只有港口Mafia可以真正守住他，守住这份过于强大的超凡能力，因为港口Mafia的势力庞大，也因为这里有能压制他能力暴走的太宰治。

中也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什么，跟白濑聊完之后，他表示想私下跟国王交流一下。白濑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一个人跑到远处等着他们交谈完毕。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中原中也没有超直感，但他敏锐的从国王的话中感觉到了，对方非常了解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哪怕外面有关于港口双黑的传闻，大部分外围组织还是对他的能力一知半解，甚至连他之前的朋友白濑，他都说那么透彻了，对方还是没把他跟荒霸吐联系在一起。

“你……”

国王思索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在我曾经工作的地方，专门研究相关的能力。你的能力，如果用那边的方式来划分，应该是‘拟从者’。那是超乎寻常，一般人完全难以想象也难以企及的能力。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一点，既然是‘从者’……”

中也产生不妙的预感：“从者……自然对应着服务对象，也就是‘主人’？”

国王点头：“正是如此。拟从者我只是从理论上了解过，实际也仅见过一例，而且对方已经失去了身体，是纯粹的精神体，跟你的情况还有所不同。通过特殊的方式，从者跟主人可以建立契约，主人甚至可以利用契约强制性命令从者。”

“虽然契约最初的建立需要双方同意，但，如果你连自己的状态都不清楚，稀里糊涂跟别人建立了主从契约，你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制约，自然也无从防御。我建议你了解一些最基础的理论知识来保护自己。”

第95章 何为领袖

中原中也感到困惑， 周围的人乃至将他的意识带到这世界上的人，都称他为人工异能体。现在却又告诉他是什么拟从者？

国王不得不耐心解释了一下外界跟圣堂教会的体系差异，以及从者与拟从者都指的是什么。

听完之后中原中也信了几分， 对方所说的体系太完备了，且逻辑自洽， 这绝非突发奇想编故事能想象出来的东西。

但， 中也还是对陌生人有着基本的警惕心：“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在中原中也的世界， 多数时候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有所获得。羊帮助了他， 作为代价他负责照顾羊的成员， 结局虽然不太好，但他们之间正是以理所当然的交换关系作为纽带连接。同样，港口吸纳他作为成员， 也是为了借用他的力量，为此森先生愿意‘支付’一定程度的代价。现在眼前的人对他说这些，必有其目的。眼前这人是否了解他的能力， 专门为了找他才跟白濑结识？白濑是不是被这个人利用了？他到底希望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对中原中也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全都对他有所求， 这大约是身为‘神明’的宿命。

国王有些困惑，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所以就告诉你了。这也需要理由吗？那就当做……因为你是白濑的朋友， 这个理由可以吗？”

好像对方真的在困惑帮助他人为什么也需要理由，于是不得不努力思考用什么样的理由回答他更合适。

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 的确有愿意帮助自己的好人，只是太久没遇到， 反倒让他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性。现在回想起来， 当初羊收留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能力， 最初他们帮助自己时也没想过索要回报。

“抱歉，谢谢你。”

中原中也的郑重道谢让国王有些错愕。他还在想自己太过突兀，上来就说一大堆东西，也难怪别人觉得他不太可信。正想着该如何证明自己，中也君却很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解释。中也君是个比他所想象更为单纯的人呢！这也印证了之前白濑说过的中也曾失去记忆的事。

“中也君，我所说的都仅仅是我了解的情况，不一定具有权威性。你可以将我提供的信息，仅仅作为一个客观的情报来参考比对自身情况。”

国王讲述了一些与从者相关的知识，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他给中原中也留下了联系方式，表示如果遇到其他相关问题，中也君也可以询问他。

“实在非常感谢，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您的帮助。”中原中也再次郑重道谢，“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也请告知，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

国王笑了笑，最终自己的解释还是让中原中也将信将疑吧，这个人还是更相信互惠互利的利益交换。倒也不错，身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拟从者’，的确应该有此等程度的警惕。

不过，国王不方便提及自己寻找失踪货物的事，因为那批货涉及到港口Mafia。如果中也在这事上做出承诺，未来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毕竟港口Mafia是他们的合作方，双方未来还要就协议问题进行谈判，如果现在就提这事，等同用恩义来胁迫中也给他们让利。国王更倾向于公事公办，不让个人感情干涉正常的公司间交易。

“我所在的公司与港口有贸易往来，此次也是来横滨准备跟港口洽谈贸易。如果我此时拜托中也君帮忙的话，未免会让中也君的BOSS误以为中也君倾向于我们，这样不太好。所以港口这边的事，我请白濑帮助我就可以了，白濑是中也君的朋友，这样也等同中也君帮助我了。等贸易协定达成，依然欢迎中也君与我进行各方面的交流。”

国王的开诚布公令中原中也产生好感，对方从他的角度出发，为了他考虑才不愿意请求他协助。而且对方也说明，如果中也一定希望能‘回报’对方，也可以等生意谈妥之后再行讨论，以此来完美避开有可能发生的利益冲突。

“好，没问题。那就麻烦你跟白濑了。”

中也说着，看向不远处不断看向他们方向的白濑，显然白濑很关心国王的情况。这让中原中也不免产生挫败，如果他能像对方一样赢得白濑的信任，他们当初也许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你觉得……”中也忍不住问，“我跟他谁更适合作为首领？是他对吗？我这样的人，还是更适合服从脑子聪明的人的命令。”

国王轻笑着摇头：“怎么能说自己脑子不聪明呢，中也君。如果是我失去记忆，恐怕做不到像你一样，不仅在短时间里快速学会各种生活常识，利用自身能力进行战斗，还能在港口Mafia那样的庞然大物下保护住从前的同伴。中也君只是太过率直，这在很多情况下其实都不算是缺点。当初会发生不好的事，只是因为中也君的经验不足，那也是因为你失去过去所造成的，不是你个人能力的问题。我相信时间最终会弥补这一切。”

“至于首领……我认为中也君跟白濑是不同类型的首领。什么样的首领更好，是一个组织的成员才能确认的事。在我看来，因不同目的成立的组织，召集到的成员不同，适合领导他们的人自然也不同。从我听到的叙述来看，你们从前的组织‘羊’，是一个以收留流浪孤儿为主，让他们互相抱团，可以在横滨复杂环境下生存的组织。以他们的人员成分跟组织成立目的来看，一个更理解他们处境的首领会更适合他们。”

“像中也君这样的性格跟能力，适合目标与你一致，且在其他方面能补足你短板的同伴。中也君成为首领的话，会是一个体谅下属，为他们着想，有着宽宏包容心的领袖。你真正的同伴会愿意与你共同作战，交付你真正的信赖。”

中也被夸红了脸，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躲避对方的目光。

是、是这样吗？原来他有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只是现在的自己还太过稚嫩，经验尚浅。如果他继续跟着森先生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首领，是不是他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好首领？

中原中也此人，有着他人难以想象的野心。

正因为他曾经是个失败的首领，才更希望能跟随在成功的首领身边，学习其经验，补足自身不足。

他愿意效忠森鸥外，是因为他认为森鸥外就首领这一角色，比自己表现得更为出色。

恐怕让森鸥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最为警惕的太宰治其实对干掉他上位毫无兴趣，反倒是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中原中也，竟有着此等野心。

“那么您觉得，”中也不由用上了敬语，“认为首领是组织的奴隶，应该为组织的存亡与利益，心甘情愿委身于污秽，这样的一位首领又如何呢？”

中也个人很欣赏这样的首领，奉献类的说法本身就容易打动他，更何况港口与羊的对峙中最终的获胜者是森鸥外，这已经证明了森鸥外在此方面的能力与见解远远优于自己。

国王思考片刻：“我个人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因为首领跟其他人一样，同样是组织的成员。如果一个组织将首领作为奴隶来奴役，那么普通成员又会被如何对待？”

中也陷入沉默，曾经为羊奉献的他从没想过需要羊的成员来付出牺牲与奉献，因此这番话延伸出来的逻辑之前完全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如果有履行此等想法的一位首领，我想在他统治期间，组织本身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里面的个体却失去了个人思想与存在意义。而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运作的过程中会不断发生个体与集体利益的冲突，因为谁都不会希望牺牲自己做‘一个奴隶’。优点是组织的势力能在短时间内扩大，缺点是这类组织同样容易失控，上位者在无人监察下容易无视属下的权益，无法把握组织利益跟个人利益之间的界限。”

中原中也仔细思考咀嚼之后，又抬眼看向对方：“那么，你……如果说是你，你个人感觉里，更喜欢什么类型的首领？请别用前面没有偏向性的话敷衍我，我想知道你的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