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里鬼
当消毒药水泼上伤口时,泽利斯闻到血肉烧灼的焦糊味。
杰森瞥见了泽利斯担忧的眼神,他绷紧的下颌线在颤抖,汗珠混着血水滚落,却在喉结震颤的瞬间化作一声嗤笑:“这点小伤,连阿卡姆的疯子都嫌寒酸。”
可当他转身拿缝合针时,泽利斯看见他后背的旧伤——那道几乎劈开脊椎的钝器划过的伤疤正在新鲜创伤下抽搐,像条苏醒的毒蛇。
泽利斯记得这种钝器留下的伤痕,是撬棍。是小丑留下的。
泽利斯垂下眼,他开口道:“你不该在这里。”
杰森顿了一下,他捏着绷带的手凝滞了瞬间,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来,他尽可能快速地说:“我把背后那道伤口缝合一下就离开,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小树苗。”
“离开?去哪儿?”泽利斯有些疑惑。
“我在这儿二十公里外有一个安全屋。”杰森说,他看了眼前两天才新换的沙发,如今又被他的血打湿。“然后我会给你换一个沙发和……呃,新地毯。”
泽利斯慢半拍的大脑终于意识到杰森所说的意思是他要离开这儿了。
泽利斯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杰森:“你的意思是,你要背着身上的伤口,骑着你的小摩托,一边滋血,一边去20公里外的安全屋?”
这也太怪了吧,bro。
杰森温和地说:“所以我要先在这里把背上那道滋血的伤口缝上,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去浴室弄。”
介意?介意什么介意?
二舅说话为什么这么生疏?
“你不应该在这里。”泽利斯皱着眉,不赞同的看着杰森。
杰森有些疲倦地说:“是的,是的。我拖着浑身的伤口,该死的打湿了你的沙发——”
“你应该去床上,不要坐在沙发上。”泽利斯打断道。“这样我就能帮你处理伤口了。”
杰森顿了下:“那会把你的床单弄脏。”
泽利斯无所谓的耸肩:“我又不差那点换床单的钱,而且二舅,你坐着处理伤口多不方便啊。如果你趴在床上的话,我就可以帮你弄啦,你只需要端着果汁放松就好。就像做马杀鸡那样。”
杰森抬眸看了泽利斯一眼。他艰难的耸了耸肩,肾上腺素下去后,伤口对□□的影响变得越发明显,以至于耸肩这个动作也会牵连到他的伤口。
他松了口气,同时为自己感到懊恼和一些悲伤,年幼时的经历最终在杰森的心中留下了无可磨灭的创伤。
他总是患失患得,将所有都以最坏的结果想象。他明知道泽利斯绝对不会赶他走,但他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弄脏了泽利斯的家具,泽利斯要让他走’。
糟糕的心态,糟糕的心理。
杰森走到泽利斯的床上趴下。好在他正面的躯体没有受什么伤。毕竟当rpg向他发射时,他第一时间便转身用后背扛了大部分伤害。
消毒棉球擦过后背时,杰森的肌肉在泽利斯掌心下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灯光穿过泽利斯微微颤动的睫毛在皮肤下洒出淅淅沥沥的光。
泽利斯忽然想起自己9岁那年,杰森执行完任务,还没脱下刺客的外套。
他带着身上再次崩裂的伤口,教泽利斯用蝴蝶刀削苹果时也是这样紧绷着下颌线,仿佛疼痛是某种需要镇压的暴乱——好像泽利斯根本没有发现他的伤口迸裂了那样。
"这枚玻璃片得拔出来。"泽利斯用镊子轻敲杰森肩胛骨上凸起的玻璃片,听见男人从枕头里发出闷哼,“当年罗伊叔叔给你取子弹时,你也这么抖吗?”
他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毕竟关于法外者的内容都是泽利斯在外面补漫画的时候看到的,他时间有限,而dc漫画的时间线乱的要死,光是关于杰森的起源的版本都不止三个。
好在杰森没有太在意这一点,他只是懒洋洋的抬眸看了眼泽利斯。
他并不奇怪泽利斯会知道老法外者的事情,迪克·格雷森和提姆·德雷克从来都是管不住嘴的类型,尤其是在自己人面前。
他们很可能会把过去的事情当作八卦讲给泽利斯听,而且杰森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过那些。
泽利斯作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最终也会沾染上属于他们的恶习。那就是对自己的家人抱有极为强烈的控制欲,恨不得将所有家人的秘密都掌握在手中的那种恶习。
“不,通常受伤的那个人都是他。”杰森指出,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补充道:“他受的伤也很少来自敌人,更多的是和他家老子打架造成的。”
红箭(军火库)罗伊·哈珀与绿箭侠奥利弗·奎恩的关系极差这是业内家喻户晓的事情,他两的父子关系经常被当作反例在超英团体的各个家庭中拿出来讲。
虽然杰森和蝙蝠侠也有一段关系很差的时间,但现在他们已经缓和了很多。可罗伊和奥利弗的关系仍然很差,可以说是冰点也毫不为过。
罗伊如今跟着黑金丝雀操练,阿尔忒弥斯也回到了天堂岛,杰森选择留在哥谭卧底黑面具帮,他们法外者早已处于解散的状态,他与罗伊也超过半年没有见面了。
杰森努力挑选了一下,终于从他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罗伊是被敌人打伤,而不是被他老子揍的记忆。
泽利斯从医药箱里抽出麻药针剂给杰森打了一针,杰森看了一眼。
“小鬼,那时候我们躲在下水道里都没有麻药,情况非常糟糕。”他的声音被鹅绒枕吞掉大半,汗湿的黑发贴在颈侧蜿蜒的旧疤上。
“嗯嗯,那很不错。那是发生了什么吗?”泽利斯一边问,一边为杰森处理伤口。
他把橙汁插上吸管递给杰森,他需要多补充水分和糖分。
“红头罩的急救课不包括废话环节。”杰森皱了皱眉,嘬了一口橙汁后他又说:“真男人从来不用吸管。”
泽利斯假装没听见,他知道这是麻药正在发挥作用。他刚才看了眼、麻药是韦恩集团旗下的某个制药厂做的,含麻量极高。
正如泽利斯所说,杰森的头上已经挂上了一个debuff。
【眩晕:麻醉剂正在发挥它的作用,持续半个小时。】
泽利斯用酒精棉擦过渗血的伤口,听到杰森倒抽冷气的声音。
泽利斯顿了顿,这麻药是怎么回事?先麻脑子再麻身体?
青年指尖拂过那些陈年伤疤时突然放轻了力道,仿佛在触碰博物馆里裂痕遍布的古董瓷器。
泽利斯注意到二舅后腰那道缝合线歪歪扭扭——正是自己十二岁初学缝合时的‘杰作’。
“记得这个吗?”泽利斯将酒精棉落在伤口上,尾指蹭过那道凸起的疤痕,“你当时说这是罗宾鸟的杰作。”
泽利斯在脑子中理了下时间线。
他12岁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刺客联盟。居住在哥谭市老城区的某个地下室里。
那时候的杰森已经成为了红头罩,以极端的手法打击罪犯还有报复蝙蝠侠、报复蝙蝠家族,那时候的罗宾是谁?
是提姆·德雷克。所以这道伤口是提姆和杰森打斗时留下的,从漫画来看那一架打的挺凶的。毕竟杰森把奄奄一息的提姆留在着火的蝙蝠洞里等死。
杰森侧过脸,他的半张脸埋在枕头中,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在灯光里泛着钢蓝,还有一些迷醉的成分。
麻醉剂正在发挥它的作用。但杰森意志坚强的与之对抗。
杰森注视着自家幼崽翻找止血凝胶把医药箱弄得乱七八糟的笨拙模样,恍惚看见多年前倒在犯罪巷血泊里的自己。
当绷带缠绕过胸膛时,他听见泽利斯以一种奇怪又温和的表情哼起了韦恩庄园圣诞颂歌的调子。
于是杰森弯着眉眼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杰森才恍惚意识到哼歌的人不是泽利斯,是他自己。
哦也对。
小泽从没在韦恩庄园里度过圣诞节,他又怎么会哼韦恩庄园的圣诞颂歌呢?
当最后一片敷料贴好,泽利斯将多余的药粉扫落,确保杰森趴在床上的姿势不会讲烧伤的药膏蹭的到处都是后。
泽利斯将额头抵上杰森完好的右肩。
青年温热的呼吸拂过新鲜缝合的伤口:“下次别再受这么重的伤了,二舅。”
这伤口看似不严重,其实也真的不那么严重。但它触发的连锁反应很严重,这些伤口让杰森过去的一些伤口崩裂开了。
这就导致杰森的伤远比今晚所受的伤更严重。泽利斯给杰森灌了一瓶补血瓶。
泽利斯微眯着眼,纤长的睫毛挡住他眼底的深色。
有人用rpg炸了他二舅,这显然是抱着想要杀死二舅的想法做的。是谁怎么做的,那人可真该死啊。
泽利斯都可以猜到这是怎么发生的,那人一定是因为近身格斗水平不如他二舅,所以才无能狂怒上rpg的。
玩不起就别玩,上rpg是什么本事?
系统:是啊,玩不起就别玩,上rpg是什么本事?
泽利斯哼哼唧唧的问:“二舅,是谁这么伤害你?我去替你揍他。”
他可以叫他【全哥谭最尊重蝙蝠侠的团队】去揍这人,把这人挂在韦恩钟塔上暴晒三天三夜,敢欺负他二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葱葱。
杰森·陶德可是被第四天灾庇护着的人啊!
系统:“如果……我是说,如果……”
泽利斯非常严肃的在心中回复:“如果?如果什么?没有如果!”
系统:“那算了。”
毕竟揍杰森·陶德的就是第四天灾本人,这是他们舅甥两的事情,他只是个系统,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管比较好。
杰森·陶德身后站着的可是霍格沃茨传奇五年级转校生、西部第一快枪手、无火的余灰、远古龙裔、猎魔人、渡鸦氏族领主、尤尔哈人造人、唯一的幸存者、天之圣杯驾驭者、独臂之狼、恶魔猎人、海拉尔的英雄!!
惹到第四天灾,这人算是被鬼缠上了。
泽利斯忿忿不平的想,他一定会帮二舅报仇雪恨的,就像把小丑打包寄去马达加斯加那样。
“二舅,那人是谁。我帮你把他寄到印尼西亚去。”泽利斯说。
此刻,对杰森来说。泽利斯的声音好像隔着冰层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杰森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罩,好像那是一个纹路复杂的捕梦网。
杰森感觉有人在往他大脑里灌彩虹糖浆。
天花板上的捕梦网开始下雪,每片雪花都是他从犯罪巷垃圾堆捡来的记忆碎片。消毒水味道变成会跳舞的薄荷精灵,正用冰锥戳他肩胛骨里的玻璃渣。
二十三种杀人技巧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化作掌心落在少年发顶的轻拍。
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血迹斑斑的床单上,融化成某种柔软的形状,像是棉花糖或者牛奶软糖。
窗外传来早班电车叮当驶过的声响,哦,已经是早上了。
杰森突然想起这个角度能看见泽利斯藏在床头柜里的全家福——照片里抱着婴儿的他,笑容明亮得不像红头罩。
等等?为什么会有全家福?他记得小泽明明是他捡回来的——怎么会呢?小泽怎么会是他捡来的呢?
“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
泽利斯偏头看了杰森一眼,他抬起杯子试图给杰森灌一些果汁,但杰森就像个小孩那样摇头晃脑避开了泽利斯投喂给他的果汁。
“我不喝这个,真男人从不喝果汁。”杰森高声宣布道,他顿了下又说:“我讨厌橙子!”
橙子是哥谭市最便宜、最多的水果,超市门口的垃圾桶里经常可以捡到它们,杰森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藏在餐桌下面,他的父母正歇斯底里的对彼此大吼,扔东西。
而他只能尽可能的把自己折成一小块,试图悄无声息的从桌上偷走一个已经被霉菌覆盖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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