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脆酪酪薯
……
任务时限:24H
备注:随着身体成长程度变更任务内容,请及时查看。」
本该因为对方的担心而温暖的心脏,瞬间变得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冷。
原来诸伏景光是任务触发的NPC。
时间过得有些太快了,还没说几句话,车就要启动了。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这对兄弟冲着二色挥了挥手,就要跑回自己的爸爸妈妈身边。也是在这一时刻,景光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说的重要的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用着很快的语速说着,“有一天,申司你不得已、变成了坏人——我们一定会努力去把申司拉回来的。”
“……什么?”
还没有听清,面前的诸伏景光已经跑远了。
二色申司面色茫然。
…………
列车行驶时的晃动会让人昏昏欲睡。
诸伏景光记得自己上一秒还注视着前排人的靠背,下一秒,他回到最初的那一天。那个温暖的日子,那个三岁的申司举起铲子的上午——这一次,他的身体自动地作出了真正的回复。
“消气了吗,申司?”
“……嗯。”
完全是没有消气的意思。申司当时原来真的和自己吵架了吗?因为什么?
“就算是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我也不会忘记申司的,”梦里的自己是这样子承诺着的,“申司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就算是新认识的小操也不会影响申司在我心里的地位呀——你是最重要的。”
小朋友说出来的话竟然也会有蜂蜜陷阱的感觉。
诸伏景光一时不知道对梦里的自己作什么感想,不过这也让他明白了,申司从最开始就是一个有较强占有欲的孩子,那时候,他只是没办法好好表达。
“……景光哥很讨厌。”
小申司说,他没有被几句话说服,还是在闹脾气。“是骗子。”
那天,他自己回家,领着小桶和铲子走得摇摇晃晃。梦里的景光跟在他身后,想要帮忙时,申司拒绝了。那孩子把自己关进了玩具房里——后面那么多天,他没再去过公园,就算诸伏景光路过他家门口,看见的楼上也是紧紧拉着窗帘。
装得好像他是个十分难哄的孩子。
明明、只要站在窗下,大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悄悄地拉开一条缝隙来看。却因为自己的愧疚,一直以来都没有去敲响他家的门。在春游之前,再也没见上一面。
……接下来,就发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发生之后,六岁之前的记忆就记不清了——山村操的事也是上了高中、去群马游学时,看见了秘密基地才想起来。而申司,那个等待着他拉开窗帘的孩子,就这么完完全全地被忘记了。
周围又变成了咖啡厅的场景,他记得这里,长大之后他和高明哥就不怎么见面了。
“……我们家周围,是没什么邻居的吧。”
带着零,坐到座位上和高明哥说闲话时,突然聊到这个话题,他问道。
“是,”诸伏高明说,他远比景光记得多些,“以前就是这样,现在,唯一那家打算搬到东京去。景光要和他们见一面吗,尤其是……”
尤其是申司。
“我和他们见面的话,会很尴尬吧。”
在无意之间,打断了那个快要说出口的名字。人世间的事物联系就是这样,想来,自己的表现落在高明哥眼里,大概在说“和申司这么多年没见,不能够算是朋友吧”。
于是高明哥没有再说下去,邻居的话题就这么略过。
……原来如此。
诸伏景光终于知道了长久以来的问题的答案,但他的梦还没有停下——他听见时针快速转动的声音,看着面前的场景几经变化,最终停在那个冬季的雨天。自己穿着上班族的西装,跟从指令走进了地下停车场时,那个棕黑色大衣的男人正依靠着墙抽烟。
藏在眼镜下的那双红色眼睛抬起来看他。
“……是你啊。”
大变了模样的二色申司说,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这时候,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童年那个孩子的影子,冷淡而沉默,和组织中的琴酒如出一辙,也难怪会有传闻说情报员里有琴酒的弟子。
诸伏景光没有听出那句话隐藏的意思,于他而言,面前的家伙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家伙掐掉了手里的香烟,站直了。
“初次见面,”情报员说,“我是申贤硕,这次任务和你搭档的情报员,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碰见我。”
诸伏景光在座位上惊醒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后背湿透了,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穿的衣服太多。诸伏高明坐在他身边,正在安静阅读,发现他惊醒时,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一年来,时不时,诸伏景光就会这样。
“……”
漫长而短暂的一分钟过去了。
“高明哥。”
他喊着诸伏高明,在说出下一句话时,做了个深呼吸:
“申司、会变成好人的,对吧?”
…………
在家里辛苦锻炼的申司:……?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一时不确定自己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第14章 人生的混乱不只有这一天 化为水豚的灰烬
……原来活着是这么痛苦的事吗?
坐在家门口,身上衣服沾满灰尘的二色申司认真地思考着。这是诸伏一家搬走的一个星期之后,锻炼身体的任务从本没有惩罚,变成了“完不成任务就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二色至今为止,已经失去了三个一百日元硬币。
是的,就是这样,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他每天的一百元零花钱——他长那么大没有什么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每天看妈妈往他的零钱罐里装硬币。但是,自从系统颁布了这个锻炼身体的任务之后,每一个他运动量不达标的日子,妈妈的身上就不会翻到零钱。
他小小的身体已经燃尽了活力,现在不过是水豚的灰烬。
只是这样呆呆地坐在家门口,打算等恢复体力之后继续自己的锻炼任务。
天气很好,风很轻,如果躺在二楼的地板上、拉开窗帘的话,很容易就会睡着吧?只是这么想就很幸福,但是想到自己要锻炼又很委屈。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废物点心式的柯同文主角,会被要求成为韩国狂攻——这不符合晋江主流审美吧?
即使很委屈,也没有掉眼泪。
被自己这幅坚强的模样感动到了,抹了一把脸,打算站起来继续锻炼,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脑子满满当当的是自己失去的三百元,谁会去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家伙。
一大片阴影突然从上面投下来。
“你小子,”有人对着他说话,声音很不耐烦,“是那个二色申司吧?”
顺着声音抬头去看,发现是一个长相凶狠的黑皮青少年。
那家伙长得远比隔壁的隔壁家桃子要凶狠多了,毕竟吉娃娃是小型犬,而这个黑皮青少年、他变成狗的话一定是那种被关在笼子里装止咬器的大黑狗——
二色申司眯着眼睛也没能认出来这是谁。
…………
很正常吧,虽然他偶尔会在梦里重温一些名柯重点剧情,但上次重温都是百八十天之前的事了。是的,他是会重温到长野相关剧情,但初中生大和敢助和三十多岁的大和敢助,总得是有许多区别的。
你会把一个寸头男子初中生和长发独眼中年男联系在一起吗?
…………
“……你是二色申司吧。”
大和敢助又问了一遍,他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选择再问一遍。面前这个孩子似乎没有被他的长相吓到。
“你是谁啊。”
小鬼问,他眯着眼睛,像是一只脏脏的棕色猫咪。身上的衣服都沾满了灰,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地上打滚了的程度。白嫩的膝盖上有一些擦伤痕迹,小腿与手臂上都有一些淤青。
比起自己摔的,反而更让人联想到的是被欺负了。
上周,临走之前,诸伏高明特地来找他告别时,偶然提到了住在他家隔壁的这个孩子。
与其说是偶尔,不如说是刻意吧。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那家伙就变得像个老人家,本来就聪明的脑袋、因为在知道了许多事而变得更加狡猾——还有了把他骗得团团转的恶趣味。
“……如果我走了之后,那个孩子受了欺负,这该怎么办?”
前面的话通通略过不听,重点只有这么一句。大和敢助撑着下巴,面无表情,被捉弄了一年,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家伙面前保持自己的理智。
自己说话一向直白这点,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你可以直接说出来那句话,”大和敢助想要翘起二郎腿,结果膝盖“噔——”的一下撞上了桌堂,面容一瞬间扭曲了,“不就是想让我代替你去照顾一下那个小鬼吗。”
“是这样没错。”
诸伏高明也就这么点头,毫不否认。
“为什么是我?”大和敢助又问,“你又不是不知道,基本上所有的小孩都会被我的脸吓到——除了我隔壁上原家的小孩。”
“申司、那孩子绝对不会被你吓到的。”
诸伏高明只是这么说,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他们见面的未来。这么一整年,大和敢助都有怀疑过诸伏高明是不是和轻小说里写的那样,从遥远的未来回来了——但这实在太荒谬,他只是当做这家伙中了邪。
“好吧。”
他就这么接受了朋友的请求,前提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不怕我的话,我会去稍微关照一下他的。”
…………
这就是他站在这儿的理由。
无论从哪里来看,这个名叫二色申司的小鬼都弱得过分了:比同龄人要小上一些的身体,就像从没有晒过太阳的白色皮肤,馒头一样的脸和呆呆的反应——把他和四岁时候上原由衣放在一起打一架,大概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你是谁啊?”
那孩子问着,确实如高明说的那般,没有害怕他的脸。
大和敢助嗤笑一声,他把二色申司抓着走,远比拎着自己奶奶家的鸡更简单。这个超级邪恶的初中生恐吓小朋友,道:
“我是拐卖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