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脆酪酪薯
为了一个梦里出现过的孩子,用不熟悉的、没用过的力量,这不值得。
即使申汉善发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保证,二色也还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和违法最沾边的事只有未成年开车和未成年喝酒,前者,他开老年车,后者,他没喝醉过。
“……去理发店做什么?”
宫野志保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但是她再问,二色便不说话了。
等车辆开到所谓的理发店门口,宫野志保才终于明白了人心险恶,她被店员抓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那群大姐姐们带进房间,三十秒不到全身下水。
带她到这来的二色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手机,回复着松田阵平抱怨洗狗的消息。
【松田阵平:炸弹把花洒咬碎了。】
【松田阵平:[图片。 jpg]】
【二色申司:花洒而已。】
【二色申司:你跟狗计较什么。】
【松田阵平:如果是家里的普通花洒,我不会说什么,但这人家店里的花洒。】
【松田阵平:赔了5万块欸?!】
二色还是不明白松田阵平为什么要在意这点钱,明明他都已经有一栋公寓楼能收租了,却还是和他老爸一样,没有半点家里有钱的自觉,更何况……
【二色申司:家里那个25万。】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你是在说家里的热水器吗?】
【二色申司:花洒。】
【松田阵平:……】
“少爷啊!”店长喊着,她用着韩语,反正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是想不到的是,这个外表如此文静的女士竟能发出这样吵闹的声音,韩语实在恐怖,“你到底是在哪里抓到的这个小妹妹,脏得就像是跑到泥巴里打滚的小熊一样?”
“牢里。”
“西八呀,怎么会用这种把小孩子关进牢里的人啊!”
她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看了一眼手机,就过来给库拉索处理头发——本来库拉索要跟着二色去逮捕现场,但任性的少爷把她留在了这里等待通知,她无事可做,被一群人围着,做了个头发护理。
店主姓崔,从关系上来说,与库拉索应该是养母女,至少,库拉索户籍确实是挂在她名下。
“我们家尚彩的头发真漂亮呐,”崔店主道,她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儿,“难怪尚恩这么喜欢给你扎辫子,想要漂亮的发型吗、嗯?还是想要染头发?阿妈给你做一个最漂亮的!”
“……嗯。”
库拉索迟疑了一下:“发型、吧?”
她的意思其实是维持原来发型不变就好,或者剪头发也行,长头发不方便她干活。
这家店的店主应该和申董事是有点仇有点怨在身上的,除了二色这个少爷,其他被送来的人都被很热烈欢迎了。旁边的店员拿了份账单过来让二色签字,上面的价格和实际她们给的服务相比简直翻了三倍。
二色根本没在意,毕竟这家店私底下还是属于申董事,他随手就签了。
“说起来,少爷要不要也来染个头发?”
崔店主又说:“长得那么像友惠,却有着这么难看颜色的头发——有这种颜色头发的男士本来按照我的规矩都是要赶出去的,少爷你真得感谢你长得像你阿妈的脸。”
“不了。”
二色拒绝了,染发伤发质,发质不好的话会让他本就不高的颜值再次下跌。
而且他不想要牛舔头。
她好像“啧”了一声,真的对他身上那种与申汉善相似的地方感到够烦的。
“友惠她在日本那边过得怎么?”女士又问道,她一边给库拉索做造型,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二色,“我上次和她联系还是十多年前,她当时只和我说你长得又难看眼睛又瞎,未来要怎么办才好。”
她说话好伤人。
“……你怎么说的?”
二色没被她的话激怒,他颜值不高已经是默认的事了,至少他和这个世界其他的路人甲乙丙丁相比五官端正,想了想,他补充一句,回复她上一个问题:
“妈妈过得很好,她前几天还去了冲绳玩。”
“死丫头、既然都出去旅游了为什么不来我这边啊……”崔店主骂了一句,她的脾气和辣椒一样,随后,她想起来了什么,“哦对,她还有个东西放在我这儿,我等下去给你拿来。”
“比起这个……”
“哦,”店主应了声,她语速很快地说了,“我说至少醒过来时,没发现申汉善那个又丑又没良心还没什么能力的蠢货睡在身边。”
二色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他还是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切换了聊天框,给某个导致他遭受这一待遇的罪魁祸首发去自己的指责,一切都是那个的男人的错。
【二色申司:因为你,我被骂了。】
【申汉善:?】
也正是在店主去拿二色女士寄存在她这里的东西时,那只被众多姐姐们按着洗澡的茶色小猫茫然地穿着公主套装出现了,她被姐姐们抱上店里的椅子,三个吹风筒齐齐对着她的脑袋吹。
卷曲的茶色头发蓬成了意想不到的程度。
二色做着思考的模样、用手遮住了嘴,他第一次觉得拥有卷毛的人是如此好笑。
而库拉索茫然地看着镜子里有着韩式卷发的自己。
第105章 求作者归还主角颜值 做不到,不可能,绝不还
如果不是妈妈当时发来照片同他聊家常, 二色是不会知道,波士顿这边的某家美发沙龙是她朋友开的——他来到这的目的,其中之一是给猫洗澡另一个最主要的, 还是给妈妈汇报一下她朋友的近况。
【二色申司:崔阿姨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妈妈没有回应, 这个点、她要么在编辑部加班,要么在家躺床上睡了,二色等了一会儿,往上翻了翻, 翻到昨天被街头摄影师打断而没有及时回复的话。
【二色友惠:小申今年的照片还没拍吧?】
在留学之前的每年, 二色女士都会带着他去某家摄影馆拍年度家庭照片。照片好不好看无所谓, 让妈妈高兴就行,二色看了看日历,打算找个没课的日子,去这边的摄影馆拍几张照发给妈妈。
……或许当时不应该拒绝那个街头摄影师?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实际上,再来一次, 二色还是会拒绝, 他不喜欢陌生人未经允许的拍摄。
“——应该就是这么些, ”店长的恨天高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响来, 她手里是一个商品袋、以及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老式相机包,那些妈妈托付给她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地装在商品袋中, “胶卷、明信片、邮票……两个离婚了的家伙居然要我保管他们蜜月期的东西,搞什么, 追忆爱情吗?”
“胶卷?”
难以想象, 这种上个世纪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三卷呢。”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在抱怨, 事实也确实如此:“环球旅行的时候完全沉浸在摄影里了、那个蠢丫头。”
二色接过了这个商品袋,他伸手, 从里面摸出几张明信片来。
后面落款日期不尽相同,但都是十八年前、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上面的两种字迹,看起来苍劲有力的笔迹,二色知道是妈妈,那么另一个十分秀气的字,不用想也知道是申汉善的。
「感谢你降临在我的生命里。」
这是妈妈写的。
「我会永远爱你。」
这么肉麻的话、申汉善究竟是怎么写得下去的?
二色没看剩下几张,便将这些明信片装回袋子里,他对情侣之间的表白没有兴趣,胶卷没拆开看,打算之后在拍照时顺带去洗。他抬头去看那边的两只卷毛动物,问了声:
“你们两个好了吗?”
闻言,库拉索从椅子上下来。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卷发,还是感觉十分新奇,她之前卷的头发只有自己的额前那一缕。
被姐姐们洗得干干净净的猫也终于逃离了魔爪。
…………
“宫野志保。”
再次上车后,这个男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嗯。”
她应答了。
对即将八岁的宫野志保来说,这个有着棕色头发和嘴角痣的男人完全是个奇怪的家伙——他突然出现,带着个穿红衣服的小熊,说是她现在监护人的朋友,还以为自己会被送回那个没人的公寓,结果,被带到了理发店里。
……很奇怪。
但应该不是坏的那种奇怪。
这次上车,宫野志保就不是坐在副驾驶了,她在跑车狭窄的后座,听见二色喊她的姓名,便如一只听见呼唤的猫,探出自己的脑袋。不知为何,她没那么紧张了。
“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二色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用着认真的语气同这孩子讲话,“你得保证,你会把接下来遇见的人、经历的事,都当成你的梦。”
“什么?”
宫野志保感到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感到荒谬,毕竟在此之前,她没听过类似的话。这个孩子出生以来,一举一动都被组织监视着,也就导致了“秘密”这个词和她扯不上关系。猫没有秘密。
“……你很快就会明白。”
二色只是这样说。
宫野志保在茫然中,被带到了第二个目的地,是世良夫妇的诊所。
她没生病、至少现在没有。
“去敲门,”将她带到诊所门口的男人这样说,宫野志保还不知道他的姓名,“普通地敲三下,然后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等着,有人会来开门。”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
她又问了:“这里面的人、和我有关系吗?”
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蹲了下来,这时候,宫野志保才发现,他有着和小熊上衣一样红的眼睛。他的声音像是冰块一样冷淡,却不像她记忆里某个银白色长发的男人那样,让她感到恐惧。他说:
“有关系。”
“什么关系?”
“血缘关系,”男人说,“就像你和你姐姐那样。”
宫野志保再一次感到荒谬,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在给她这个孤儿说地狱笑话——“我父母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