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光小筑
——这一幕群戏出镜演员众多,每个人几乎都有动作,特写。再加上文戏、武戏需要分开拍摄,潘泽永计划用五天完成这项繁琐的任务。
这场戏的拍摄还是在外景中。
实景比棚景烧钱的地方就在于要等天气,为了保持演员情绪与调度的连续性,张庆鹤和潘泽永二人在之前看了半个月的天气,紧着一个星期的阴天,紧赶慢赶,好悬是赶在变天之前将所有需要到的镜头拍完。
拍摄能这么顺利,离不开余寻光的功劳。自从《辰起时》开拍,剧组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有时候天气有变,余寻光也会来提醒。
潘泽永第一次见识到余寻光的“功力”,是在剧组刚组建时。他那时原本安排好三天后来一场雨戏,谁料余寻光在看到通告单后立马建议:“后天不会下雨,等下周一吧。”
潘泽永上下打量着他:“怎么年纪轻轻预测上了天气,你有风湿啊?”
“不是,是……”不太可说的原因。应该是柳盛阳给的测算技能发动了,总之余寻光就是觉得下周一才会下雨。
他说得煞有其事,潘泽永将信将疑。果然到了三天后,万里无云,直到了余寻光说的星期一才开始飘雨。
这种玄学,巧合得潘泽永头皮发麻。
莫非有大神?
他后来把事情跟张庆鹤说了,张庆鹤慎重以待。两人一琢磨,朝着余寻光点了两根烟,然后便开始把他当成天气预报使用。
余寻光也默认这种行为,只是额外要求:“等到《盛阳之下》上映了,你们一定要去支持。”
潘泽永“嚯”了一声,“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这回怎么有人打广告打到自己人身上来了?”
余寻光也没办法,心说叶兴瑜在《盛阳之下》的项目上投下巨资,能不能弥补《大梦三千》带来的几千万亏空,就靠这一回了。
余寻光牌天气预测在三个月的拍摄中从未出过差错。可以说,这种无法控制在计划内的“风调雨顺”,给剧组省了一大笔开支。
故事传到黄制片耳里,他闻风过来,特意请余寻光吃饭,并说:“同志们,咱们可不能宣扬封建迷信呀。”
吃完饭就偷偷给余寻光塞了个红包,走公账。
潘泽永当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庆鹤调侃,“这应该是给小余的辛苦费,没别的意思。”
潘泽永深以为然。
余寻光拿了好处,却觉得烫手,第二天便请剧组的工作人员喝奶茶。
潘泽永朝他挤眉弄眼,“谢余大仙请~”
余寻光学着他的样子,回敬:“你得了吧,黄制片都发话了,不能宣扬。”
潘泽永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自己会听话,闭嘴。
他其实也没当真,就是纯开玩笑。哪怕余寻光的天气算得准,也当不得太真,毕竟有天气预报为辅呢。
真正让潘泽永后怕的是马霁明杀青的那场戏。
那天拍的是向怀辰和周甫明最后大战的武戏。二人的动作在前一天晚上练习过,只要镜头取好,就能很快结束。大家在一起合作三个月了,不管是后勤各部门之间还是与演员之间,都有了默契。偏偏就是这么个时候,剧组差点出了事故。
如往常一样,那场戏需要用威亚将演员吊上天,然后在打斗时,辅助爆破,制造画面效果。这是再寻常的不过的流程,偏偏在开始前,余寻光突然说:“待会儿可能会起风,要不先等等?”
威亚师今天只有这一份工,他也是急着下班,又看余寻光好说话,便用粤语道:“余先生,不要紧啦,我们的能力你还信不过?”
余寻光有时候说话不喜欢费劲跟人说第二遍,他便把头转向潘泽永。
潘泽永听得懂一些,他一接触到余寻光的眼色,立马表现出会支持他的态度,“余老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虽然天气预报说没有,但这两天气温相差挺大,确实有起风的可能。不如这样,麻烦您给演员身上多牵两条安全绳,多少是个保障。”
听到导演都开口,又见余寻光坚持,威亚师也怕刘兆知道了教训他,不敢再说什么,转头准备去了。
在重新加安全绳的时候,余寻光不仅检查了自己的设备,还帮忙检查了马霁明的。
马霁明见他从刚才就紧皱着眉头,不愿意他心事重重,特意开口劝慰他,“怎么了?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余寻光不言,只用力地扯了好几下他腰间的卡扣。
扯不掉,是好的。
他松了口气。
可能是他多心了。反正,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从早上起来余寻光就不舒服。到现在要开拍了,心里更是堵得难受。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过,什么威亚出过事,威亚线绕颈什么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就在想这件事。
希望是自己吓自己。
这么一耽误,山谷中果然起了风。于是拍摄暂停。等到一个小时后,潘泽永才指挥着人检查设备,开机。
可能是今天真的点背,演员正在天上演着呢,风又刮起来了。这风邪性,潘泽永想到演员的安全,赶紧招呼人先把余寻光和马霁明放下来。
哪怕今天不拍,这两人也不能出事。
可就是在下来的时候,马霁明被妖风一吹,往山壁那边吹去,埋在附近的爆破点突然炸了。
“!”底下的威亚师爆了句粗,赶紧用刚才装的辅助安全绳,在第一时间内把马霁明拉了回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在天上这么晃了一下,马霁明平安落地时,腿一软,直接跌在地上。
四周的工作人员赶紧拥过来,有工作人员,有导演,还有余寻光。大家都以为他受了伤,急得不行。
“马霁明!”
马霁明听到余寻光在喊自己。他抬起头,人有些发傻,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脸烫烫的。
难道被烟火燎到了?
“脸……”
他说。
余寻光懂他的意思,连忙回:“没事的,没有外伤,也没有见血,你看起来很好。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他的声音落在耳里,震耳欲聋。
却莫名的令人安心。
马霁明心里一松,下一秒眼泪就涌了出来。
回忆起刚才他被吹走的那一下,哪怕只是眨两下眼睛的时间,他也生出了被死亡笼罩的恐惧。
要是风再吹过去些,没有那根把他及时拉回来的绳子,他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
演员情绪崩溃了,今天的戏是没办法拍了,更别说还有安全隐患。潘泽永没想开机。他作为导演,在剧组险些出了事故后,不仅需要向马霁明的经纪公司交代,也需要给全组其他演员一个交代。
突发意外,应急处理,是每个导演必须掌握的技能。
潘泽永去检查了威亚,检查了爆破装置,都没有问题。后来他和张庆鹤一复盘,发现这天的事就是怪那阵邪风。
像是老天故意针对一样。
潘泽永都不用特意去打听也知道,每年圈子里出事的剧组并不少。有些的是因为工作人员操作不专业,有些是就像这次,莫名其妙像是撞了什么邪。这下,不仅港城人迷信了,整个《辰起时》剧组都等到道长进场重新做了法之后,才谨慎地开机。
黄制片再次听说了这回事,也没再出面。
有时候是宁可信其有呀。
那天余寻光提前提醒的事,知情人都没有往外说。潘泽永闭紧嘴巴,再也没有诨叫过余寻光。
如果真的有“运”的存在,那么余寻光可能是好运的化身吧。
论坛上不是经常有人说他的真身是一条“锦鲤”吗?
马霁明在坚强地拍完杀青戏后,特意请余寻光吃了顿饭。
一是谢他救命,二是……
“咱们认识了9年,没有一起私下吃过饭,见过面,这本来就说不过去嘛。”
马霁明一直对他和余寻光的生疏耿耿于怀,凭什么连张第源那种人都能跟他处成朋友?
余寻光失笑,和他碰杯,“那咱们以后有空多联系。”
交朋友其实是要看缘分的。马霁明和余寻光错过了9年,或许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本来就不够呢?
“君子之交淡如水”是余寻光最理想的交友状态。他本来就不太爱社交,也没想过和所有认识的人做朋友。
送走马霁明,余寻光回到剧组。因为这场事故剧组停工两天,制片人和导演一起检查所有安全设施设备,并且请来专员,把道具组、威亚组、爆破组,特效组的工作人员聚到一起开“安全意识防范小会”。
不说剧组的主演们,哪怕是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受伤出意外,都会对剧组造成极大的损伤。
剧组的工作人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老老实实做了几回“惊弓之鸟”。
刘兆事后还特意找到余寻光,一半是跟他道歉,一半是希望他能帮忙向马霁明转达歉意。
凭往日的交情,余寻光愿意做这个中间人。
他却没有自己出面,而是通过易崇,把这件事转交给了康纯。
姐,这事儿你擅长,你去。
叶兴瑜的工作室和马霁明所在的乘风,往小了说,那是亲如一家。这事儿康纯去处理,轻轻松松。
可想而知刘兆来找余寻光托人情也是做过准备的。
拍完这段戏,《辰起时》剧组又来到了桂省与滇省两处天气较暖的地方。
周甫明暴露后的那天,向怀辰晕了过去,醒来发现他被玄铁锁住了手脚,关在了秘境中。
晏槿斋和素练前来解释:“这是消灭你心魔的唯一办法。”
向怀辰却并不能接受如今他的境遇。
“什么是魔?我没有做过错事,我如何能是魔!”
素练冷喝:“住嘴!你一心报仇,焦急毛躁,不仅将你师父往日的教诲抛之脑后,还自己钻研出了一门歪理邪说。你老实说,你纠集那帮妖人,是何居心?”
向怀辰大声道:“他们愿意改过自新,我留他们一命,难道不对吗?”
“你还敢嘴硬!”素练从来是能动手绝对不多废话的性格,她见向怀辰入了魔障,直接运功向他灵台击去。
终于,向怀辰又见到了师父。
师父独坐在一棵枫树下,一身白衣,不沾世间半点烟尘。
向怀辰朝他走过去,跪下:“师父。”
师父没有理他,向怀辰便自己起身,坐下,像幼年时,依偎在祝羲庭腿边说:“师父,我绝对不要像你一样善良。善良者善良到最后,得到了什么?你前世今生都没落个好下场……我是说,哪怕你自私一点点,我也不会再也没有见到你的机会。”
他说着,又转头靠在祝羲庭的膝盖上。
“师父,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世上到底何为善,何为恶。为什么善者约束自己,恶者却可以肆意妄为地伤害别人?我确实是杀了人,可我杀的难道不是该杀之人?您教我要行正道,结善果。为何您自己周全一生,却结出我这颗苦果?”
向怀辰愈说,心里愈痛。
“素练说我做错了,我不认!师父,我要您说,您来告诉我,我到底有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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