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相遇
……这家伙可不是就是在度假么。
这么一想，降谷零的心情顿时又不太美妙了——虽然他对自己经常打着三份工的日常工作没什么不满，但是在眼前坐着一个完全无事一身轻的家伙的时候，看着难免还是觉得拳头有点硬。
“听贝尔摩德说你没事在这里开了家酒吧，有点稀奇，过来坐坐，不欢迎么？”他语气轻松。
他就知道一定是贝尔摩德说出去的。那女人一向从不会替他保守任何秘密，与银色子弹和小侦探有关的事情除外。
西海晴斗“唔”了一声：“是啊，因为没什么事情做，有点无聊嘛。不过你也有有空闲的时候？”
他状似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啊，毕竟眼前这家伙日常打三份工都算是少的，他还以为他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呢，没想到居然还有空闲时间来逛酒吧。
看来还是不够忙，不是日本公安的工作量不够，就是组织压榨得少了。
西海晴斗觉得是后者——看贝尔摩德就知道了。
“当然，”降谷零微笑，“今天接了一份侦探的工作，我的调查对象这两天刚好都会来这家酒吧。”
西海晴斗毫不意外地举起面前的黑俄罗斯和他浅浅碰了个杯，眼中带着完全不加掩饰的、明显的同情：“啊，我就知道。”
降谷零的嘴角轻微抽了抽。
被西海晴斗给“同情”了这件事让他像是吞了块抹布一样难受。
这塑料同事简直是比琴酒还要让他难受——起码在琴酒面前他还能肆无忌惮地摆出张冷脸，反正琴酒的表情更烂也从来没好过，而且朗姆和琴酒的关系也很烂。至于他摆笑脸的时候……琴酒的表情只会更差。
不至于像君度，他还要摆着一张虚伪做作的笑脸，君度的表情只会比他更假、那些相似的表情还能反过来恶心他。
而且莫名的，君度和朗姆关系也比朗姆和琴酒要好上许多。
他郁闷地将手中的苏格兰一饮而尽，脸上的笑不自觉地垮下来点。
西海晴斗看着就更开心了点。
“对了，那个孩子……五十岚悠希，他怎么也会在这里？”降谷零不经意地问。
“没看出来么？”西海晴斗很无所谓地笑着回他：“他现在可是我店里的员工，啊呀，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意外地很受年轻女性们的欢迎呢，给店里招了不少业绩呢。”
“我记得他还是个未成年吧？”降谷零冷幽默了一把：“所以你这家酒吧也算得上是非法招收未成年了？”
算得上是对他之前猜测波洛咖啡厅对五十岚悠希“非法雇佣童工”的小小回敬。
“有么？我对日本的法律不是很熟。”西海晴斗试图回想了一下，而后很快就放弃了：“啊，无所谓吧，这种小事情……那孩子可是自己很愿意过来帮忙的。”
他朝着降谷零眨了下眼睛，调侃地轻笑：“反正那么多事就做了，还差这小小的一件么？”
他们黑衣组织是什么组织呐，杀人放火抢劫就没有不干的，就算是区区一个雇佣童工，干了又怎么了？西海晴斗理不直气也壮。
降谷零表情微妙：“……你说得也对。”
所以这家伙平时里对他说的那些理直气壮的、谴责其他人“犯法”“犯案”等等的行为都是怎么好意思的？
明明要说“恶”，根本就没几个能“恶”得过他的。
“所以你现在已经到了，要靠一个小孩子来帮你吸引酒吧客人的地步了？”他说。
西海晴斗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
怎么说呢……降谷零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明明话听上去像是调侃，结果硬生生给他说出了一种鄙夷的感觉。
……他雇他自己的马甲给自己打工怎么啦？！他能干，他骄傲！
但西海晴斗还是给自己辩解了两句：“五十岚缺钱在打工，我这里工作时间充裕，工资爽快，又不会有任何危险，难道我不是在做资助贫困中学生的好事么？”
“至于那些客人，全都是因为那孩子自己出现的，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他甚至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奇怪，居然还有女性难得不会被我这张脸吸引到，反而是专门为了五十岚而来的。或许那孩子身上真的是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他在很不要脸地自夸，可惜降谷零完全没感觉出来，还颇为赞同地点了下头。
他递给他一个讶异的表情：“真是难得，君度你还有这种自知之明……我是说，他的确挺受欢迎的。”
至少之前在波洛咖啡厅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五十岚悠希在年轻……或者说各个年龄段的女性之间都很受欢迎，当然，在年轻的男生之间也很受欢迎。
以他那明显能看出来倒霉的运气来说，这样都还能受欢迎，大概也只能是用他的人格魅力来解释了。
西海晴斗不置可否，也没跟降谷零生气——反正他夸的还是他。诶嘿。
没错，他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透哥！你也在这里？还有老板。”
刚说到五十岚悠希，五十岚悠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边，黑发绿眼的少年将托盘垂放在身侧，灿烂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脖子上挂着的猫懒洋洋的、像是睡着了一样，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啊啊啊悠希！！”
“好帅啊啊！！”
“又帅又可爱，不愧是悠希！”
周围几乎是立刻响起了一小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虽然已经在尽力压低了声音，但依旧能听出里面的激动，在并不嘈乱的酒吧里尽管算不上吵闹，但也绝说不上是低调。
五十岚悠希顿时在两个男人面前又瞬间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甚至都没朝着声音朝向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板正得不得了。
"欸……"“好可惜。”
降谷零竖起耳朵，顿时听到了周围有人发生了小声的失望叹息。
……好吧，他大概猜到他之前为什么会一直板着脸了。
第60章
五十岚悠希的那张脸平时看着很乖, 不过骤然冷下来还是很能唬人的，但吧台后那个白发的男人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手握成拳锤了锤桌子。
“真是受欢迎啊, 悠希。”
五十岚悠希气势微泄，语气郁闷：“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吧。”
至少他不这么觉得。
原本他还觉得把脸故意板正起来、面无表情的话说不定会有人扫兴离开，结果事实完全相反……那些人只是没太敢那么明目张胆地直接过来盯着他看，改成了离他稍微远一些看了而已。
五条悟的事情还没解决，系统只敢默默吐槽不敢发声：【总觉得宿主离患上精神分裂症不远了。】
它默默地全都录了下来。
五十岚悠希的目光移向了降谷零，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更亮了的绿色双眼带着几分好奇：“透哥也会来酒吧么？”
降谷零冲他眨了眨眼睛, 语气悠悠, 带着与他相似的好奇：“比起这个, 我倒是更好奇, 悠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
“欸, 看不出来么？”五十岚悠希低头看了看自己，诚实回答：“我是在千秋……老板这里打工呢。充当侍应生, 工资很高哦，而且最近也很少遇到那些奇怪的事情了, 甚至还学会了调酒！”
说到最后，少年清脆活泼的声音里明显带出了几分开心的味道。
降谷零一时默然。
奇怪的事……是指他经常莫名其妙遇到的案件么？
啊，想想也是，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君度的地盘，真要有谁敢不要命了在这里犯案，恐怕比凶手更先动手的会是君度。
这么一来的话，五十岚悠希自然就不会再遇到那些案件了。
但他还是有些奇怪地问：“什么奇怪的事？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在银座的那家蛋糕店里做兼职么？”
没办法，倒不是他有多爱多管闲事, 但这年头男孩子出门在外也是要保护好自己的，更何况这还是君度的酒吧。
就算不是五十岚悠希, 但凡是有人突然和君度扯上了什么关系，降谷零都会提高一万倍的警惕，生怕他又在悄悄准备搞什么事。
虽然他实在想不出五十岚悠希身上到底有什么君度图谋的……但君度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哪怕只是再微小的一件小事——这是降谷零从前和他打交道后深刻意义到的。
那些看似微小的、让人不明所以的行为在背后都是有着更为或深或远的意义的。
但五十岚悠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或说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他？亦或者是五十岚悠希最近遇见到的什么人么？还是他的什么朋友之类的？
……或者是之前黑川先生和他说朝日奈的那部手机这几天就能修好了，导致他到了现在反而有些莫名的不安起来，生怕突然又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出了新的差错。
来找君度试探也是如此，疑惑五十岚悠希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同样有一部分在此，他甚至小心谨慎地完全没在君度面前提到任何可能与黑川父子、亦或者是能让人联想到手机软件等等有关的字词句子。
五十岚悠希就完全没像降谷零想得那么复杂，又想那么多了。
“啊，那个……就是我从前遇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案件啦。不过这回是因为店长在前几天遇到了凶杀案件很不幸地去世了，他家里人就把店铺关闭准备回老家了，于是我就只好再换一份兼职工作了。”
五十岚悠希很天然地回答：“不过我觉得我的运气也有在转好，刚好那个时候遇到了千秋哥，千秋哥说他在这里刚好有一份工作的空缺，就算是兼职也没关系，于是我就过来了。”
——是的没错，这回倒不是他倒霉了，而是他工作的那家店的老板倒了霉，于是他也就跟着又“失业”了。
少年人的眼眸干净明亮，虽然脸上的表情还在绷着没露出笑容，也能明显感觉到话里的真诚与感激……但降谷零回过神却听得有点窒息。
遇到君度以后运气变好了，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羽渊千秋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夸赞，轻笑了一声：“啊，不客气，毕竟我偶尔也会做一件好事，就当是希望你这样的小孩子继续好好上学好了。”
五十岚悠希很是赞同地跟着点头：“嗯，千秋哥是个好人。”
“哈哈……”
不知道这话戳中了他的那个点，羽渊千秋立刻可不可支地大笑了起来，原本懒散撑住下巴的拳头变成掌捂住了半边脸，笑得身体都要抖起来了，表情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羽渊千秋摇了摇头，把散落在身前的长发捋到一边，好一会才止住了笑：“我可算不上啦。”
五十岚悠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所以。
挂在他脖子和肩膀上的五条猫不太耐烦地扫了扫尾巴。
这家伙笑点可真够奇怪的，而且笑得好吵，他都快要睡着了。还有悠希也好笨。
降谷零没笑。他的脸色变得相当一言难尽。
……完蛋了，这孩子好像真的君度给完全被骗住了。
说起来这孩子平时的直觉那么强，怎么偏偏在面对君度的时候就仿佛直觉失灵了一样，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危险呢？
恰好不远处又有人在开始点单，五十岚悠希和两人点了点头，把五条猫往上面的位置挪了点，便又转身离开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似乎把之前问降谷零来这的原因顺带也忘了个干净。
降谷零这才重新看向羽渊千秋：“你可真是有会忽悠的……”他问，“五十岚悠希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么？”
“就不能像五十岚说的那样，我只是在刚巧做了一件好事么？”羽渊千秋笑盈盈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波本你今天来我这里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五十岚而来的？”
“那可真是难得，原来你也会单纯的喜欢救助小孩子么？”
降谷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之前对待雪莉那样？”